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村宁次回忆录_4

冈村宁次回忆录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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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人中,志愿的姑且不论,强制征用却是违反波茨坦宣言的非法行为。总军虽屡次抗议,但毫无成效。这是战败者的悲哀。
在全部撤退以后,我估计还有相当数量的征用者、留用者、“潜在者”留于各地。
六,会计、卫生及法务
有关这些问题,仅从派遣军情况报告中摘录其要点如下.1 .会计问题
预算、决算:中国派遣军到停战为止所使用的预算总额,由于现地物资及其他复杂的经济情况的影响,达到了空前的巨大数字(3 , 8 64 亿日元)。因此,决算工作十分艰巨,经充实加强复员本部经理课,并在各军主管者的协助下,始逐渐完成。
停战后的财会处理:留在现地所需要的经费,以中国方面付给的实物、现款及贷款等支付。我方保有的公私款项,由中国方面接收的经过,也大体顺利。
, A ’兵之野战薪金;薪金待遇逐渐降低,长期留下的,各种待遇更为不利。
粮食给养:派遣军在停战同时,为了军队的独立生活,要求保留给养组织及维持军需品的现状。在采取一系列措施后,各军基本保持了到19cl6 年初所需要的粮食,但是,1945 年1 。月,中国方面在接收军需物资时,对被服、粮食等下达了“应与中国正规军同等待遇,原则上以实物补给”的训令。然而,实际上并不按规定补给,因此各部队均以现有粮食节约食用。到1946 ? 年三、四月间粮袜已经用完,再加中国方面又逢粮食饥荒,经常不予补给,因此,武汉、粤汉线地区我方部队最为困难。经采取各种手段始勉强度过,未致发生重大问题。但遗憾的是在内地的部队却发生了营养不良问题。
被服发放:处于中国内地的部队,因自己保存的被服不够1 12
充足,过冬发生困难。但白于中国方面发还接收物资以及由总司令部追加补充,方得安全度过。
为了使归国时尽量穿好些,在乘船地接受了中国方面发还的接收物资(主要是被服),使五分之二的官兵,换上了新装,聊以钱行。
2 .卫生问题
患病数字及主要疾病:
停战当时派遣军患病总人数约八万名。主要疾病,疟疾占首位,其次是脚气病、赤痢、营养失调症与皮肤病:停战同时考虑到给养及将来的运输问题,努力使患者集中于后方主要地区,并特别在上海准备了二万张病床。
卫生工作以预防传染病及复员前彻底治愈性病为重点,我曾向所属指示了使官兵身心健康,以参加再建祖国的方针。然而,停战后情祝大变,衣食住均不如意,身心疲劳过甚,因之发病率有所增加。
传染病。传染病特别对霍乱的防疫检疫,最费苦心:到1945 年1z 月为止,除华北、台湾外,各地共发生2 , 200 名霍乱患者。进入1946 年后,华中、华南又发生约兰百名霍乱患者。结果,在华南和法属印度支那的复员运输船内少爆发了霍乱的流行。这真使人遗憾。
其他,斑疹伤寒患者也不少,还有回归热、赤痢、天花等,但均未造成大流行。
1946 年5 月左右,扬子江流域一般地也发生霍乱及斑疹伤寒。对此,美军表示了极大关心,调查了我军的实际情况,发放了DDrr 及其他消毒液、预防接种疫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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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送患者.
自后方运送患者特别在中国内地的部队最为困难。山西省的约三千名患者,从1945 年12 月至1946 年3 月,才经过铁路送往平津地区。
长江一带第六方面军的约三万名患者,由于医疗船不许可在长江航行,只有用普通船只运至南京,再通过铁路送到上海。在这一阶段,因超载搭乘、伙食不良等原因,中途死亡七十名。同时,因病情不宜运输在南京住院的有388 名。遣返日本的患者总数约为六万五千名。其中,由医疗船(包括坦克登陆舰改造者)遣返约32 % ,一般船只约68 %。停战时派遣军的卫生视关:停战时派遣军的卫生机关如下:
兵站医院55 防疫供水部3 野战防痊供水部2 患者运送部2 防疟部工卫生材料厂1 病院列车3 日本红十字救护班103 以上各机关,跟随所在地兵团逐步遣返复员,其中护士及女文职人员,均提前予以遣返。
各卫生机关的接收,大体是在卫9 拓年10 月至1946 年2 月之间。由于被接收后仍然允许收容我军民患者,因此未发生大问题。惟因中国的监督军官中,有逞私欲者,力以以所收容的中国兵,一般缺乏教养,风俗习惯也不同,对我方诚心诚意的治疗、护理,常因枝节小事而发怒,行使暴力等以致造成困难,但在我方职员尽力臆忍下,完成了使命。
侨民的诊疗及防疫工作:
由侨民中的毯师负责诊疗及防疫工作,军部发给他们需要的卫生材料,并将重病号收容在就近的兵站医院,给以必要的协助。
3 .法务问题
恩赦工作.1945 年10 月17 日颁布大赦令、减刑令、复权令,自公布日起实行。在当地虽也促进这一工作,但由于当时判刑者已大半归国,分别拘押于内地各监狱中,因此,由各军法会议将法务部军官派往九州复员本部,并子复员本部中任命军法官,组成军法会议,负责恩赦工作。1946 年6 月5 日完成了这一任务。
军法会议的运用:停战后,有关日军有无裁判权之问题,在国际法上确有疑问,但当时在我军中有这样一种见解,即:由于中国方面的好意,在中国战区确保了日军之统治机能,根据这一特殊情况,并鉴于保持现实军纪的要求,有关日军所发生的犯罪事件,我方可以处理。据此继续保持了所属各军法会议的机能,以期充分保持我军的军纪,直至复员输送完了为止。
至于处理与中国有关的事件,曾规定原则上适用中国的法律裁封。但是,即便在这种场合,也尽量争取由我方收容处理。因此,由中国司法机关的处形,除战犯外,限制在最小限度内。
停战后,派遣军的统治、团给,仍然坚强巩固,因之,能够实现整齐的复员撤退,与战前相比也保持了毫不逊色的军纪。但在当地征召的士兵中,有不少追求安逸生活企图不走,或害怕被追查为战犯而离队等等违法行为。
