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科学里面有仿生学,很多重要的军事和民用技术,都来自对生物的模仿,但不知为什么却一直没有仿童学。现代父母,若都能把孩子童蒙时期的言行记录成册,出版公布,我想未必不如《邓选》、《江传》耐读耐看。
儿童,包括童男和童女,中国古代也称“赤子”。他们由于年龄幼小,身体外观,思维方式以及行为模式,都截然不同于成人,所以,他们看待世界的观点和视角,也完全有别于高度社会化的常人。
所谓童言无忌,指的就是孩子们只凭直觉,直抒胸臆,不靠任何经验,不带任何成见,不加任何掩饰地发表对人、对事物的看法。这种单刀直入,一针见血,直言不讳,甚至直言有秽的言语,常常被大人们斥为胡话、废话、混帐话。
然而,这些看似荒诞不羁的童言,却往往藏有深刻的哲理和不为人知的玄机。中国民间过去有听童谣测吉凶的传统,耶稣基督号召信徒要向孩子们学习,道家见微知著的大智慧,也直接来自对少儿行为的观察。
《道德经》第三十六章说:“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这套兵家诡道和治国方略,充满了辩证法的大智慧,你我可能都没有想到,它竟然是老子的仿童所得。
别看这么一大段,核心只在起首的那句话:将欲歙之,必固张之。白话意思就是,要想吸进,必须张开。什么东西才需要这样?吸进什么?张开什么?古往今来的老子研究者都没有解释这个问题。我从“翕”、“歙”、“ 噏”训诂获知,这是小孩子处理鼻涕的方法。幼童不会擤鼻涕,遇到面条飞挂、瀑布悬川的情况,通常不让擤,不会擤,而是凑起鼻子,张开鼻孔吸回去。
为了证明老子善于仿童,我再举《道德经》第五十章 赤子一例。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蜂虿虺蛇不螫,攫鸟猛兽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终日号而不嘎,和之至。
这段话的白话简意就是,一个品德纯厚的人,好比初生的婴儿。蜂蝎毒蛇不咬他,猛禽野兽不抓他,他的筋骨虽然柔弱,却能紧紧地抓住小东西,不知男女之事,小鸡鸡却能自然勃起,这是精力旺盛的表现;有时整天大哭不止,嗓子却不会沙哑,这是真气畅通,元气和谐的表现。
中国传统相术绝活很多,不仅有相面、相手、相体型、相声音的,民间居然还有相大便的,尤其适用于六岁以下的幼童。这一怪招认为,要准确预测和判断一个孩子长大后有没有出息,除了看他/她有无奇貌、奇言和奇举以外,还可以看他/她有无“奇便”。凡是长大后有作为的小孩子,大便都非常多,堆头都非常大,而且奇臭无比。
想来这也符合道理,排便量与食量正相关,能吃是福,能吃者能干。
有位邻国的小男孩,他在五岁之时就能拉出足以让一条九十公斤的猎犬吃饱肚子的大便来。其父不谙中国相术,常常责怪他说,芝麻大的小人儿,却拉出西瓜大的屎来!小男孩撅着屁股反驳说,大便不大,何以称大便?这孩子长大后果然不同凡响,当上了国王不说,还时常弄出点惊人之举。他的蕞尔小国,弹丸之邦,给国际社会带来的麻烦,却是又大又臭。
中国社会的好大喜“恭”之官,好大喜“恭”之民,其实也都有“大便不大,何以称大”的乖戾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