睁一只眼闭一只眼（64) 暗夜妖火

姚静舀了瓦罐里的一勺药膳汤，喝到嘴里苦苦的。她略带埋怨地看了一眼夏志强，他的目光清澈，姚静能感觉到他的善良和真挚。她努力想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那天网聊自己已经向他表明心迹，他却在此时说这番话，明显是在婉言拒绝自己。夏总和社会上那些衣冠禽兽太不一样了，也许正是因着他这种理智她才觉得他更加高贵。不过也许他是因为受了打击对天下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都畏惧三分。她应该给他聊伤的时间，也给自己一个考验耐心的机会。她不希望他是因为急需找人填充感情空白而让自己沦为牺牲品。在精神上她和他应该是平等的才对。想到这里，姚静夹了几筷子菜，大口地吃着，“真好吃，比学校食堂的饭好吃多了。”

夏志强偷偷地看着姚静，她刚才那种迷离而哀怨的眼神为她增加了一层神秘和成熟的美感。他记得上大学时候看大四的女生都觉得不再那么水嫩。可是如今自己老了，看大五末了的女生都嫩得像春雨过后刚刚绽放的花苞，简直能掐出水来。她的脸紧紧的，闪着天然的亮光。而胡爱萍，虽然没有皱纹，脸上却是黯淡的，擦了高级护肤霜也没什么光泽。再看她的胸，挺挺地耸立着，应该即使不带胸罩也不会坠落。而胡爱萍的，虽然没有完全塌陷，但多少有点空荡荡的，从给孩子喂完母乳之后就元气大伤，再也不如从前硬挺了。

夏志强一边品尝各式美味，一边开始对姚静想入非非。他想象他驱车带她在五彩斑斓的夜色里漫游，她也许会惊喜地看着窗外，也许会靠在他的肩头。他想象他也许会带她来到自己的公寓，也许他会吻住她娇嫩的双唇，也许还会更进一步。。。她应该不会拒绝的，她说过她喜欢他。可是她会不会因为一切来得太突然太不浪漫而对自己失望了呢？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爱上她了，但他至少喜欢她，欣赏她。可是此时他的心却如同漆黑的暗夜，那里闪着一团妖火，隐隐约约，闪闪烁烁地撩拨着他，搅扰着他。他知道那妖火就是胡爱萍！他依旧放不下她，男人真贱！此时夏志强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为什么眼前的鲜花不去摘，却还惦记着天边那株残花败柳！为什么心里放不下的总是那个正在伤害自己的和得不到的女人。她为什么居然那么坚决地要和自己离婚，是她应该跪在地上祈求自己原谅她和不要甩了她才对，可是现在自己反倒沦为了精神上的乞丐，正在贱兮兮地跪在地上等着她来回头。他一辈子都在追求虚幻的得不到的东西，对事业是这样，对女人居然也是这样，他要征服的其实是自己的追求欲。可他征服不了的恰恰是自己这种不服输的决心。胡爱萍何尝不是这样，她要挑战的不正是她自己的魅力是不是足够大，大到可以让另一个男人为她抛妻弃子？他和她其实是同类。夏志强心里苦笑着，她吸引他的精神魅力不正是他自己正在拥有的？

夏志强以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姚静。那天姚静在《请到我的怀中哭泣栏目》里“无意”中透露了她喜欢他的秘密。这个秘密让他感觉到无比甜蜜。他从来都没被女孩主动爱过，而这一次，他被眼前这个优秀的女孩暗恋着，她对他的暗恋就像寒冷的冬天里他偶然看见枝头上绽放的一朵腊梅，他因此看到了春天的希望。至少他开始觉得自己还有魅力。离了她胡爱萍，他还能找到不仅更年轻漂亮而且智商也绝不比胡爱萍低的！他感激她给了他这份温暖和自信，让他可以无视自己那颗受伤的心。因着这份感激，他要对她负责。如果他要追求她，一定要等到他自己的烂摊子了结之后。他绝不能占上她之后又改了主意。

其实他现在完全可以选择彻底离开胡爱萍，开始新生活。他这样做完全符合《圣经》里的教导，对于不忠的配偶他有权离开。他隐约记得圣经里说因着淫乱的缘故，离婚是被神允许的。而且作为受害一方，出于神的怜悯可以再婚。可是那团妖火为什么总是挥之不去呢？再等等，等他自己的烂摊子彻底了结了，等他心底最后一丝希望泯灭了以后，他一定不辜负眼前这个女孩。

夏志强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姚静碗里说，

“咱们换个话题吧。你的论文我大概看了一眼，实在太忙，没仔细看。你给我捡重要的讲讲，主要针对婚恋辅导的市场潜力。”

姚静一直在默默地吃饭，刚想说点什么打破刚才的冷场。见夏总提议，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离婚率在一线城市已经接近甚至超过了百分之三十，而百分之四十的离婚夫妻是因为婚外恋。去年国家民政部办理离婚的就有300多万对，而且这个数字逐年增加。还有很多对婚姻出了问题，但是因为孩子不离婚的。那么婚外恋导致离婚的就有差不多150万对，加上在婚姻中挣扎着不离婚的应该比离了的还多，那么每年至少有300万对夫妻一方或双方都需要心理辅导，那么就有600万潜在客户。这仅仅是在中国。”

夏志强眼珠转了一下说，“那么一个客户月费188人民币，100万个客户就是18800万，哎哟，我都算不过来了，1.88亿一个月？一年就是20个亿呐！这还是假设我们只占市场份额的六分之一。如果我们再能垄断市场，那么收入就更壮观了！姚静，你真是太可爱了。将来公司上市，我绝不会亏待你！回头我会给你股票的书面证书。”

“夏总，瞧您激动的！我看上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钱。”姚静突然捂住了嘴，又意识到捂嘴这个动作有点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的脸立刻红得像醉了似的。她想此时解释是多余的，于是引开话题，

“干我们这行的，该不会盼着人家家庭闹矛盾吧？”

“哈哈，就像卖棺材的等着人家死人，是不是？”

说着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夏志强止住笑声，接着说，“想想人生其实就是一场闹剧，一场情感和商业互动的闹剧。人生无非就是纠缠在婚恋和挣钱两件事上。而我们却把这两件事统一起来。”

夏志强其实注意到了刚才姚静那句说漏嘴的话，他心里美滋滋的，多少有点儿冲动地说，“时间还早，要不我带你去看刘总的房子。你满意了就定下来哪天搬过去。”

“夏总，我还能有什么挑的，只要离公司近就很好了！我今天有点儿累，先回学校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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