判刑的执行:
停战同时,除案情特别严重者外,在法令许可范围内一般假释出狱。为了确切完成判刑的执行任务,在努力保持现有设施同时,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采取了对未决犯暂时免予扣押,对已决犯停止服刑,由就近部队收容看管的方针,各部队大体上顺利地完成了这一工作,并将各犯移交给国内的执行机关。
七、停战对人物考核发生极大变化这主要是以华中方面的见闻为基础。虽然对华北、华南的情况缺乏了解,但派遣军的大部分在华中,因之,也可看出大致的倾穴。
停战后军队解体,军人生活行将结束。当此能否安全回国前途未卜、恍心仲忡之际,正是人类本性的大暴露之时。停战之后,在指挥官、幕僚等干部中,也有丧失军人精神,变成只顾私利的卑鄙小人。特别在乘船地区,发生了不少丢脸的事情。譬如,在遣送船只跟前,想要早一步上船乃是人之常情。但据说有不少人把过去先考虑上级或部下等道义完全置之不顾,而买通中国负责官员,自己先上了船。还有的私自携带宝石一类在日本可卖高价的细小物件。甚至有的军司令部,全休幕僚都返回日本,只剩下了军司令官及军参谋一长。有些部队长,在被接收时的态度,输送时的统率表现,以及乘船前的焦躁情绪等,都与平素对他们的评价相抵触。
据广播报道,日本国内中央部为处理停战善后工作,在各府县任命了联络部长,从中国归还的少将级干部也有膺任此116
职者。其中有的行为卑鄙反被起用,而品格优秀的却落选。对此情形我极为愤慨。因此,于19J6 年春夏之交,曾向中央发出了如下电报:
“伴随停战,对人物的考核变化很大。今后录用由中国归还者时,凡属大佐以上及幕僚人物,希先来电很协商。”与上述情况相反,也还有原来对其评价不高,停战后却表现卓越而被人钦佩的人物。如停战时驻安庆独立步兵第六旅团长门胁斡卫,原来对他的评价并不甚好,同时从陆大毕业的陆士同期生,都已晋升到中将,推独他还仅是大佐,而且看来旅团长职位对他已算到顶。但在停战后,被接收时,他的态度光明正大,采取的措施恰如其分,很受中国方面的称赞。同时,在统率归还部队通过南京的多数兵团中,他的表现也是最好的,大家都很佩服。其次,也有平时优秀、停战后表现也很出色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人物。当总司令部即将撤退,快到只剩我一人的时候,全体参谋都争着要留下,以致难以选择,使我深为感动。结果,在南京的总联络班留下了今井少将,宫崎、小笠原两中佐。各地联络班(参照第八章)留下的主任,基本上都是当地驻军参谋。对他们这种高度的责任感,我深表敬意。惟独在上海,该地附近的多数参谋中竟无高人愿意留下,以致组织联络班时发生了困难:只得以总司令部的延原、高桥、相山、日高等参谋为主,组成了上海联络班。在此期间,撤退途中的第六方面军参谋安崎操中佐,主动加入了上海联络班,使人异常感动。
总参谋长小林浅三郎中将,过去未曾和我共过事,到任口期也短,我对他本来不太了解,只是听说他的人格高尚。当总1 17
司令部就要撤退时(参照第六章5 月30 日日记),他每晚和我激烈辩论。小林的说法是,总参谋长的职务,相当于总司令宫的主妇。当不知道其总司令官的命运如何之前,决不能自己先回国,无论如何也要作为南京联络班长留下来。
对此,我反驳说,总参谋长不仅是属于总司令官的,他应当代替总司令官率领总司令部归国,并上奏军队情况。一连几天,每天为这间题纠缠不休,我心里感激小林的好心,但嘴上却说,他不能胜任联络班长的职务。小林总参谋长才不得已只好答应了归国。他在上海等船时,还强烈要求担任上海联络班长,我仍然予纵拒绝。(参照第八章7 月7 日日记)军的撤退末期,接到指示:“中将级的将官除鹰森孝、笠原幸雄、小林浅三郎三人外,其余全部留下。”估计可能由于这三人到任期短,没有战犯嫌疑的资料的缘故。但是,笠原、小林两中将愿与同僚共命运,坚决不肯回国。对此,我虽已丧失正式命令权,仍于了月7 日前后发出如下指示:“总司令官意图,笠原幸雄中将、小林浅三郎中将应立即回国”,两中将乃于了月19 日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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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946 年上半年日记抄
1 月1 日
于丽京宿舍迎来一个停电断水的元且,下午举行遥拜式,晚上召集幕僚部长们在宿舍会餐,一切和往年一样。1 月3B
据报告,江苏省高邮守备大队(大队长以下200 余名),受共军猛攻终于被解除武装。
1 月gB
战争结束已4 个月。因治安情况不良而缓期解除武装的部队,现奉命一律予以接收。
因中国方面有要事,派日高参谋前往北京。
1 月11 日
据小笠原参谋报称由于国共停战协定的成立,中国方面再次指示我军全部解除武装,据此已指示全军遵照办理。1 月12 日
数日前,接何总司令训令,按美方计划,应速行集中遣返军民。另据外报消息,美国已决定移交我国万吨级轮船百只、三千吨级坦克登陆舰百艘,配备日本船员,负责遣送日军民回国。
战争结束当时,曾向美方要求提供船只,但未被应允,此番似已确定了从速遣返的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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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月15 日
来宁的美军事调查团,曾要与我会面,因连日感冒卧床而谢绝。
1 月20 日
虽说国共停战协定已经成立,但国军仍未到达,据报告:被共军包围着的未接收的我部队,对共军仍要求解除武装的要求,陷于窘境。
1 月23B
据报,驻扎山东省泰安附近第十一独立警备队(司令官洼田少将及部下约四千人)曾接何总司令命令,应携带武器向济南集结,绝对不准将武器交给共军。但该队最近被优势共军包围强硬要求接收武器,虽曾试图突围也未成功,共军还截断粮、水来源,使警备队陷于极端困难的境地。为此,派小林总参谋长赴何总司令部,交涉解决办法。这是第二次。注:洼田兵团于1 月23 日以战斗姿态由华丰煤矿出发,毅然突破包围,其军容整齐压倒敌方使之后退,结果,未损一兵一卒,率领侨民于!月30 日抵达济南完成集结。
