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伙伴刘老滚

   刘老滚名字叫刘什么春,中间那个字不记得了,只知道他的外号刘老滚,有人干脆就叫他老滚,顺口。

   刘老滚身高至少1米82,是我们知青中最高大的,身材魁梧,走起路来一阵风。他好与人论长短,有时说着就争吵起来要动手干架,这个时候刘老滚会连连摆手,满脸堆笑说好话,气氛自然缓和了。所以说美国并不可怕,小国越南,菲律宾敢跟泱泱大国中国叫板,不是没有道理。

     知青点有一个水面不小的水库,他分在渔业组割草喂鱼,每天割草有定额,由在养猪场做事的两名女知青称重记数。那天他挑了一担鱼草来称重,女知青拿称怎么也提不起来,扒开草只见箢箕里赫然有一大块泥巴砖,他见状急忙拿起这一大块泥巴砖,丢到水库堤上再飞起一脚踢去,这泥巴砖咕噜几下滚入水库,遇水就松软涣散,一会就不见踪影了。

    女知青去告状反映,他说你看见泥巴砖了?莫乱讲。从此大家叫他刘老滚了。

    那天,知青点的带队干部大清早内急跑厕所,还没进厕所就踩了一脚屎,气得他大骂要查是谁干的,有个知青调侃说:“怕是刘老滚干的吧”。刘老滚接话说:“夜里黢黑黢黑的,哪个敢进去呵”。不打自招认了,带队干部对他一顿好骂。

   一次大家在田野间劳作休息,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大家跑过去看,只见一个中年妇女倒在地上,面带惊恐,刘老滚正查看几个大小纸包。问他作什么,刘老滚说看见这个女的行色匆匆,背着提着大包小包,又不是附近生产队的人,怀疑是小偷,想查看一下,她要跑,被我一脚钩倒。大家不禁怪老滚多事,还有人怀疑他想做什么别的事。

   把东西还给这个妇女,有人问她怎么了,她说从娘家回来,问她伤着没有?她摇摇头拿上东西,心有余悸快步离开了。刘老滚确实没做别的事,大家也没多说了。只有带队干部指着他骂:“刘老滚,你就是一条滚塘草鱼,搞得别人不得安生”!也是的,在这寂静的乡野山林小道,突然跳将出一个象李逵高大的人来,是男人也会被吓个半死。

   秋天到了,收挖出的葧荠就放在库房。那天夜里,我和一名知青想去搞些葧荠吃填填肚子,摸着来到库房的后窗。深秋的冷风吹得窗户上的朔料纸咽呜作响,库房黢黑,好像还听到什么窸簌响声,我俩没进去了。

   好多年后,一个姓胡的知青告诉我们,那天夜里他正在用口袋装葧荠时,我们来了,吓得他趴在地上发抖,如果我俩那时爬进去,突然有黑影出现,会吓得失声大叫,招来住在隔壁的人查看而败露“好事”。

   过了两天,那名知青告诉我,他发现刘老滚的床边有干瘪的葧荠碎块,他爬上刘老滚双层上铺上的挡尘蓬,看见一个被耗子咬了不少洞的桶袋,里面装满了有些干瘪的葧荠。”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刘老滚早下手了。直到今天才说出这个小秘密,我们已保守几十年了!我们是君子,够朋友。

    1977年,上面有要求,人死后都要火葬。一生产队有个老人去世了,这个老人的儿子与刘老滚关系不错,刘老滚为人热心,又身高力大,这个丧事肯定要帮忙的。

    老人的尸体摆放在堂屋,夜里大队干部和几个民兵在那里给家属作思想工作,要求拉去火化,家属说大家辛苦了,来这边屋子吃点夜宵,然后刘老滚几个人用门板抬着尸体,飞跑出堂屋门,在山岭上把死人靠土埋了。

   回来的路上,看见大队干部和民兵正对面寻来,大家连忙四处躲避,刘老滚躲在路旁的刺蓬下。怪老滚倒霉,那个副大队长径直就往刺蓬撒尿,那水样物从头而下,刘老滚只能甩甩头,一声不吭地猫在那。

   后来问他有何感觉,他说就是有点烫脸。刘老滚是吃得苦,耐得劳的人。

   那年夏天,刘老滚我们三个人结伴回城,等班车许久不来,于是步行回城。天气热,走了十几里路,饥饿难耐,忽然看见在公路边不远处有一个网兜,里面有好几个纸包,那纸包分明是商店卖副食品的包装,刘老滚几个大步向前,提起网兜就要走,这时听到有人在低沉说话:"别拿,是我的"。定睛看,灌木丛后有一腚白屁股(不是女人的),一个人正蹲在那里大解,刘老滚连忙把网兜放回原处。如果当时拿了网兜就跑,那个人提着裤裆,大腿间又夹着那滑溜物,断追不上我们。趁人之危急去劫掠,我们刘老滚决不会做。

    现在世人聪慧明哲,眼里闪现出金钱第一,当官至上的光芒,其他都是浮云。前几年在纽约,一个醉汉当街持钢水管殴打一名中国二十岁的女留学生,致使这名花样年华女孩头骨碎裂死亡,街上多少行人路过,却冷漠地视而不见,如果有刘老滚在场,这个惨剧决不会发生。中国南京市一个老太太过街摔倒受伤,没人去扶一把,如果刘老滚在场就一定会去扶助。讲人权,博爱,讲仁义道德,尊老爱幼,难道真是浮云?

   许多年过去了,不知刘老滚现在哪里生活,工作,哪位姑娘有幸嫁给刘老滚,她一定会受到刘老滚的赤诚相待和呵护,不过要注意老滚偷偷攒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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