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飘尘
华裔不太关心政治。一方面与我们传统文化有关，特别与中国大陆的文化有关，怕政治。因为中国的那种政治给人感觉就是斗争，就是你死我活的。到了美国，依然心有余悸。另一方面，是觉得政治与自己的生活关系不大。确实，就是投票给奥巴马，也不可能有机会见到他。有那个时间去投票，不如挣钱去。
但是，政治影响着你的房产价格。
放在以前，即使我这样关心政治的人，也不太相信。但是，今天在群里和网友聊天，却发现这不仅是事实，而且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好吧，我开始讲个具体的故事。
话说在硅谷有个城市叫Cupertino，不大，只有6万人口。这么小的城市在美国就算个屁，估计放出来都没有人闻到臭味。但是，如果我说它是Apple的总部所在地，是不是让你们就兴奋了呢？这个城市的市议会有5个议员，其中三个华裔。我发现这个城市的故事，是从一个副市长的头衔开始的。那个副市长的太太过生日，在群里广发英雄贴，要求大家参加她的“永远18岁”舞会，门票$30元每人。偶就很奇怪：这得多大的官啊，太太过生日，也要大张旗鼓搞party，而且各个群里用“副市长”的头衔宣传呢？赶得上袁世凯过生日了。那么，这个门票是否属于政治捐款呢？偶不是很清楚。那英雄贴上也没有说明。因此偶对这个“副市长”头衔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因为在美国，一个6万人的城市，比中国一个“区”都要小。根据美国一般行情，也就是几个councilmember（议会议员），Mayor都不是竞选的，而是议员自己商定一个leader而已。即使还有官衔，一般也叫MayorPro Tem（相当于中国的市长助理），怎么又跑出个副市长头衔呢？偶就关心了一下，问一下，这个“副市长”是真有这个对应的英文头衔呢，还是这位“永远18岁”的太太的先生，打肿脸充胖子呢？当然，后来有人给偶一个link，那位先生确实是“ViceMayor”，估计应该属于这个小城的CouncilMember们自己任命吧，也算合法。好吧，现在这个城市只有三个华裔议员，等到全部华裔议员了，会不会出来“第一副市长”、“第二副市长”的头衔？会不会出来“民主党Cupertino市委书记”的头衔？且让我们拭目以待。
顺着这个“副市长”头衔的话题，就有那个城市的群友抱怨，说这个城市的市议会，强行通过了高密度住宅法案。首先，高密度住宅法案，是不受欢迎的。为什么呢？
我们在美国的绝大多数住宅，都是House，独家独户。在中国，这种房子，叫别墅。那价格在硅谷这等规模的城市，是动辄上千万上亿的。美国差一点的住宅，叫Townhouse等，也是一层或者两层建筑的联排别墅。美国绝大多数地区，没有什么高楼。这是我们美国一个优势，居住方面的优势。住得起别墅，谁愿意住鸽子间呢？但是，我上个月在硅谷，就看到一些地区，盖了许多的5层、6层的公寓。这在洛杉矶，是只有在Downtown那种人口密集地区，才可以见到的。坦白说，硅谷地区的人口密度，没有到了必须建高密度建筑的地步。但是，高密度建筑，对建筑商有利。你想，硅谷这个地区，也基本上是寸土寸金了（本来这里居民的平均收入就高）。同样面积的土地，建两层和建五层，当然，效益不一样。不仅如此，民主党主导下的加州政府，还有一种奇怪的政策：低收入住宅补贴政策（大体就是这个意思，也许具体叫法不同）。就是说，地产商开发一片住宅，如果有一定比例的低收入家庭入住的话，就可以从政府那里拿到各种各样的补助。具体都有多少名目，偶也搞不清楚。那个城市的群友都搞不清楚。反正，这个补助是建筑商们不可能忽视的。
所以，加州号称经济总量世界排名第五，拥有硅谷、好莱坞两大世界顶级产业。各种税收比例在美国各州中名列前茅。加州政府却一直在破产的边缘挣扎。为啥呢？这些补助，功不可没啊。所以，政治影响你的生活吧？税收多少，就是政治决定的。不是你的公司老板决定的。税收的钱补助给谁，也是政治决定的，不是你辛苦加班加点能够决定的。
但是，为了拿到这种低收入住宅补助，地产商们就必须建高密度住宅。很简单，只有高密度住宅，才能够减低房价，低收入家庭才可以负担得起啊。在继续说下去之前，偶先申明一下：偶绝对没有经济歧视的意思！相反，偶在美国也是从一无所有开始勤劳致富的哈。偶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
继续聊这个Cupertino的高密度法案。在硅谷这样集中了上百个城市的大都会地区，显然，哪个城市先搞高密度建筑，就等于成了低收入人群的吸铁石，把硅谷其他城市的低收入人群都吸引过来了。他们就是不知道，地产商都要做广告让他们知道。否则，不到一定比例，地产商拿不到政府补贴啊。那补贴可都是动辄上百万、千万的呢。
高密度建筑，意味着人口密度的增大、意味着交通的拥挤、意味着学校、图书馆等等的公众设施的使用率增加。据这个城市的群友讲，在Cupertino的高密度方案中，对于这些配套公共设施的建设方面，都没有要求地产商做出相应的建设。不仅如此，因为人口密度增加，市议会的议案中，还要求家长们提供资金，加盖学校的教室！这特么地怎么和中国大陆一样啦？地产商挣钱，市民出血？