1 月24 日
立法院副院长叶楚枪一行四名军事委员会委员等,突然来访,仔细查看了住所内部。据云,外何传说我住所内藏有中国珍贵艺术品,故来检查。临行告我并未发现什么。1 月3OB
冈田参谋副长被任命为复员本部一位,尾川参谋大佐任部员,于本日出发归国。
2 月4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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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白崇禧将军要求面谈,周病由小林总参谋长代为前往。
2 月8 日
战争结束已经六个月,始接到国内来信,乃金泽市陆军少将福田荣太郎于去年8 月8 日发出的明信片。
2 月日B
我似宿舍的房主中国人某,偕同其美国人秘书和军政部卫生处刘处长来宿舍视察。
2 月11 日
举行纪元节遥拜式,我因病缺席,丢年11 月因飞机迫降被共军扣留的格山参谋,后经释放又在徐州受国民党军审查,今日始归来,大为欣慰。收听安部文部省大臣的广播“纪元悠久”,为之感动。
2 月12 日
继续治疗;舌尖绩疡仍未痊愈。傍晚,何应钦总司令部参谋钮先铭、曹士微两少将、王武上校来访.据云代表何应钦上将来问候我的病情,赠水果一筐,并转达了何应钦对战犯问题的意见(关于战犯问题另行记述)。对此,唯有感谢而已。2 月17 日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国际问题研究所主任王尤生,主文名王大祯来访。过去只见过他一两次,他和我的好友殷同、’汪时摄等同为日本陆军经理学校毕业之英才。我出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由东京出发时,东条陆相曾口头委托我秘密开辟和重庆的联络线。到任后让殷同(后为汪时撩)与重庆接通无线联络线,当时重庆方面的对手即为王大祯〔 详见第三编)。121
今夭和王杨谈了一个半小时,从日中关系、招聘技术人员,到防止赤化,以及战犯问题等。据他透露不少在重庆阵营中的我的朋友们,都一致认为:“冈村虽一直在中国活动,但他和南京.徐州事件以及其他的大惨杀事件完全没有关系,真是他的幸运。”
注,约在一年之后,王大祯突然死去。王死后风传他密通共产党事已暴露。
2 月飞g 日
正在南京的魏德迈将军曾要求和我会见。我本拟和这位中国通一谈,但因病未痊愈,只好谢绝,甚憾。
注:' 1957 年魏德迈将军通过美国驻日武官,就有关对重庆作战间题向我提出几项质问(当时魏德迈是蒋介石的最商顾间、参谋长),我得到防卫厅战史室的帮助,于当年8 月末答复了他所提各项问题。
19 乓8 年秋“魏德迈报告书”出版,并畅销一时,并寄赠给我附有亲笔签名的一册,已转赠给战史室。我因不懂英文,找到译本,通读一遍,果然不出所料,当战争结束时,对将军一再提出的建议,美政府未予采纳,故而冒埋头于国共合作的错误。现在看来,事请很清楚,这正是造成中国大陆赤化的原因之一。今后如有机会,当再熟读该书,结合我当时在华见闻,将此重大事件回忆一番。
补记:1965 年魏德迈将军来日,我与他再度恳谈。2 月24 日
据报z2 日山下奉文大将于马尼拉从容走上绞邢台。2 月28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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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驻东北的苏军暴行,激怒了中国人,于上月筋、26 两日,数万学生在重庆、南京等地举行反苏示威游行。据说美国舆论也对东北予以关注。
3 月5 已
安哥拉广播东京消息,传说天皇陛下将要退位,故以总司令官名义向币原总理兼复员大臣发出如下电报:
“据安哥拉广播,天皇陛下将姿退位,这项消息是在中国的二百万军民不能相信的,请速告详情。,'
旋接回电如下.
“关于天皇退位事有关负责方面概不知情,柑信将来也不会实现,"
注.事后据当时任复员次宫的上月良夫中将对我说,币原大臣看到我的电报后大喜,当即派上月良夫次官晋宫据情上奏。
3 月TB
据报冈田总参谋副长前天在博多就任。
3 月10B
最近发表的日本新宪法像是以主权在民,放弃战争、维持大大BlJ 减了权力的夭皇制等为中心内容。但据同盟军司令部发表的谈话,宪法似乎是按盟军指示商定的,并非出自日本人之手。呜呼!
我的宿舍旁的房屋,已将房屋归还原主交通部航空司司长高廷榨,最近该氏也已迁回居住,故赠予一些礼品,今夭对方回赠我佛像一尊.茅台两瓶。
3 月11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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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已归国军民合计63 万人。
3 月17 日
归国军民达了O 余万人。
3 月22B
十时到鼓楼办公处办公。自元旦患外感,相继而舌尖溃疡,卧病不出约八周,今始好转,恢复工作,实在高兴。听取宫崎参谋汇报山西、华北情况。
接长子忠正的报告,已携其妻子于20 日离北京,将于4 月份乘船回国。其所在单位大东亚省势必撤销,未知其前途又将如何。
3 月26B
十川第六军司令官来沉报情况。
归国军民已超过百万。
4 月1 日― 12 日
1 日早突患胆囊炎,胃肠亦有并发疾患。卧床抢日始痊愈,每日唯以读小说度日。
4 月13B
截至昨扫,归国军民共1 翁万,下余约功万。中国方面声称要在、6 月20 日以前将长江上游的军民集中于上海,6 月份内要将中.国地区日本军民全部遣送回国。但仅凭现有的长江航运船只和汉口― 郑州― 徐州― 南京― 土海的铁路运输能力,能否于6 .月20 日一以前将军民集中完毕,很成疑何。4 月15 日
