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皮舞老师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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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皮舞老师伊旺
 
认识伊旺是在瓦莉亚的五十岁的生日PARTY上,晚饭后大家在花园草坪上跳舞,我在旁边站着看,伊旺跳到我身边的时候轻轻地拽了我一下:“你也来跳吧。”我心头一热,那时我刚刚搬到瓦丽亚家,谁都不认识。
后来我成了伊旺的学生,学跳肚皮舞。
伊旺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每次舞蹈课,她的着装永远是班上的亮点,她注重色彩和细节,眼影和唇彩的颜色都是和衣服相搭配的,她喜欢的颜色全是明亮的暖色,有时一身紫萝兰,有时一身橙黄,有时一身玫瑰红。着装风格也不相同,西班牙情调或是阿拉拍风情,我很少见到她的舞裙重样过。伊旺究竟有多少套舞裙?有一次,她打开自己的衣橱给我看,哇,我看傻了眼。
每当衣服多得衣橱里挂不下了,伊旺就会淘汰一些,拿到班上来,好的收点钱,一般的就免费赠送了。我从她那里买过一条钉着亮片片的天蓝色纱裙,还有几件漂亮的紧身上衣是免费的。
伊旺原先是瓦丽亚的邻居,独自住一幢两层的漂亮别墅,落地大窗,阳光洒满屋子。她请我吃过一次饭,记不得当时吃了什么,印象深刻的是她的餐具,刀叉是镀金的,金灿灿沉甸甸的,拿在手里生怕掉下来砸破盘子。
后来伊旺把房子卖了,买了一幢树林环绕的平房,这房子原先是做度假屋用的,伊旺请人改造了卫生间,换了个雪白的半椭圆形大浴盆,装了地暖。然后在整个屋顶加了隔层。地毯,沙发都换成了新的。这些都由她自己规划打理。
厨房很宽敞,她把工作间设在厨房一角,桌上有一台手提电脑一台打印机。平时伊旺在这里上网,打印一些有关舞蹈活动的材料给学员。
伊旺自丈夫过世后独自生活,她的周围不乏仰慕者和追求者。
一天晚上,舞蹈汇演在附近一个村庄的礼堂举行,伊旺开车带我去。那天晚上伊旺是整台晚会的皇后,她跟我们一起表演了两个集体舞,又表演了独舞,那独舞难度很大,一把亮闪闪的宝剑刀刃向上横在头顶上,要做出肚皮舞特有的抖动扭胯转身的动作,头却不能动,我真为她捏一把汗,不过,那天伊旺跳得柔曼自如,像一条美人鱼。
交谊舞的皇后也是伊旺,她的舞伴是一位白白胖胖的绅士,70多岁的样子,整个舞会,伊旺只跟他一个人跳,一曲结束,胖绅士亲吻了伊旺,我注意到绅士吻了伊旺的唇,这证明了二人的关系。晚会结束后,伊旺开车送我回家,那位胖绅士的车紧跟在我们后面。
下车的时候伊旺悄悄告诉我,那位绅士是她刚认识不久的男友。过了两个星期再见到伊旺,她告诉我二人已经分手了,我刚想问为什么,伊旺就道出原委:“他阻止我跟别的男人跳舞,”伊旺说:“我跟他大吵了一架,我告诉他,谁也别想限制我的自由!”
伊旺依然风情万种,有时候她会告诉我:“今天在路上碰到一位绅士,他主动过来和我说话,还亲了亲我的脸,不过我不喜欢他。”伊旺说过,她的男朋友至少得年轻她十岁,因为她的思想太年轻了,年龄相仿的男人跟不上她的步子。这点我相信。
后来,伊旺告诉我她在网上交了一个朋友,50多岁,中国人,在大学里教书,是研究植物学的。伊旺说:“我喜欢中国人,友善,懂礼貌。这个人很有学问,我们俩特别能谈得来,过几天,他要来森林看我。”
伊旺给我看这个人的照片,他穿着原白色的袍子,留有胡须,看他的外表像个僧人。
再后来,伊旺给我讲僧人在她家的经历。
“知道吗?他斜依在床的这头,”伊旺比划着,“我坐在床的那头,我们谈到深夜,就像好朋友一样。”
我点点头,我理解伊旺想表达的意思。
“他这个人很严肃的。”伊旺的语气里透出崇拜。
七十多岁的伊旺坠入了情网,按她的主观臆想把对方美化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男人不可靠,可是我不忍心给她泼冷水。过了不久伊旺约我去威尔士的酒巴里喝咖啡,跟我讲述她去僧人那里的遭到的冷遇。我一点儿也不感觉意外,我安慰伊旺说:“别太当真,就算是一堂课吧。”
  
