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1966年11月 19日从长沙,经北京,从免费大串联中回到抚顺时,发现无数新旧组织已经把偌大一个教学楼的所有教室,教研室和实验室瓜分完毕,什么也没有留下。我们三个人就自己组织了一个战斗队,起名为《偏向虎山行》战斗队。我到总务科去,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求把总务科间壁成两个房间,把其中的一半给我。总务科的一位中年女教师孙老师,说这样对我们组织的保密性构成了安全威胁,极为不利,劝我放弃。她说,“我说的是真的,因为,我与你们这个组织的观点是一致的。”我一听挺有道理,就同意了。接下来,她马上带我到商店去,为我们采购油印机,纸张,刻写传单和宣传材料的蜡纸和钢板,她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暂时在宿舍的寝室里办公。两个人说我是“一个笨蛋”。我的同学夏连骥提议说,干脆把我们的组织迁移到北京去,到长安街上的中国煤炭工业部大楼里去要一间办公室。
北京东长安街6号煤炭工业部大楼
1966年11月27日,我们三人到了北京,住在中国煤炭部大楼。到办公厅以煤炭部抚顺煤矿学院《偏向虎山行》公社的名义建立了一驻京联络总站。用的在学校仓库里找到的抚顺煤矿学院校徽。我们三人领到了48床被褥,24张用蒲草编的垫子,我们东北人称为榻拉密,日本话席子的意思。24把椅子,没有桌子。在5层楼一道宽大的走廊最西南面,占据了一间大房间,在我们的眼里,这房间足有一个小俱乐部那么大。
我们领到了免费饭票,还有领了两辆自行车。后来,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每天除了到各个大学去看大字报外,每天都在离我们大楼不远的对面,王府井大街的南口交换红卫兵小报。
谋杀:煤炭部部长张霖之之死
有一天,1967.1.23,就有一个北京矿院《东方红公社》的红卫兵告诉我,煤炭部部长昨天在上一层楼上自杀了,但是,他神秘的说,他是在一把椅子下面自杀的,我想了半天,也想象不出在椅子下面如何能够实施自杀行为,我想,那一定是打死的了,为了掩人口目伪装成自杀的。他又向上指了一指:“就在你们上面6层楼!”
张霖之的死早已注定。1965年1月5日,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上,刘少奇对“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一说提出疑问,问谁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毛泽东斩钉截铁地立即回答:“怎么没有?张霖之就是。”
因为,张霖之在一次党委会上,他说,“第一任皇帝都很厉害,秦始皇是第一任,毛主席也是。” 但,在多次批判会中,张霖之说,他从未说过这些话!
很多文章都描写的是红卫兵造反派如何残酷殴打张霖之,等等,所谓张霖之“死于北京矿业学院”(百度,包括亲属)。因为,我知道,掩盖事实,伪造现场,张霖之死于煤炭部大楼6层,那个矿院东方红红卫兵还说,看守是军人,使用解放军的背带上吊的影响不好。公安部验尸的结论是“缢死”。
在张霖之被害死后,1969-1970年矿院革命委员会宣布了一个“七十二小时交代”的运动,搞得教职员工人人自危,短短40天里7人死亡。全院非正常死亡共20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