听取小笠原参谋上海公出汇报,
晚间,召集全体参谋,举行停故以来的第一次会餐,借以
遣闷。参加者有小林总参谋长,今井总参谋副长,西浦、延原两大佐,宫崎、大笠原、野民、藤林、高桥等中佐,日高、舟木两少佐。尽出所藏洋酒,俊以水煮鸡,开怀畅饮,群情大快。席间大家议论:停战以来,人人多少均有些患神经衰弱,也听到各部队内多少有些小纠纷,而总司令部上下一心,百余名士兵本可提前归国,但均表示愿与总司令官共患难一起回国,余听到这些,深受感动,不觉泪下。
4 月18 日
由延原参谋向中国方面手交秘密研究文件达四、五十部,中国方面极为感谢。
最近遣返运输频繁,原驻河南地区的第十二军部队,每日乘火车经下关、南京东去,另驻汉口地区的第六方面军部队乘船,每日只有一艘到下关换乘火车去上海。总司令部为此特设置下关兵站工作队,积极配合过路部队,工作十分紧张,从而幕僚与各部队长往返下关的情况亦极繁忙,至少能很好地了解部队的情况。
4 月19 日
一前田宪兵曹长从北京到南京一直担任余之警卫,并表示仍愿留在我身边。但鉴于宪兵大部都被指控为战犯的情况,决定令其早日归国。前天赠给服装数件,也是因为他已晋升为准尉,特地予以照顾,当晚,举行会餐为之饯别。
4 月21 日
据中央社消息,长春的国军遭共军猛烈攻击,据说有人见到共军拥有某国的坦克、大炮,另据报道长春似已失守。关内各地由于美国斡旋,除个别地区有小纵纷外,大体相安。而东12 吞
北则战事日益激烈。所谓和谈只是表面现象,继续抗争乃是实质。
4 月22 日
最近每隔一日即有外事汇报,间有情报汇报等。晚间偕同今井副长及冈图翻译,往访何应钦上将,面谢日前探病之盛意,并就有关扣留战犯间题进行恳谈时,我特别提出.“听说最近已开始对日军高级将领的战犯嫌疑开始审查,我认为有关战争责任的处罚问题,应由总司令官我一人承担,希望对其他军司令官、师团长免子追究,指定我一人即可,并请将此意转致蒋委员长。”何对此未作任何表示。
4 月2 弓日
前由何应钦密嘱写一篇对中国军队坦率的评论,昨日晚又来催促,故自今日起开始执笔,起草《 从敌对立场看中国军队》 。
据报.日前国内总选举结果,自由党约140 席,进步党约100 席,社会党约90 席。
4 月25B
听说因战犯嫌疑在被转移到上海拘留的原台湾军司令官安藤利吉大将于20 日服毒自杀。另对汉口附近美空军飞行员事件有关人员摘木少将以下五人,于22 日在监中处死。安藤是我同窗好友,摘木乃我熟识的坦部下,开始听到他的死讯不胜哀悼。然而,余今同情池人,他日余亦不免,对千死之感觉已麻水矣。
4 月ZTB
最近因兵站勤务队发生火灾,考虑到中国方面的典论,今126
日处分了该队队长增田少将。
据东京电,麦克阿瑟总部认为,现在外地已解除武装的日军官兵,既非俘虏,亦非市民。在中国境内,中国方面对日军均称“徒手官兵”,但近来亦有简称为‘旧俘”、“战俘”者。4 月29 日
原定10 时于鼓楼办公处院内举行天长节遥拜式,因阴雨泥泞,改在各室内分别举行。
5 月3B
按照中国报纸的原文记事是:“蒋主席夫妇凯旋首都。”5 月5 日
还都纪念那天适值星期日,市面热闹非常。
我的军人生活的最后十年,仅在国内工作二年,其余八年均在战地工作,子兵马惶惚之余,写成随感录共十一册。因盛传历史文献将被没收,故于令晚全部烧毁。其内容大部是有关于用兵作战的记载,其中关于精神修养心得部分已摘要载于“回忆录”中。
注:结果任何文献均未被没收,后来每当战史室查询作战情况时,深悔不该烧毁,然已无济于事。
5 月gB
还都以来,南京人口激增,高级官员的住宅尤为紧张。因此,主动决定将我们所用宿舍三处归还中国方面,全体人员拟集中于鼓楼办事处。并将此意通知中国方面。
1943 年12 月我于华北前线遭母丧,其后,在母亲遗像前供奉香炉,每朝在母像前焚香三柱,停战后改为一往,祈祷冥福,但令日线香终于告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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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月ID 日
可能由于美军授意中国当局指示,今后出入军政部及陆军总部不得着军装。但我等除军服以外别无其他衣着,乃取下军衔领章,以军服当做国民服。军帽改为普通相。副官为我买呢帽一顶,时价法伟二万元,火柴一盒五十元。
5 月ISB
何应钦将军秘嘱我撰写的《 从敌对立场看中国军队》 一文,今始脱稿,并经作战主任宫崎参谋以上各幕僚传阅补充校正。我自少佐时代经常来中国,相当通晓中国内情,又屡与中国军队交战,对其缺点也有充分了解,既受嘱托,又愿为改善中国军队略申己见,故直言不讳,加以批判。
5 月1 SB
华北方面军参谋长高桥坦中将因事来宁,中国方面指示,令其在我宿舍待命,可能有战犯嫌疑。
万月13 日
晚间,由冈田翻译相伴,往访何应钦将军于其公馆,面呈拙著《 从敌对立场看中国军队》 共两部。何草草翻阅后,似感兴趣,又询及各种问题。? 在曹少将陪坐下又交谈二,三时务问题。注:拙著内容多涉及机密,故仅誊写三份,两份交出,一份留底,不久亦烧毁。据何氏后来透露,看过该文件的只有何与蒋主席及另外一人。
5 月19 日
中国军事机构实行大改革,军事委员会、陆军总司令部,限月内撤销,新设国防部、参谋本部。国防部隶属于行政院,由陆、海,空、后勤各总部组成,任命白崇禧为国防部长,陈诚12 月
为参谋总长。
5 月ZOB
据报吉田内阁成立。
5 月21 日
不出所料,通知我等归还宿舍。时常与我接触的中国方面的参谋们,均为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亲日派,近来过从甚密,不时向我透露中国方面的内部情况。
5 月22B
接到高桥坦中将将以战犯嫌疑于一、二日内被拘留的内部通知。对此余已向何应钦氏一再恳请予以从宽处理,终未获准。而高桥却处之泰然。
5 月24B
考虑到自己今后处境,一个设想是作为总司令部的看守班,可能被允许留下来,小林总参谋长以下,近来也都希望全部留下来;而自己则认为也可能被当作日本战犯引渡回国。所以此刻谈不到全体留下的问题,而应对总参谋长以下的.未来早作安排。
5 月25B
送别高桥中将。
5 月26 日
