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穷途末路
“ 你要去那里？”
开车的是一位德国老人，英语讲的很棒。
“ 我要去慕尼黑。”
“ 上车吧。”
惟德赶紧坐到车里，老人的车一转眼就到了荷德边界，车放慢了速度，惟德紧张的看着窗外，他担心海关警察会拦住检查护照。那天天气非常的寒冷，海关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惟德透过车窗看到检查站的窗户里面热气腾腾，也许海关警察在烤火取暖呢，他暗自庆幸的想道。
车过了海关又开始开的快了起来，五分钟以后，车在一个交叉路口停了下来。
“ 我已经到家了，你要往哪个方向去火车站。”
老人指着前方那条大路说道，他还从包里拿出一根香蕉，递给惟德。惟德心里感觉好温暖，他道谢了那位德国老人，大步往火车站走去。
惟德上了开往慕尼黑的列车，本来他是要买单程票的，可好心的售票员告诉他买来回票比单程要便宜好多，所以他买了来回票。
慕尼黑终于到了，车站里人来人往的，一个日本女孩跑过来问他是不是来自日本，惟德礼貌的告诉她来自中国，他暂时没有兴趣关注其他事情，他想早点能到奥地利去。惟德排队去买到奥地利萨尔斯堡的车票，他用回程票换来了去萨尔斯堡的短程票。一个半小时以后，列车进入了处于德奥边境奥地利境内的萨尔斯堡。
从车上下来的旅客都要经过海关，人们手里拿着护照依次接受警察的检查。惟德没有奥地利的签证，他知道匈牙利对中国是免签的，所以他想呆会警察问起来就说要去布达佩斯就行了，奥地利只是路过。
然而事情根本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警察不由分说的把惟德带回到德国设在那里的海关，还质问德国警察怎么能把一个没有签证的人放过来。惟德被带进了房间里面，他看到有几个来自保加利亚的青年被脱的光光的在接受检查。到了另一个房间，警察用蓝灯仔细检查了他护照上来欧洲的签证。半小时以后，一个年轻的德国警察过来对他说，“看在你是学生的份上，给你五天德国签证，但要付五十美金，愿意不愿意？” 惟德连忙答应说愿意，“ 不过你去奥地利要到奥地利驻慕尼黑领事馆去签证，不能没有签证就过去，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 惟德连连答应道。
办好短期德国签证以后，快晚上十一点了，那个年轻的德国警察还要负责把惟德送回河对岸的德国境内，半夜已经没有回德国的列车了，所以警察还要联系回德国的火车头。终于在清晨一点左右，才把惟德送上了火车，惟德站在火车司机边上和那位友好的德国警察挥手道别。
奥地利和德国国境的那一段，是由一条叫茵河的河流作为国境线的，在火车头缓慢的驶向德国方向去的时候，惟德想到了跳下火车，这里还是奥地利，几个阶梯下面就是惟德要来的地方，也许司机根本不会来管闲事。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火车头开始加速，惟德只好放弃了跳下去的念头。
半小时以后，车头到了德国的一个小站，惟德进入了候车室。那天下着大雪，车站外面一片白茫茫的，他查了墙上贴着的列车时刻表，去慕尼黑最早的一趟车要早上七点。门口停着一辆出租车，惟德走过去问去不去奥地利，司机说去的，惟德告诉司机他没有奥地利签证，司机马上就害怕了。
到了慕尼黑已经是早上十点了，惟德去了奥地利的领事馆，等待签证的人好多，当他把护照递进窗口时，几秒钟就被扔了出来，答案是不给签。
他只好回到了火车站，因为那里有椅子可以休息。他苦苦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想到了回国，可是他不甘心。为了省钱他饿的时候就啃着干面包，渴了就喝自来水，晚上也和当地的流浪汉一样睡在车站的长椅上。
在车站待了两天以后，干面包已经咽不下去了，可即使那样，他也不敢随便花钱去吃好吃的，他觉得一定得想出办法过去奥地利。他买来一份巴伐利亚州的地图，他看到茵河到了慕尼黑北边一个叫“ 帕绍 ” 的城市以后，河流就进入了德国境内，也就是说，那里的德奥边境不是河流，而是陆地，那就意味着可以翻山过去奥地利。
他当即坐火车去了帕绍，为了探察地形，他把行李放到了车站寄存处。他拿着地图找到了近奥地利边境的地方，那时正值傍晚下班时分，去奥地利方向的车流连绵不断。惟德心想这时候搭车的话，一定能混过关去，他当即伸出手来拦车，可是没人愿意停下来。惟德感到没背囊不象一个旅游者，他应该去车站取行李，那样拦车成功率会高的多。
可当他背着行李再次回到这里时，车已经很少了。一辆货车被惟德拦停下来，司机小伙告诉惟德去奥地利是要从右边山上去的，刚才车流的方向并不是去奥地利。
惟德走向那条往山上去的公路，见到身后来了一辆车，他伸出手去拦，那辆车马上停了下来。司机是个女的，她放下车窗，惟德弯下身去问道，
“ 我要去奥地利，请问您能带我过去吗？”
“ 上来吧，我可以带你过去。”
“ 太感谢你了！”
惟德上了车，和那位女士聊了起来。
“ 我家就在边境不远处，一会儿我把超市买来的东西放到家里以后，就带你过去。”
“ 真的谢谢你！”
“ 你要去奥地利那里啊？”
“ 我要去维也纳。”
“ 哦，非常美丽的城市，我在维也纳大学教过五年书，很喜欢那里。”
她名叫玛丽亚，四十多岁，现在帕绍大学教书。惟德当即告诉她自己没有去奥地利的签证，她一点也没有惊奇，她安慰惟德说要是过不去奥地利，可以暂时住在她家，这让惟德非常感动。
一会儿她的家就到了，她的儿子出来一起帮着她把车上的东西搬进家里。几分钟后，玛丽亚就开车带着惟德直奔奥地利去。
转眼间就到了边界，看到前面有一辆红色的车在接受奥地利警察的检查，他们的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红色的车开走了，玛丽亚开动了她的车，慢慢驶向前方的检查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