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有事外出,留母亲一人在家,母亲喝完保温杯里的水,有心想自己再把杯子灌满,不要麻烦别人。谁想水倒满了,保温杯的盖子没有拧紧,母亲现在走路要靠助行架按着走,双手不得闲,只得将杯子揣在衣兜里,一步一挪,及到床边,母亲撒开助行架弯下腰用双手去扶床边,身子一斜,整杯的开水流了出来,沿着裤围直流到裆下,烫伤的都是人体最娇嫩的地方,其疼痛可想而知。要不是邻居及时叫了救护车,这些地方极易破皮,极易感染,后果不堪设想。三天后赶回北京,母亲的烫伤依然看着吓人,半个腰围红肿带泡,屁股坐处盖着纱布,说是已然破皮有些半熟,大腿两侧也是红红的成片,为了防备感染用上了导尿管,大便只能是人工。
三天来全是姐姐一家看护,虽说请了护工,终归是不放心,个个累的东倒西歪。事不凑巧,岳母也正在医院备查准备手术,胃里长了腺瘤,良性恶性,医生说都要手术。岳父自从跌了一跤,从不敢留他一人在家,家妻三处奔忙早已疲惫不堪。
母亲的病房一室四床,看着别人探看的人群来来往往,唯独自己的床前有些冷落,口上不说,心里自有一番滋味,猛然见我立在床头开口叫妈,尽管身上依然疼痛,满脸已是绽开了花,紧紧拉着我的手;“波,你来啦。“ 看到母亲眼里的欣慰,一路的劳累顿然全无。屋里的病友家属见我叫妈,知道是儿子来了,个个开口逗起了老太太;”这回是儿子来了吧,高兴吧!“ 母亲扭过头冲着人们使劲点点头;”高兴!“
两年多,母亲一直住在姐姐家,这次回来有机会待在母亲身边,坚决不让姐姐一家再受累了,也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整整二十一天直到母亲伤愈出院,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除了便尿由护工处理,其余的都是自己来,同室的人都说给你母亲做护工真是太清闲了。谁能知晓,在床前伺候母亲也是我莫大的享受和安慰,每每看到母亲对镜一照,对我梳的头满意地一笑,那种由心涌动出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母亲伤愈了,而我又要飞离了,真不知如何对母亲开口……, 朝朝暮暮,日日夜夜,人心苦,最苦是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