离开住惯的宿舍,搬进鼓楼办事处。分居三栋宿舍里的高级人员,挤到窄隘的办事处,实感不便。
陈参谋来,说是要对日高参谋进行审查,将其带走,不悉何故,此举对我辈刺激甚大。
5 月ZT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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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井副长往访曹少将,探询日高被审底细,象是无大问题,但亦未得要领。
米满副官向前住宿舍房东刘瑞但移交房屋设备家俱,刘十分满意,未提出赔偿要求。
一5 月28 日
率小林总参谋长,各部长及参谋副官等,赴下关兵站视察。
在码头、车站,眼望日本人踉跄逃命的姿态,作为三十余年来多次驻在中国,一直关注自己侨民的自己,面对他们全部失去多年在中国的积蓄而返国的情景,感到惨不忍睹。5 月23B
10 时左右,美国军医哈莱大校来访,要求我做出各种姿态,共摄影96 张,余不解其意,甚为惊讶。
5 月30B
日前〔 26 日),不明原因而被拘留的日高参谋,由我保释.今始归来,据云并未受审问。
为处理战犯问题及善后事务,请求在各地设联络班,今已获准。自即日起于南京、上海,汉口、广州、北乎,青岛、太原、台4 七等八处各设联络班,各班人员限十名以内,期限至年底,对联络班人员之归国,允予保证。
小林总参谋长以下参谋人员全体恳切婴求与我共同留下,使我很为难。给果,南京总联络班内定为以今井副长为首,另有延原、宫崎、小(www.dongdui.com)笠原各参谋及二宫军医少佐等人。南京军事法庭从今日开始审封战犯。
5 月31B
130
接到指示,自本日起,陆军总司令部宣告解散,有关我等一切责任,移交由参谋本部负责。
6 月1 日
美军医哈莱大校又来访。他说下关兵站卫生状况欠佳,拟以美军卫生材料相赠,我同意接受。并以咖啡赠我个人。B 月4B
今日端午,王俊中将以香烟、洋酒见赠。
6 月11 日
倔内公使来访,就上海情况晤谈一小时。掘内决定辞职,与日本侨民数百人长住于上海。
6 月1 苏日
寺内元帅因脑溢血,昨日于柔佛州逝世。
B 月14B
我总司令部的延原参谋、吉永中佐以下七人,子一个月前由中国方面临时调用,在密室中编写情报参考书,写成特情资料共数十册,于今日归来。据云中国方面极为感附,将使彼等尽速归国。
B 月18 日
由汉口经郑州,徐州遣返的最后一次列车的部队,于本日通过下关驶往上海。至此,长江上游军民已全部通过南京回国,我心释然。
8 月19 日
去上海公出的西浦参谋归来,带来4 月勿日在上海狱中自杀的安藤大将致我遗书一封。
6 月22B
131
南京联络班人选问题,由于大多数人员均愿留下,5 月30 日内定后仍争论不已,颇感为难,本日最后决定如下:斑长总参谋副长今井少将。
班员宫崎、小笠原两参谋中佐、伊藤军需少佐屯二宫军医少佐、冈田嘱托,三石、铃木两大尉,丸山准尉,汽车司机一人、勤务兵一人。
各地联络班人员大体已定,唯上海联络班,因当地部队及过路各军参谋人员志愿留下的不多,结果由总部高桥、相山参谋等先去执行联络班业务,俊有愿留人员时再行补充调整。6 月24B
美国合众社特派员伦盖由王武参谋陪同来访,了解遣返运输情况,约谈一小时许。
6 月28B
下关兵站勒务队完成任务,将子明关去上海,为此队长增田少将及村上、上野两大佐前来汇报。
南京联络班开始迁入鼓楼附近的金银街原日本大使馆借用的二层楼房内。
e 月2 公日
国防部指示:“总联络部(总司令部残部约四百人),应于7 月8 日由南京出发,15 日由上海起航回国”,据此下达了有关总司令部、各军司令部遣返的命令,这是最后一次的命令。? 6 月30 日
今日与各部课长举行最后一次会餐,出所藏御赐清酒,共间举杯话别。
7 月1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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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L 时于办事处院内,举行中国事变以来阵亡军民追悼会。阵亡者约20 万,近半数为我部下,不胜伤感。尽管仪式简单,总算了却一桩心愿。
午后突接紧急命令.“由于上海启航的最后船只根据美方强硬主张,提前改于7 月4 日启航,限令遣返人员一律干明-9 - 由下关乘长兴轮赴沪。”为此,彻夜进行出发准备。7 月2 日
上午七时,遣返官兵文职人员共39 。余人,在细雨霏霏中集合,由小林总参谋长代表遣返官兵,向我致以热情洋溢的告别词。我也致了答词,对大家共同努力,在短时期内完成了二百万军民遣返任务,表示了诚挚谢意,并希望归国后继续奋斗。九时许,小林中将以下幕僚乘最后一辆卡车离去。我送别他们以后乘汽车返回金银街总联络班宿舍。
第七章战犯
一、与奖国有关的战犯
美国已经在上海成立战犯法庭,审理有关在中国大陆、合湾杀害美空军被俘人员案件,但案件很少。华北方面军只有一件,结果未予追究。
汉口第六方面军参谋长摘木少将以下五名,被判死刑,于1946 年4 月22 日在上海监狱执行。
台湾军司令官安藤利吉大将,也于同年4 月20 日在同一监狱自杀。安藤留给我遗书一封,于6 月19 日收到,内容如下.
冈村宁次大兄.
余自知死期已至,故而自尽。多年承蒙关怀,不胜感激,敬谢厚谊,并希珍重自爱。祝好。
安藤利吉
安藤是我在士宫学校同窗好友,我任第六方面军司令官驻汉口,湖南之际,因当时制空权完全操于美军手中,为赴驻广东隶属部队二十三军视察,不得不转道台湾飞往,因而得与安藤多次晤面,孰意竟成永别。忆其往事以及从容赴死之心134
情,不禁想到自己不久也将身临其境。‘
此遗书日后在仙台已手交安藤夫人。
合湾军参谋长谏山春树少将被判无期徒戒。
上海军司令官泽田茂中将被判五年徒刑。.
第十一军自广西开始撤退时,俘获美军大校、中尉各一人。因彼等在拘留中于黑夜逃亡,中尉被守兵击毙,大校在逃。不知何故,此案直至19 崔9 年初才被提出,当时东京占领军司令部,曾传讯原十一军参谋及宪兵队长。原第十一军司令官笠原幸雄中将自忖不免于死,静候传讯。孰料参谋长与司令官均未被传讯,本案不了了之。