伊旺给我看她的相册,看她年轻时跳舞的照片,那是60年代拍的,穿着很暴露,以现在的眼光看,她的着装也是相当大胆的。
后来,我们的舞蹈班脱离了学校,原因是她不喜欢写那些枯燥无味的教案,她自己出钱租场地开班。


伊旺是第一个把肚皮舞带到森林的老师,十几年下来已经桃李芬芳,她的一些弟子当了老师自己开班,其中伊旺最得意的一个女弟子名叫吉姆,人长得小巧玲珑,五官精致,天生一个舞蹈精灵,正如伊旺对她的评价:“她是为跳舞而生的。”

后来,伊旺对吉姆的某些言辞和做法不太满意,对我说过一两次,她说得很含蓄,我只是听。我知道英国人很少背后评论他人,我觉得伊旺内心很有些失落,年轻的舞蹈教练更受年轻人喜欢,这个事实没法改变。不过我理解伊旺,我甚至觉得年龄对伊旺不公平,她活力四射,跟年轻人没有区别,可是毕竟七十开外的人了,岁月不留情面地在她的外貌上留下了痕迹。
那些日子伊旺看上去有些郁闷,她来我家跟我说:“我想重建自己的事业。”目光坚定而深邃。

重建事业?我问了一句。
“是的,我去跑地中海的邮轮上看过了,感觉很好,那里需要像我这样的舞蹈老师。”伊旺接着说。
当时我的眼睛肯定是放光了,我永远做不到含而不露,姐姐警告过我多次了。

伊旺只望了我一眼就把我看穿了,她对我说,“跟你说实话吧,没有人会给别人透露这个信息,我给你网址,他们可能需要针灸师。”
我是个喜欢做梦的人,不过都是白日梦。邮船的确招聘针灸师,可是我缺乏勇气,直至今日,地中海的橄榄树依然留在梦里。
新年后的第一堂课,前面提到的那位漂亮弟子出现在班上,她站在伊旺旁边和我们一起上课。原来,伊旺与邮轮正式签了约,再过几天她就要离开了,伊旺把我们这个班交给了吉姆,这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我赞叹伊旺的胸襟,对她肃然起敬。
伊旺就要离开了,我心里有点难过,回忆起一幕幕往事,每次表演的衣裙和头纱,包括项链和手铃都是由她准备,最难得的是号码恰好合适。而且,来去都是由她开车上门接送,我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援手,从来没有答谢过。
伊旺柔软的舞姿,充满魅力的微笑,温柔的话语,四射的活力,还有她那不可抗拒的感染力,让我忘记了她的年龄。
学员们凑钱给她买了一大束百合花,和一张全体签名的贺卡,我在贺卡上写着:“你是我最好的老师,我爱你。”
这是最后一节课,我们在伊旺面前围成一个半圆,捧上鲜花和贺卡。伊旺的眼睛有点湿润,她说:“我很激动,因为将要在邮轮上开始新的生活。”她还说,她会向邮轮提出建议,让我们的舞蹈班到邮轮上的告别晚会上表演。最后,她和每一个人紧紧拥抱。

又有一年多没见着伊旺了,我想去看看她。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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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励志啦,满满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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