就是这样一个方案，一个显然会降低这个城市的生活品质，会增加这个城市犯罪率的提案，竟然在市议会通过了！奇怪吧？不是说民主社会，议员代表了民众的利益吗？
但是美国这种议会属于代议制，议员在投票的时候，是完全自由的。选举的时候，议员求你投他一票，当选以后，就可以自以为是了。怎么办呢？惩罚他们啊！下次选举的时候，投票把他们干掉！这就是美国政治的精髓。议员做了100件好事，是他的工作。做了一件坏事，就应该换掉他！这样，才能让所有想从政的人都知道，谁是这个城市的主人。
坦白地说，这个城市的人民素质还是高的。在那天要对议案最终表决的时候，有大约300市民到市议会，表达抗议。按照这个比例，如果是在纽约这样的大都会地区，相当于10万人挤进议会抗议了！当然挤不进去，那就堵在纽约大街上了。该是多么轰动的新闻？市长看到这样的情况，民意难违呀。就宣布不投票了。好事吧？市民们就鸟兽散了。等到凌晨的时候，市民都不在了。这个华裔市长突然宣布投票。5个民主党籍议员，4：1通过议案！从此，Cupertino就成为硅谷地区的吸铁石了：吸引低收入居民入住的吸铁石。当然，我不是说要歧视低收入居民。我也相信这些市民们也不会歧视低收入的居民。但是，他们担心自己的房价啊！他们担心自己子女的教育从此就没有以前的品质了（居民增加）。他们担心交通会更加拥挤啊。这些，可不是住进高密度、低收入住宅的居民们会替他们考虑的。本来是应该议员们考虑的，因为这些议员是这些居民选举出来的啊，不是未来要住进高密度住宅的新居民选举出来的。所以，我们不得不问：为什么这些议员不代表市民的意志呢？要知道，这个城市60%以上是亚裔，华裔大约是30%。可以说，华裔、亚裔是美国种族中最关心房地产的种族。为什么在市政的房地产建设上吃了大亏呢？现在，那个城市的许多华裔也觉得很窝火呢。
当然，根据这个城市的群友提供的信息，这里面牵涉到经济利益的问题。据说地产商们对议员们做了不少的工作。大家展开想象的翅膀吧，开始飞呀飞。而那个有着“永远18岁的太太”的“副市长”大人，本身就是房地产相关的工作。不知道投票法案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利益回避这回事？
但是，我觉得更要普遍性的问题，是华裔在政治选择上非常糊涂。比如吧，华裔过往那么多年，大多数投票都是投给民主党了。但是，加州这个补贴低收入住宅的政策，就是民主党一手操作的。其实，加州现在的政策，都是民主党的。因为民主党已经控制了加州的政府、参众两院。民主党在加州，比中国的GCD还牛鼻子。一手操天，还不用担心合法性的问题。
许多的华人在选择政客代表自己的利益的时候，还有一个非常不理智的倾向：选择华人政客。其实，我们华人自己私下里，对于华人的诚信都不是很放心。我们经常会说，华人更会欺骗华人。而且许多人就确实被“自己人”骗过。但是，在选政客的时候，就会有许多人说：“我们要选华人”。好吧，选！选了华人的国会议员，阻止高科技移民法案，让高科技华裔人才不能更顺利移民美国；选了三个华裔加州参议员，SCA5的时候，全部投赞成票，要通过法律歧视我们；选了这个Cupertino城市的华裔议员，投票支持高密度住宅法案。
华人真是一个善于给自己挖坑的民族啊。LOL
相反，一些并非华人的政客，却是与我们华裔有着共同的理念。比如，加州共和党领袖Bob Huff，在SCA5，在要求美国对排华法案道歉上，都不仅是跟我们华裔站在一起，而是领导着华裔前进。这种政治人物，不是因为血缘而是出于信念，代表着我们的利益。这其实也是美国的政治现实：理念相通比血缘相同更重要。因为血缘是天生的，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而理念是后天的，是大脑深思熟虑的结果。测量智商的时候，回答问题的是大脑，不是血液。所以，在政治上理性思考非常重要。如果Cupertino的华裔不是那么感情用事，根据血缘关系选择议员、根据传统对于民主党的感情选择议员，就不太会出现这种一边倒的状况。
从Cupertino的这起提案，我们可以看到，政治与我们的生活具有多么“利益相关”的联系！也许你觉得花半天的时间去投票，耽误了你的半天收入。告诉你，有可能因为你挣了这半天的钱，你的房产价格要跌去20%。一个苹果公司总部所在的城市，那么高大上的一个象征，从此就落入到成为硅谷地区低收入人群的吸铁石。当然，华裔特别是大陆来的华裔，还有一个可笑的观点：穷人是天然正义的。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
保护你的房产，去投票去，选择跟你理念相通的政客，代表你的利益。至于Cupertino，木已成舟。那么，下次选举的时候，投票让这些议员全部落选！这并非是报复，而是让后来者吸取教训：你不代表我的利益，我就结束你的政治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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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Oct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