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之缘之后, 在莫名的远方灵魂的诗

宁静纯我心 感得事物人 写朴实清新. 闲书闲话养闲心,闲笔闲写记闲人;人生无虞懂珍惜,以沫相濡字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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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一面之缘之后, 在莫名的远方灵魂的诗

一面之缘之后, 在莫名的远方幼稚俗气虚荣的诗-- 喜欢思辨的、爱做梦的、能够写诗的- 在现实生活里隔膜地过着日子,而她的灵魂始终“生活在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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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流到远方

清清寒胭 (热门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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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2-19 10:49:32) 下一个
 

“写这封信给你就好象把一张字条放在一个漂流瓶里,希望有一天,它能漂流到日本。”

门罗的集子《亲爱的生活》里有一篇叫《漂流到日本》的小说,女主角葛蕾特写信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男子约会的时候这样写到。日本,对于一个身在加拿大小镇的六十年代的家庭妇女来说,无疑等同于一个迷一样的遥不可及的远方。而迷一样的远方,对喜欢写诗也发表过几首诗的葛蕾特来说,是有着朦胧的忧伤的诗一般的吸引力的。

故事发生的时候葛蕾特带着幼小的女儿凯蒂坐火车到多伦多去,她是去那里给到欧洲旅行的朋友看家的,而葛蕾特的先生彼得刚好要到别的地方去工作一段时间。彼得和葛蕾特是脾气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在他学实用商业的学生年代里,她在读云里雾里的史诗《失乐园》。她不喜欢任何实际性的东西,而他刚好相反。她对凡事总有强烈的见解,而他是个好脾气的。比如看出电影,他过后从来不批评,只说人家已经尽力了,而葛蕾特总是要分析要评论的。

在那个年代里,女权主义还是匪夷所思的东西,任何女性如果有点严肃的思考和野心,那会被认作是反自然的一种罪。甚至于,妈妈读本书也可能被认为是引起孩子生急性肺炎的原因,而老公升不了职则可能是在聚会上太太大嘴巴发表了一点不恰当的政治意见导致的。

葛蕾特在发表了几首诗作以后,杂志的编辑邀请她去参加一个作家们的聚会。她到了聚会的地方,发现一个人也不认识。她无法加入由作家们,或作家太太们形成的小团体。完全没有人搭理的她在万分尴尬之中又有点喝醉了,这时候她的救星来了。这是一个记者叫哈里斯,交谈里知道他的太太因为“精神问题”住在医院里。救星主动开车送她回家,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哈里斯很唐突地说,其实刚才想吻她,但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了。葛蕾特不知怎么把这话听成是她配不上他的吻,觉得被羞辱了。

如果他真的吻了她,或许也就不会留下悬念,可是现在搞的葛蕾特倒是忘不了他了。她日夜想念他,这个送她回家的仅仅一面之交的完全陌生的人。她居然想念他想到流泪,心里总有“一种渴望的忧郁,一种潮湿的、梦幻般的悲伤”。她回想着或者干脆想象了他的长相,满是皱纹的,有点疲惫又带点嘲讽。葛蕾特不是不知道自己浪漫的幻想简直就象个白痴一样的,但是,当她在多伦多的朋友问她能不能帮忙看家的时候,她还是忙不及地答应了:因为哈里斯就住那个城市里,也许这样就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葛蕾特其实是连哈里斯的地址都不知道的。她急切地到各个报纸上查找记者的名单,不仅找到了他的地址还查到了他写的政论文章。然而她对他写的一点兴趣也没有,但这却不妨碍她用诗一般的语气给他写了开头那封约会的信。

在去多伦多的火车上,葛蕾特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年轻人,他是一个演员,类似于演儿童剧的那种。生逢六十年代的青年们杂乱无章地迷恋于各种左派、革命、大麻、摇滚乐,以及伴随而来的性解放。这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年代,是人与人之间热情“交付”彼此的年代。不管是年代的影响还是天性的随意,葛蕾特喝了一点酒,晕乎乎地与这个年轻人性交了。当她轻飘飘地,带着象是从竞技场上下来似的满足感从年轻人的铺位回到自己坐位上的时候,发现原先在那里睡着的凯蒂走失了!这无疑是当头给了她一记闷棍。当她终于在两节车厢之间找到孤伶伶的凯蒂的时候,女儿的可怜相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罪过了:对写诗的幻想,对身在多伦多的陌生的哈里斯不着边际的着迷,所有这些都是对家庭的背叛,此时她终于想起了彼得,怀着改过自新的心态给他写了一封信。

当葛蕾特刚刚结束这番自我反省,火车就到达多伦多了。站台上,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上前来拥吻了她。对的,正是她相约的哈里斯。葛蕾特先是意外地吃了一惊,接着胸腔里一阵翻江蹈海,可当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却觉得自己的心是终得其所了。而在这一刻里,幼小的凯蒂挣脱了母亲的手,她并没有逃开,她只是站在那里,等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小说到这里嘎然而止,而生活里的故事并没有结束。喜欢思辨的、爱做梦的、能够写诗的葛蕾特,我们多么希望她拥有合情合理的梦想,当梦想被沉闷的现实打碎的时候,我们多么希望她表现出优雅的、隐忍的忧伤。这样我们就可以去爱她了。

可是门罗到底不象琼瑶那样是“好美丽好美丽”的。葛蕾特在现实生活里隔膜地过着日子,而她的灵魂始终“生活在别处”。如果彼得的乏味让她厌倦,那么那个生活在别处的,让她向往到哀哀哭泣的另一个男子哈里斯,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一面之缘之后,她其实需要靠想象才能还原他的长相。那么他有纯净的心吗?还是有伟大的灵魂和过人的智慧?她其实对他一无所知,她其实根本不在乎对他无所知,要不然她至少会读一读他报纸上的文章的。

葛蕾特对生活在身边的彼得没有兴趣,因为他太实际了,可是她对生活在别处的哈里斯真的有兴趣吗?是的,她天天都在想念他,怀着潮湿的、梦幻一般的悲伤。可是她向往的,其实是与现实无涉的“别处”,那个地方可以在历史里,也可以在莫名的远方。哈里斯口头表达出来的但是最终没有兑现的吻,不管他是挑逗还是真诚的,都让葛蕾特对别处的向往在现实里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于是她踏着这个落脚点就寻别处而去了。至于这个别处,是在遥远的奇异的日本,还是漂流瓶最终会抵达的某个远方,呵,管他呢。但是只要这个别处是在地球上的,是在葛蕾特活着的时光里能够触摸得着的,这个所在最终还是要落实到生活的实际里来的。而葛蕾特对实际是不感兴趣的,所以她放下了哈里斯政论文章,唉,只要读诗就好了嘛。而实际上,在她对哈里斯心心念念向往的这一段时间里,她甚至连诗也放下了。

《项链》里有个玛蒂尔达,可怜的她为了丢失一条昂贵的项链做了十年的粗妇还债。可是她常常在一天的辛苦劳作之后独自坐在窗前,回想那场让她大出风头的盛宴,当时戴了项链的她是多么美丽动人啊。我们总是说玛蒂尔达是虚荣是俗气的,葛蕾特就脱俗就仙气了吗?都是一种fantasy罢了,诗并不是一种自动抛光剂来的。句子压了韵排成长长短短的样子并不能让幼稚俗气虚荣自动消逝的,到底还是要看是什么人写的什么诗。

2016-2-19

大嘴巴发表了一点不恰当的政治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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