因当时东京军事法庭已撇销,可能由子占领军对此难以处理,经上报不予追究了事。如本件在一年前被提出,原十一军司令部军官中总会有儿人要判徒邢。由此可见,战犯裁判有失公允。
二、与中国有关的战犯
停战后,由重庆来南京访问过我的要人,私下都谈过战犯问题,据说重庆政府内部对确定战犯范围问题众说纷纭,莫衷一是。1946 年2 月17 日来访的王大侦,曾吐露以下内容,可能与事实接近。
根据蒋介石主席方针,确定战犯范甩以最小限度为宜。在最高干部当中有的说17 人,有的说150 人,政府虽拟停留于最小限度,但最近各地民众纷纷来信检举,其数字无法估计。与其说亲日毋宁说爱日的汤恩伯将军和我单独会谈时,曾力言战犯只以某某(未举其名)一人为代表即可。135
总之,由于中国方面要趁停战的机会,确定了加强中日互助合作的方针,故在最高领导层虽拟将战犯范围尽量缩小,但又不能不考虑和其他同盟国处理战犯情况保持平衡,加以经过八年战乱,受日军蹂瑕过的地方百姓,对日军官兵的横行霸道,纷纷检举,被拘留的人也将与日俱增。
截至1946 年四、五月间,被拘留人数已约达兰千名。但其中包括因与嫌疑犯同姓名而错扣的,只要是宪兵就一律拘留的,或其他非法拘留的人们。这对复员遣返工作也有妨碍,总联络部曾一再请求予以释放,其后陆续有被释放的,到6 月底被拘留的战犯(包括台湾、海南岛)人数如下;
已判决死刑28 人徒邢了3 人扣押2 , o 理2 人合计2 , 1 遵3 人
〔 据中国方面最后发表,受理战犯案件为2 , 200 余件。)中国方面虽已制定战犯处理办法,任命处理委员,其委员长为对日颇怀好感的曹士激少将,并考虑日中关系之前途,确定宽想友好、以德报怨的方针。然而,迫于国内外的政治压力及民众的强烈反日情绪,加以在工作上下属贯彻不方,各地军事法庭审理时的态度方法极不一致,有的把一般犯罪与战犯混同起来,而且不准用日本律师,官方指定的律师与被拘留者联系也不密切,以致草率从事,裁判欠公。总之,与停战当时蒋主席的号令不符:战犯中有的在日本国内如谷寿夫、矶谷康介两中将,于1936 年解到南京。现举二、三例说明审判战犯情况如下:
( A )南京军事法庭于1946 年5 月30 日开始审判战犯,被告人为酒井隆中将和高桥坦中将,前者曾任天津136
驻屯军参谋长,后者曾任北京驻在武官,两人均为签订梅津.何应钦协定当时日方的助手。酒并因访问何应钦时态度傲慢遭到僧恨,据闻何应钦指定的战犯只此一人。裁判结果,判处酒井死刑,高桥无期徒刑。
( B )广州军事法庭,一次判处40 人死刑因太过分,经联络班向国防部恳切要求,乃将被告全部移交上海军事法庭再审,结果40 人全部无罪返国。
( C )理白和判决互柑矛盾,使人怀疑是否因其他方面育罪,矶谷廉介中将的案件即其一例。判决要点如下:① 在第十师团长任中,部下虽间有罪行发生,但不属于本人责任,故无罪。
② 作为驻在武官、幕僚执行对华任务时,因当时言职较低,无参与侵华计划的证据,故无罪。
③ 任香港总督时,宪兵队员虽有罪行,由于经常告诫宪兵,本人不能负责,故无罪。
④ 但在任香港总督时,为解决粮荒问题,将20 万居民强行疏散到外地,违反国际法,故处以无期徒刑。矶谷在国民党要人中有很多好友,对其成为战犯嫌疑一事,中国方面也有不少的同情者,我也曾向军事法庭提出他在中国的政绩书面材料。但这一判决在列举无罪事实之余,却以细小理由而判罪,使人难以理解。
( D )斋藤粥州的情况不仅审判极为荒唐,而且有关斋藤之无私行为以及日华友善之美谈,仅就本案即可写成一部长篇小说,简述其要点如后.
1 容7
斋藤是柳泉煤矿矿长,柳泉煤矿位于江苏省涂川东北,至战争结束为止,属于华中振兴株式会社,年产煤40 万吨,供津浦、陇海、京沪铁路及发电、民需等用煤,因而受到重视。战争期间,在中国大陆的各企业厂矿,均雇用当地退伍的日本士兵担任警卫,唯柳泉煤矿全由中国人组成步、骑兵防卫队,经U 电练后以对付匪贼。这种情次,我在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时期,曾亲自看到,我对斋藤充满自信、有胆量、在中国人当中享有威望,深为敬佩。
战争结束后,历时很久,中国军队才进驻该地。在此期间,匪贼来袭,斋藤奋不顾身,率平素信赖的中国从业人员使用自制炸药,进行防卫故斗。当煤矿接收完毕时,中国矿主对斋藤表示感谢并作为顾问暂时留用。1946 年5 月突然被当作战犯予以拘押,其原因主要是进驻当地的中国军队军官周麟徉向煤矿索取财物,斋藤告以除矿主外其他任何人不能染指,断然予以拒绝,因而招致不满,被虚构罪名诬告所致。
审查结果以窃夺主权的罪名,起诉书认为应封死刑,最后判决为无期徒刑。我在南京得知后,对于这一极不合理的判决不能坐视不顾,遂向中央当局提出请求再审,后经国防部法务局再审,将无期徒刑改为有期徒刑十年。
柳泉煤矿所有者华东公司总经理陆子冬由子其全部财产得以发还,对斋藤极为感谢,并非常同情斋
藤的遭遇,曾屡向当局请求免罪释放,但未获准。其后斋藤在徐州、苏州、上海各监狱服刑期间,陆子冬每月送给斋藤大量财物,斋藤把所赠药品、营养品等分给同监其他犯人。斋藤为了维护矿主利益得罪官宪,以致被捕入狱,我对斋藤的为人及陆子冬的仗义,深为敬佩。我想这是值得传诵的‘旧华美谈”。(审判实例仅谈及此。)
拘留所的伙食及卫生情况一般不良,据说只汉口拘留所较好。1947 年10 月以后各地拘留所撤销,将战犯集中于上海江湾原日本兵站的一处设施里,伙食极为恶劣,但准许往拘留所送东西。这部分战犯集中上海时,因满洲已归中共掌握,在沈阳拘留所的战犯米能集中到上海。
中国原定于1946 年末全部审理完毕,结果一再拖延,直到19 魂9 年1 月方告结束。
自1 , 46 年初,开始对兵团长一级进行拘留。对此,我曾向何应钦进言,责任由我一人承担,要求解除对他们的拘留,但未被采纳。结果军司令官一级(除我以外)全部归国,而师团长一级二十余人,反而呻吟于战犯监狱中二其罪状多因细微事件被居民所检举,因而对判刑怀有不满情绪者不乏其人,例如某师团长M 中将的手记中,有以下一节,
在中国的高级将领有人企图逃脱战犯罪名而躲藏起来,使人难予谅解,这对官兵影响极大,至今犹有烦言。这是留下来的战犯嫌疑者都知道的。但是,唯冈村将军却不是那种人。1946 年10 月25 日,据联络参谋通知本班,中国政府行政院会议决定如下.
