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塔里的女人》原型【瞿侬】常遭丈夫唐子长毒打!

真相:《塔里的女人》原型瞿侬常遭丈夫唐子长毒打!

卜宁(无名氏) 上海文艺出版社版 《塔里的女人》前言
(2001年7月出版 仅出版4100册)


   《塔里的女人》女主角黎薇,真名瞿侬,南京中央大学中文系毕业,是名满全校的美女。我一直想找她的照片,却“踏破铁鞋无觅处”。说来凑巧,大概上帝怜悯我的“寻寻觅觅”吧!后来竟然是“得来毫不费功夫”。事情经过如下,当年著名国际评论家罗吟圃兄是我好友,《塔里的女人》书名就是移花接木,借贷了他的一篇散文佳作的名字,而男主角所以名罗圣提,我是借了他的姓,又贷了他的好友曾圣提的后两字(曾是圣雄甘地学生,曾在后者身边学习数年),这就看出我们俩的交情了。大陆易帜,他们夫妇移居香港,想不到他的妻子陈蕴华女士竟与瞿侬成为闺中腻友,时相过从。但蕴华完成了一件又残忍又慈悲的几乎可算惊人之举,交往十几年,她居然绝不让好友知道我已把她的故事公开于百万读者面前。也许这也算是我佛绝大慈悲吧!


   瞿侬若看完《塔》,不知道会怎么恨我哪!再说,千千万万读者已为此书洒泪,她亲阅后,更不知九曲回肠寸断到什么程度!其痛苦又是怎样惨不忍睹。因为,数十年来她浑身血淋淋,创口好不容易才多半结疤,现在又逼她回到淋血状态,这多么可怕!蕴华绝对保密确是有道理的。而瞿侬的“悲观症”大约已病入膏肓,这才绝不看任何小说。


   后来瞿侬全家迁往南美洲,若干年后她变故,但蕴华仍怀念她。她与吟圃移民美国洛杉矶,我们恢复通讯后,某日,我忽接她的一帧照片,说这就是我遍寻已久的瞿小姐,是这位大美人在一座园子里拍的。她戴白色头巾,着白衣,偎傍着一棵树,微弯着身子,似在抚弄花草。相片虽年代久远,泛晕黄色,真形相当模糊,但残露的依稀可辨的美丽的轮廓,单是她那派潇洒出尘的风度,鲜致的生命光彩,气韵生动的灵性,虽不好说是倾国倾城,也够得上天姿国色了。我为我本人及本书读者庆幸,这位曾风传千万人之口的美女,终算翩若惊鸿,一显庐山真面目了。


   对这幅若隐若显几乎接近模糊的美人轮廓,我自不满足,遂函请蕴华寄我更清晰的。数年后,她又寄我三帧摄影。一张是瞿侬中年照片,片后有五行字,是:“蕴华姊:看我憔悴的样子,可以原谅我不写信吧!你的友情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嫣华”。从字迹看来,她的心情很乱。她为什么自称嫣华?是否与蕴华要好后,才取此名?


   据蕴华有一次来信说,因为瞿侬婚后一直思念周善同,(《塔里的女人》男主角罗圣提的真名,)依旧热爱他,丈夫唐子长恨极,有时就毒打她。在香港时,有一回,她把浑身伤痕露给蕴华看,青一块紫一块的,后者几不忍卒睹。从这些事看来,婚后的她,不知度过多少凄惨的岁月!比《塔里的女人》所写的真象要悲痛好几倍。


   唯一安慰她或许是孩子。蕴华寄来相片中,有一帧是瞿侬与二子小照。两个孩子相貌出众,一望皆知异常聪颖。她也露出笑容,这或许是她真正愉快的时刻。她的双眼仍放射一片略带“魔”性的魅力,而这点“魔”,或许是她痛苦婚姻的变形、提炼。


   1985年,我赴美国演讲,在洛杉矶吟圃家中住了几天,可算是欢聚,畅叙,详见拙作散文《橘子》。蕴华说家中还有一些瞿侬的资料、照片、信件,及其他。将来应属于我这个最有资格的保存者。等她有闲暇,她会抽空整理出来,寄给我的。尔后她当真捆扎了一个小包。但尚未寄出,就生病,被霍金生病所纠缠,记忆也丧失了,竟不知这个小包置于何处。我那忍麻烦这个病人去细找?数年前她逝世,接着,去年12月,吟圃也物故了。据说上午还嘱咐女佣服侍他洗个热水澡,沐后,躺在睡椅里休息,过了些时候,女佣来看他,发现他已睡“过去”了。这倒是很幸福。从小睡到永睡,无病无痛,而且沐浴后,浑身一定感到很舒服。他享年九十一岁,算是长寿了。我为失去我最敬爱的老友而悲伤,又为他“无疾而终”觉得安心。至于瞿侬那一包资料,现在已属微不足道的小事了,虽说仍感有点遗憾。


   必须申明的是:《塔里的女人》的故事完全真实,仅结尾补充了一点情节,又在开首作了一点化装,那是为了艺术效果。


   我原本想搜寻善同青年时的相片,那应该是飒爽英姿,相当帅气的生命,可惜并无结果。在红色政权时代,善同曾任长沙卫生局局长。他妻子陈女士一度托人与我联系,我却未把握机会。等我托湖南文联友人打听她家地址、电话时,却回信是无迹可查。今春忽得简单通知,说善同近已病故,却又不写地址,我只得望纸长叹:与此公西安一别,已五十四载,不料那一别就是永别了。


   但我仍得万分感谢他与他的故事,他毕竟助我完成了一件小小艺术品,历经半个世纪的考验,它穿越狂风暴雨,甚至一场台风,今日仍然光辉无恙的存在。而每一想起“文革”期间那几十万册《塔》的大陆手抄本,我总是多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受。
  
   卜宁(无名氏) 上海文艺出版社版 《塔里的女人》前言
   (2001年7月出版 仅出版4100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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