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时只图一时高兴,不想后果,于是有了如下经历。
按习惯,积累了十几天假就该出游了。去哪呢,成都周边好玩的都走了几个遍了,想换个新鲜地方。想起朋友去了后藏一新单位,要在那呆几年,去那看个新鲜吧,就这样定了。
那阵没有电话,除了写信,也要好几天才到,算了,想來也就是一天半车路,赶紧起程吧,不定给朋友一个惊喜呢。
在新南门长途汽车站买了一张去甘孜的车票,与一帮藏民坐在带嘴的老式的公交车里,一路上酥油伴着长久不洗澡的体味熏得晕头涨脑。每次都发着誓不再受这罪了,可是过一阵,又只记得一望无尽的山峦,牛羊点点撒布在草原的美色了。每次壮丽雄伟的二郎山顶再次呈现在我眼前时,一切都是那么渺小,又觉得受的罪值了。
"到了",司机把我从迷迷糊糊中叫醒,让我在一条大河边下了车,指着这条河边说:沿这条公路一直走下去,你就到了。
我道了谢,车子从身后开过朝更深的后藏而去。
我拧着一个小黑皮箱,那时可没有轱辘,再说有也没用,公路是依山伴河用小石子铺出来的。能过二辆车,我在这弯弯曲曲的无尽的公路上走着,希望不要太远。走着走着觉得不错,一边是山石大树组成,一边是急流湍息的大河,有时河边有几丈宽的河滩,我就顺道在河滩上坐下休息一阵,近距离领略一下河水奔腾的气势。
大略走了近二个钟头,见到了一群筑在河边一块很宽阔的平地上的楼房,根据朋友的描述这应该就是所在单位了。
我兴冲冲进了大门,赶紧按门牌号找到,一向不按常规出牌的我,这次悲剧了,门上了锁。一问邻居,出门了,要半个月左右才回来。咋办呀,这时才觉得自己太鲁莽了。
邻居听说我打朋友的家乡来,又是女子,说出了朋友的七大姑八大姨就信了我,转身从房里拿了钥匙出来,原来朋友走前托邻居照看着。我喜出望外,谢了热心的邻居打开房门住下来。
第二天我走去了不远的唯一的一个小镇、也就一条街,转悠了一圈用不了半个钟头。回到屋里闷坐了半天,一想到在这儿人生地不熟,哪儿也去不了,趁天还没黑回到下车的地方、找个旅馆住一晚,一早搭车回成都。这样还有假,再做打算。走,说动就动的我装好小提箱,门一锁把钥匙交还邻居就出门了。
我又沿着昨天来的路往回走,走着走着天渐渐喑下来,本来人就稀少的路上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了,就我一个人的身影在河边的公路上移动着。突然身后传来汽车声、我本能站路边等车过了再走,这是一辆带软蓬的吉普车,已经开过去了,但又倒了回来,停在我身边。车上有三四个干部模样的人,那位坐司机旁的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摇下车窗对我说:你这位小女子,,胆子也太大了,天黑了你也敢走在这条路上,知道不,这儿每年都有人被杀推下河的,尸体都是几天后在下游找到。你还是赶紧回去吧。顿了一下,又说:要不,你去哪?我们搭你一程。
我本来是一心急着赶路并未多想,听他一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想、我又不认识你们,上了你们 的车还了得。算了,于是谢绝了。车也就开走了。
我站在河边,还犹豫着,已走了半个多钟头了,前面还有个把钟头的路,天也越来越黑了。正在这时老天象是帮我做决定,一个闪电,吓得我魂飞魄散。赶紧往回走吧;心里还一再告诫自己,千万镇定,不要跑。以儿时的经验,一跑就完了,就觉得后面有人在追赶,那就更害怕了。
我只是加快脚步努力似小跑地紧走着,突然又是一道闪电伴着一声雷,我往头上一看,妈呀,山岩在闪电中就象狰狞的魔鬼向我压来,最后那点镇定彻底吓没了,我撒脚就跑,越跑越慌,真的就象有个人在后面追我,连脚步声都有了,我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落荒而跑,直到远远地看见单位大门口昏黄的二盏灯,我拚着最后的力气跑进了那个大门,才敢停下来喘口气。气匀了这才敢小心意意地回头瞄一眼,身后自然是除了 黑沉沉的一片,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