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路上的陌生人·古巴的黑导游和吟游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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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未能成行。多少有点遺憾。璜便拍胸脯说他有哥们在雪茄厂做,絕對可帮我們弄到正宗便宜的雪茄,黑市价给我們。时值饭点,我們決定先去祭五脏庿。璜开車兜一圈,來到城区一个二楼的館子,帮衬他哥门,不对,一个漂亮女人的生意。在他的建議下,我們点了豬肉。却发现古巴的豬肉硬难嚼,远不如常见的魚肉和豆子饭。但璜喜歡。我們分析估計是古巴豬少。物以稀為貴。想想来時路上偶尔見到的豬好象都是又瘦又小的,象我們南方的驴子。
餐館在老房子的二楼,出得门來,紧隔壁一舞蹈學校。宽廠的練功房里有个舞台。几个少女正跟着老师练习佛拉明哥。我和朋友靠了柱子,站着看会儿。
正午的陽光通过天窗投射下来。映照着房間里的細小灰尘在光柱里飘荡起舞。暗处舞台上,着长裙的姑娘抬头,挺胸,拍手,撩裙,跺腳。发出剔剔踏踏的声响,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璜代我們结完帐出来,再往唐人街方向开。先去官方雪茄店里转一圈。然後一路开到一个窄小的老城巷里。一通电话之后,璜与他的哥门接上了头。带我們來到一个有铁栏杆的院子前。一会儿从院子里走出个年轻男子。璜下车跟他耳语几句,很快回到车里。告訴我們,因查韦斯的来访,城里警察盯得緊。咱們得换个地方交易。
这一下有点把我們的胃口吊起來了。心想要在这里以黑市交易的名义把我們抓起來招待两天牢饭那咱这趟古巴之行就完美了。有些怕,但更多緊張兴奋。
重新上路,又城东城西兜一圈,來到另一个房子前。又一个男人露面了,穿一个无比宽大的上衣。走到车前,从衣服下掏出一个包袱,递到璜的手里。這樣我們的黑市雪茄就成交了。
有了这么个小风波,我們三覺得比喝高了mojito还来劲。返回酒店路上,话就更多了。唱歌的唱歌,嘮嗑的嘮嗑,開心不己。
璜賺了錢,也好心情,主动提议从另一条路走,弃高速走local. 我們求之不得。,
一路顛簸。沿途有当地人住的小平房,院子里种着芭蕉,三角梅的。近晚饭時間,炊煙袅袅从房顶升起。放学路上,穿着卡其色校服的孩子们停下来,向我們招手致意。一两个宽阔的操场上有年輕人在打棒球。比起去哈瓦那的路,回程途上多了几分平实的烟火味和生气。
行到半路,大家有些渴了。璜把车开到一个杂貨鋪前。铺子虽小,五脏倶全。卖的有咖啡,有色汽水,雪茄,三无囗香糖。旁边空地上种了两棵香蕉树,建了个大铁笼子。笼子里圈了兩只小猴子。几只土鸡在笼子旁邊钻来钻去的刨食。璜进到店里要了杯espresso,  我和同伴买了把香蕉喂猴子。几个玩耍的小孩子跟在我們屁股后面逗猴子玩。頗有闲趣。
逗完猴子,我們找个杂货店门前的木凳坐了。璜跟杂货店老板聊闲天。我閉目养神。半梦半醒间,听得达达的马蹄响,只见山的那边路的尽头一骑飞尘,闪电一般来到眼前。一老年男子提一吉他,飞身下马,来我们面前的木板凳上坐了。他抱过吉他,手往琴弦上就这么隨意一扫。頃刻之间,天地似乎变色。隐约若有雷声。
这个胡子拉沓,头发花白的男人唱的什么我一句不知。但在这异国的傍晚,火烧云下,山峦之中,我在他的琴声里听到荊戈铁马,铁血丹心和婉轉柔肠。他烟熏火燎般的嗓音和着木吉他的裂皋之声,帶給我的震撼胜过任何我能記起的音乐剧。我似乎被施了魔法,怔在那里,嗔目結舌,头皮发麻。
一曲唱罢,璜从杂货店里走出來。递給他一杯espresso. 他接过来一饮而尽。我和同伴回过神来,小声道一句“gracias!  ”递给他几张零碎纸币。他接过来,塞到吉他的空肚子里。然後一言不发,收好琴盒,翻身上马。达达达地在暮色炊煙中绝尘而去。

告別杂貨店,回到車上。大家都有些乏了。火烧云褪了。月亮上来了。远处的山峦開始变得影影綽綽起來。
同伴挨着我,头一歪。睡过去了。暖风从车窗外吹过来,拨弄着我的头发。催眠似的。今夕何夕呀,异国的鸡尾酒里,我是一顆不设防的冰。


备注:
余光中 “在异国的鸡尾酒里,我是一顆拒絕融化的冰??”

老人的声音跟这个近似。

https://m.youtube.com/watch?v=D-2mBX3gI0Q

Garou 是法语音乐剧巴黎圣母院成功的一个关健因素。作为本土的音乐人,蒙城或Sherbrooke 的朋友也許可现场聆听他的聲音。Garou 是Sherbrooke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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