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到纽约去游玩,特意参观了古埃及法老图坦卡蒙(King Tutankhamun简称King Tut)的专题展览,当时深深被展品所震撼,但是由于严禁摄影,没有留下任何图片资料。
King Tut是古埃及新王国时期第十八王朝法老(公元前1341-前1323年) ,对应于中国的商朝,那个时候古代埃及就有精美的榫卯结构的家具了,在参观展览时看到了几千年前的的王室家具,都保存完好。现在从网上可以收集到一些其中的图片。
这是国王用过的“御椅”
同样是皇室的椅子:
坐凳:
其他的椅子
储物箱
上面这些当时家具丝毫不逊于现代家具,而且当时就是用“榫卯”结构来连接的。
我在国内一个木工聊天QQ组介绍过埃及国王Tut的家具后,当时就有人说“中国榫卯结构早在7000年前的河姆渡文化中原始先民们居住的木结构房子里便已出现,甚至早于汉字历史”。我当时就反驳说,“中国的那些榫卯只是一种启蒙状态的连接构建,但是人们最多席地而坐,在这里说这个没有任何意义”。
实际上,我读过中国家具史,公认的中国的第一个家具类型是“席子”,中国家具的发展是按照家具的高度从低到高逐渐发展起来的,从现代日本榻榻米和韩国的低矮家具还能看出东方家具史发展的影子。
中国家具的辉煌在明清达到鼎盛,现代能够留下来的精品都是博物馆级别的东西。中国明清家具的榫卯结构有其特有的独创性,但是到了近代,无论是发扬还是传承,都远远的落后了,更是缺乏创新精神。
中国国内的实木家具很少能够看到中国传统的“榫卯”了,都是些机械化的加工产物,装修木匠被称为“钉子”木匠,新的木工初学者都以能够做出“四腿八叉”的小凳子为自豪,认为就可以“出师”了。
相反,被认为木工技术从中国传过去的日本,其传统木工却被发扬光大。中国现代木工最自豪的“粽角榫”可能是最难的了,但是如果看看日本目前的各种连接方式,许多方面远远比“粽角榫”复杂的多,看看下面这个图片:
这是日本的一种木头的连接方式。此外,日本在各种木工工具的也非常先进,特别是木工手锯的方面,开发或者发明出来了各种特定用途不一的锯子,如Ryoba, Dozuki, Kugihiki手锯等,用其开出的榫卯一般非常精密,而中国的锯子一般也就是弓锯,线锯,精确性和加工质量远远不如前者。
事实上,东方的榫卯,特别是日本的榫卯连接,也被西人所推崇的。美国麻州的一个叫Chris Hall的就是其中的一个实践者,他用日本式样的榫卯连接,结合中国明清家具构造,为他的顾客设计制作了一个长餐桌就像是一个东西方的混合体:
这个设计他借鉴了中国明清桌子的一种结构:“霸王枨”,就是在桌腿处用一个斜的弯曲木条把腿和桌面的底面相连,这样可以减少四条腿之间的横条连接,腾出空间,舒展腿脚的安放。
Chris最后如期完成了作品,这个桌子没有用一个钉子,据说客户非常满意,当然价格不菲。
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参阅他的博客:The Carpentry Way (http://thecarpentryway.blogspot.com)
国内的木工,特别是传统木工主要是缺乏传承和创新,急功近利思想严重,或者认为中国传统木工是世界第一。殊不知中国的木工文化只是世界文化海洋的沧海一粟,从King Tut时代的家具来看,更不应该自高自大,鲁班已去兮,后人当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