139
Q )凡属无战犯确证者,子本年底以前一律释放。( 2 )战犯应在日本国内服刑,其实施办法将与麦帅总部协商之。
( 3 )改善战犯拘留所的设施及给养。
( 4 )冈村大将不得归国,但不拘留,仍以总连络班长名.义,配属参谋若千人,于当地生活。
上述第1 项理所当然,第3 项并无丝毫改进,第4 项以后另行记述,现将第2 项有关情况概述如下:
关于战犯回国服刑一事,我辈热切希望,中国方面自1947 年春即与麦帅总部交涉,但未得同意。其后中国大陆内战使国民党军节节向南退去,可能因此该司令部终于同意。1 , 48 年12 月3 日,当时我因病被秘密保释在狱外生活,接到决定归国服刑的通知,我立即通报狱中同僚。
当年12 月8 日《 中报》 报道:据中央社东京7 口电称:“本日自占领军总部法务科获悉,在中国受审服刑之日本战犯,可能将回日本服邢。”转年1 月龙佐良少将、曹士微少将相继来访,二人也均正式表明,归国服刑一事近日即可决定。努力争取战犯减刑及回国服刑,为我应尽的义务并一直愿为此略尽微力。我自1948 年11 月盯日因病情恶化准予保释出狱后,因活动较便,当即通过两条渠道进行疏通:一条是经联络军官吴文华叶曹士徽少将*国防部长何应钦,另一条是经龙佐良少将呻汤恩伯上将冲蒋总统。我所疏通的只是军部方面。但是,中国政府战犯处理委员会虽以曹士徽少将为首,其委员会成员除军事系统外,尚有内政、外交、司法等方面委员,这些人一般主张从严处理战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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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在押战犯同人的联络,狱中由菱田元四郎中将负责,通过松冈进行联系。我将内外形势告知狱中,菱日中将鉴于中国内战紧迫,表示一致希望归国服刑。我也为此积极活动,终于达到目的。于1949 年1 月30 日,上海监狱在押战犯全部乘船归国。
1949 年l 月末,据上海军事法庭发表,受理战犯案2 , 200 余件,判处死刑145 件,有期、无期徒刑400 余件,其余无罪送还。又据厚生省调查战犯处死及在狱中死亡者共192 人。
三、中国关系战犯全部释放
汤恩伯将军曾屡次对我说:蒋主席内定伺机将与中国有关的战犯全部释放回国。
战犯被转到日本国内之后,中国政府曾一再要求仍由中国处理,但麦帅总部坚持主张战犯既经转移到巢鸭监狱,即应受占领军直接管理,不同意中国方面的要求。而中国方面仍维持签订和约时全部释放的内定方针。
1 , 52 年4 月28 日,日华和约正式签字,我亲赴巢鸭,与中国关系战犯11 名代表会见,向他们说明中国政府内定的对战犯赦免的意图。29 日《 朝日新闻》 报道,中国战犯将随日华和约生效而全部获得释放。
.同年8 月5 日日中和约正式生效,于是现存88 名中国关系战犯全部出狱。我与彼等家属前往迎接。6 日出狱战犯代表8 人,由我陪同前往中国大使馆拜访正来日本访间的国民政府特使张群,表示谢意。
当时获释的全部中国战犯,曾联名给我发来一封词恳意
诚的感谢信,全文如后。
冈村宁次阁下台鉴.
此次我等中国方面判决的战犯,不问服刑时问长短,一律提前获释,实为阁下鼎力所赐,我等全体感戴莫名。回顾几年以来,您为营救战犯,倾注全力,尤其您以病躯顽强战斗,不屈不挠,与中国当局多方联系,尽方折冲,鞠躬尽瘁,终使我等全部获释。念及如非总司令官阁下,难有今日,对此,我全体获释人员深致铭感之意。
以上谨以书面聊表寸衷,书不尽意,诸希凉鉴。本应造府面谢,奈以各人归心似箭,不恭之处,希予谅察二尚祈珍重自爱,并祝愿健康长寿。专此布达,敬候钧安。
中国关系战犯全体1952 年5 月30 日于巢鸭
四、关干冈村的处理经过
中国事变以来,我虽未直接参与战争的谋娜,但一直在中国战线先后担任师团长、军司令官、方面军司令官,最后达到最高地位的总司令官。因此,在停战初期,我自忖不仅被判为战犯,且死刑也在所难免。但几经曲折,终被宣判无罪,得以生还。如此命运实非始料所及,对此,社会上似有误传之处,现将其经过详述如下。
最初提名我为战犯的是在1945 年n 月某日,系由当时仅为一地方政权的中国共产党提出的。在延安发表的战犯名单约二万多人,我被指定为第一号战犯,第二号战犯为曾任华142
北方面军的多田骏大将,第三号战犯为曾任驻山东第四十三军司令官细川中康中将。
上述消息,只有当地外文报纸登载,其他中文报纸则未予转载,也未传到日本,大部分人并不知晓。
中共发表的战犯名单中,还包括很多下级军官和士兵如伍长、上等兵等,这是由于他们在华北参加过对中共的讨伐,认为问题严重而列为战犯的。此外,还列有在满洲国的、在北京的高级文官以及大会社的干部等。
苏联从满洲押走的日本军民当中,有九百余名是在战犯名单的,由中共向苏联要求予以引渡,进行审讯,这就是扣押在抚顺的日本战犯。
中共方面坚决主张把我定为第一号战犯,直到1949 年初与李宗仁谈判时,还要求将我引渡共方,作为谈判的一项条件。在我回国以后,至今仍不断看到报纸上对我的责难和攻击。
在当地对我个人的战犯问题,是从I 洲5 年相月初提出的。然而关于战犯问题中国方面特别重视战争中日军的暴行,其中重大事件有南京战斗等四处。我虽始终在中国战线工作,幸运的是这西处的战斗均与我无关。战争结束后,据由重庆来南京的旧友透露,重庆方面一些我的友人,都为我庆幸。
1945 年12 月1 日,中国报纸第一次报道有关我的消息。何应钦在重庆接见记者时宣称:“总司令官冈村将与原总司令部人员同时回国,由盟军进行审判”。翌日共同社报道,“冈村将作为故犯遣返”。
143
1946 年2 月1z 日,何应钦总司令部参谋钮先铭、曹士微两少将,王武上校三人来访,传达何应钦的口信如下:“最近中国报纸刊载何应钦谈称:冈村大将将作为战犯予以逮捕的消息,与事实不符,应予更正。并指出:战犯系由政府决定,与总司令部无干,但对努力配合接收工作者,总司令部将建议政府不以战犯论。政府是否采纳尚难逆料”云云。
其后有关我个人的战犯询题,在中国政府和军部内进行过多次讨论。1946 年6 月下旬,联络参谋透露会议内容的片断如下:
( 1 ) 1946 年4 月22 日,在某次会议上,何应饮将军曾列举许多理由,为冈村免罪,蒋主席虽表同意,但指出要考虑政治方面的策略,研究处理办法。
( 2 ) 6 月25 日,在战犯审理会上国防郁二厅王处长建议,可任冈村为总联络班长,留驻南京,与会者多数同意。
( 3 )最近参谋总长陈诚曾向蒋主席建议,冈村在战争结束后功绩显著,应予宽大处理,如此对将来中日关系亦属有利。蒋主席默不作声。
我虽然听到这些消息,但面对中将以上均被拘留,其中部分人员已因战犯嫌疑而被逮捕,因此决心服罪的初衷不为所动。
1 仑46 年7 月2 日,作为联络班长留驻南京以后,中国方面联络参谋仍经常来访。
7 月21 日据联络参谋传来的消息,前述参谋总长陈诚有1 通4
关对我的处理意见,最近已书面正式上报蒋主席。大意谓,作战犯处理的问题暂且不论,但担心同盟国要找麻烦,估计归国间题也有困难。
总之,中国政府特别是军方对我深表同情,为回避国际和群众的贵难,可能采取等待时机的态度.
1946 年,月《 中央日报》 刊载,战犯处理委员会负责人回答国内外记者询及何时拘留冈村问题,解答如下,
“冈村本系日本战犯,但自日本投降以来,在维持南京治安、协助我政府接收以及受降工作上,成绩显著。目下仍任联络班长,工作尚未结束。何时对其拘留审理,委员会现正研究中。”
有关我的拘留问题,政府发言人往往在国内外记者面前难以解答。对此,每饮均使我感到内疚。
10 月14 日,据中国联络参谋谈,联络班预定在年内撤梢归国,但如让我归国,估计被美苏等盟国方面指定为战犯的可能性极大,因此,内部决定让我一人继续留住中国,究竟如何处理,现正在研究中。
10 月25 日,据联络参谋称,最近政府行政院会议决议,其中一项为对冈村既不令其归国,亦不予以监禁,仍以联络班长名义留住南京,并配属参谋若干人。
194 弓年11 月23 日,国防部与我商谈以下问题。东京国际军事法庭(美国方面〕 要求我和松井太久郎中将出庭作证,中国方面似以我的工作未了、健康亦有问题为理由,予以谢绝。如将来再三要求,不得已必须去东京时,中国方面对我的一切应负全责,拟采取作证完毕后仍回中国的方145
针,答复美方。问我是否同意。
我回答.一切听命于贵方。
1946 年n 月29 日,王俊中将通过今井少将,向我传达国防部长白崇禧上将口信如下、
现已决定,冈村最近不和联络班同时归国,因其已被列入东京战犯名单,一旦归国,恐将引起国际问题。如在现地审判,则考虑到民众的反感和国际影响,又难于从宽处断。因此对外仍以联络班尚有重要工作为理由,位我继续留在现地以待时机的缓和。
当年12 月5 日报载,彭学沛宣传部长在接见中外记者约二百人时,就我的问题问答如下:
“问。冈村宁次规在何处?俘虏遣返已毕,他现况如何?是否给政府工作?
答:冈村现仍以联络员身分,协助处理遣返日俘、日侨未了事宜。因目前在中国国内仍有部分日本军民和征用的技术人员尚未遣返完毕,此外,宣判无罪的战犯亦必须遣返回国。,针对上述消息,12 月9 日上海(大公报》 发表合众社延安7 日电如下:
“第一号日本战犯冈村宁次,对中国人民犯下烧杀掠夺等严重罪行,而蒋主席却待如上宾,为此正受到延安的责难。又据《 解放日报》 载:‘宣传部长彭学沛,所以声言冈村作为联络员协助道返日本军民,正是冈村在南京享受此待遇的证据”。12 月中旬上海共产党报纸还刊载我接受联络员任命的漫画。19 星6 年12 月22 日,东京电合广播,“过去以联络员身分留在南京的原陆军大将冈村宁次,经蒋主席同意,近期即将来东京146
国际法庭作证”。此系传闻之误。
同一天《 中央日报》 报道如下:
“东京国际法庭向中国政府耍求冈村出庭作证一事,国防部尚未同意,据悉蒋主席仅批准松井前往东京出庭作证。实际上,松井也未出庭。”
当时中共方面的报纸经常登载对我责难的报道,1947 年2 月21 日南京《 新民报》 以“欢送冈村宁次”为题登载曾在太原悠意杀戮、罪行累累的冈村,任务终了竞被欢送归国的讽刺性报道口因此,国防部二厅为了更正这一消息,让我提供资料。我即提出当时的日记,以证明此事并无根据。
19 组7 年d 月10 日,《 大公报》 刊登该报记者“日本考察记”一文,文中列举日本人感谢中国宽大方针之事例,记述了当时日本的情况,内有以下一节,
“有的日本人认为,以德报怨的宽大方针,施于战犯是否妥当。如冈村宁次身为侵华军的总司令官,乃理所当然的战犯,如此战争祸首,竟得免罪遣返,遗留下军阀的祸根,实属有害于民主主义的发展。还有京都斌朝日新闻》 记者山本向我询及冈村受优待的情况,当时我曾答称在监禁中。但我回国后,探问究竟,方知冈村尚未起诉,周佛海也得到减刑,并未处死。”
1 引7 年4 月3 。日报载:宣传部长董显光在接见中外记者约兰百人时间答如下:
问:(外国记者)冈村的联络员工作想已结束。他究竟属于故俘,抑或作为战犯进行审判?他身边尚有参谋几人?答;冈村作为联络班长,其投降遣返工作仍未结束,估计147
尚须数月。至于冈村本人的战犯问题,有待日后决定。5 月1 。日《 大公报》 或:
据南京专电,军事法庭庭长石美瑜谈,相信冈村于联络班任务结束后,应移交军事法庭审理。
B 月ITB
王俊中将来访,传达国防部长白崇禧口信如下:根据国际情况,以暂不归国为安全。为了敷衍舆论,也可能移交军事法庭审理,但审判只是走走形式而已。这和小笠原参谋月初由国防部听到的消息是一致的。S 月1 日日
《 大公报》 载:
冈村宁次的命运,将于数月内决定。
(合众社南京13 日电)据宣传部长董显光谈称,冈村目下仍为首席联络员,协助中国政府从事遣返工作。其命运将在数月内决定,
有关我战犯身份问题,中外记者屡屡提出质J ' 4 ,中国当局总是苦于解答,我也于心不安。但是,提问者均为外国记者,刊载此类消.g .的是外国和中共的报纸,政府及国民党系统报纸极少报道。
最近据悉:东京军事法庭再度照会因冈村.松井已病愈,要求他二人出庭作证,中国政府再次予以拒绝。同时谣传,冈村现在江北指导对共军作战,为此,中外记者团要求向联络班进行采访调查,国防部予以拒绝。1947 年了月5 日,国防部二厅曹少将向小笠原参谋透露:”对冈村的审理,争取于九月以后进行。由于蒋主席、白崇148
禧国防部长、陈诚总参谋长、何应钦将军等对冈村在停战后的工作甚为感谢,审判只是走走形式,毋庸挂虑,但归国时机,以在和约签定后为宜。”
据中国方面告知,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已将我和松并列入战犯名单。
于1946 年末各地联络班撤销后,仅南京一地由我和另外二、三人仍保留联络班名义。不难理解,这是由于中国方面为了拖延对我的战犯问题进行审判而采取的措施,但鉴于国内外形势,联络班也不可能长期保留下去。直至19 打年10 月7 日,联络班宣告结束。于是只剩我孤身一人二不久,肺结核病发。
近来病情忽好忽坏,中国方面劝我住院治疗。但我认为,二百万军民已遣送完毕,如今一身轻松,手头有药又有医书,故想不如在自己的住处静待运命降临为宜,因此从未扰医,这样度过了1947 年。
1948 年2 月初,国防部二厅拟令我转地.上海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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