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石头的许诺(2)来不及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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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石头的许诺(2)
第二章 来不及爱你
苏云容不知道这一学期的生活会改变她的一生,在这一学期,她外婆去世了,周末回家的时候她唯一一次发现妈妈没有在家,问爸爸,说去外婆家了,“她病了,你也去看看吧。”她骑自行车去了,路上设想很多见面的场景,乡下的小孩比别的地方孩子反而见多些死亡,她记得小时候上学路上听丹丹讲起她爷爷去世的事情,小孩子不懂得什么是悲伤,说他爷爷半夜听到有老鼠吱吱呀呀的,就拿拐杖打呀打的,早上起床房间地上真有一只死老鼠,同时她爷爷也半夜过世了,小孩子奇怪的是怎么那么黑能打到一只老鼠的事情,想象力丰富的苏云容反而从此害怕起来老鼠,也从不跟着其他小朋友去看谁谁爷爷谁谁奶奶的丧事场面,在乡下年纪大的人过世是喜丧,姑妈那里的风俗还会摆流水席,对家属是悲剧,对其他人似乎是稀松平常,世间事大抵如此凉薄吧。乡下的小孩也比别的孩子听多人间悲剧其实,谁家的孩子暑假偷偷河里游泳出事啦,某某地方小孩偷偷躲在草垛里玩最后失火啦,谁家婆媳矛盾媳妇或婆婆投河的啦,谁家媳妇跟人跑了男人从此疯疯癫癫披个麻袋到处游荡啦,反此种种,听多了人会变得麻木不仁的吧,这些肯定和苏云容总显得冷静的性格有关,所以说人是环境的产物呢。她外婆躺在床上,“妈,云容来看你了”,她妈妈平静的说,她的外公把被子往里掖了掖,说:“没事的,不能吃饭挂营养液呢,过几天就好了。”,她外婆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但是眼角有泪水流出。苏云容真的以为没有什么大事,以为她外婆就是摔了一跤,谁会想到早上还去干农活,坐着择菜突然摔一跤也能去世呢?也许当时大人的情绪显得平静也误导了她,如果当时她们显得悲伤一些也许她会少一些遗憾,她会留下来,上学、考试、考大学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她连外婆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连去世还是妈妈后来去学校看她时候说的,她知道妈妈是强颜欢笑,后来的很多年她妈妈去外婆墓前拜祭的时候都还会掉泪,她的外公在多年后还会平淡的说:“今年过年,我和你外婆一起过的”,一边指着她外婆的遗像,他们家族的这种对亲人深沉的爱有遗传给苏云容,但是这爱在心里口不开,表面可能还刀子嘴的习惯也着实让她吃了很多亏,其实如外国人那样简单直接的爱就是爱,一天说几遍“love you",悲伤就是悲伤,强颜欢笑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你这样那样做我会生气"说出来,也不至于大家猜来猜去,大概会省却很多烦恼吧。
        其实最可怜的还是她哥,不仅她外婆最后一面没有见到,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以后,她的小妹憋不住话一不小心给透露的,要命就要命在当时正值他高考前第二天,他回家做最后复习的时候的事,他哥小学就在外婆身边读书长大,外婆可以说是比爸妈对他影响还要大的人,苏云容记得她哥什么都没有说,在那两三天都是沉默,不时冷漠的眼神看着她若有所思,可她能怎么办呢?妈妈特地去学校吩咐她要瞒着的,高考一分定前程的残酷她从小就耳濡目染,这件事情是中国人的可悲,是永远没有正确答案的人性考题。这最后一个环节还是出了差错,老天还是怪他哥没有见外婆最后一面吧,苏云容常常想。不出意外的,中考全乡第一、高中30几个班一向年级前茅的好学生名落孙山,考了一个不知所谓的二本院校,离家万里之外,在交通不便的年代里火车要坐几天才能到学校,她记得当时问过她哥“这样的学校还用去吗?复习再考不就好了”,她哥沉默的看着她,过半天平静的说:“去,干嘛不去?”,乡下的小孩总有赶紧长大赶紧挣钱减轻父母负担的压迫感,这一点云容自己也有过,初中毕业时候到县里参加中考,人人都紧张复习,唯独她,想着反正自己想的是去读个中专护理,家里也有亲戚关系,不想去读什么重点高中,大家复习她和另外一个女生偷偷逛街到半夜,到处灯火阑珊到处都是新鲜,可命运却也跟她开了个大玩笑,心情放松的她反而考上了,班里少数的两三个,她爸妈高兴又有犯愁,可最后还是狠狠心借钱让她去读了,她哥大概也有过同样的压迫感和内疚感吧,她记得当时他说完,就一个人出去了,慢悠悠的走到村上的小卖部的身影显得那么落寞,人生真的是和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不知道当年的他后来是怎样熬过去的,她妈妈对他哥的唯一要求是在学校不要交当地的女朋友,不想他从此呆在北方不回来。
        苏云容的压力更大了,爸妈没有明说,希望开始寄托在她身上是肯定的,她不再是那个天塌下来有哥哥挡着的小女孩,回家的路上她在背生物,早读课上一遍遍的重复看化学方程式,空闲下来无人的时候嘴里叽里呱呱的说着英语,脑袋在想着语法,可数学没有讨巧办法,数学女老师上课半节课都在提问让大家人心惶惶无心听讲,她越发的觉得数学吃力。做不完的考卷做不完的作业,晚自习上到晚上十点,有时候老师不来讲课可还是做不完的题,空闲下来的时间更少了,站在教室外阳台发呆拨弄台子上的兰草成了她唯一的休息,人活得还不如这兰草自在呢,花开花落随心随性。
           和她一个班的班花余婷婷现在反而常和她说话,她常觉得自己是那个名花旁边的绿叶,越是默默然越是陪衬美人的娇滴滴水艳,了解的多了她觉得余婷婷的世界是与她完全不同的,就一个掌上明珠,疼爱有加不说,到高中还每天由父亲接送,也是怕她这个娇滴滴大小姐遇到些个什么不知身份的癞蛤蟆们,她的衣服是光鲜靓丽的,背影是直直的,看人时头仰高高的,骄傲如白天鹅,普通男生是不入法眼的,她只和成绩最好的,同样骄傲的那位第一名男生讲话。高中男生大概也是奇怪的生物,班级的其他男生也识趣的并不招惹她,玫瑰好看但有刺也能吓跑人,她的美是凛冽的、强势的,现在的社会女生强势的多,流行女汉子,可能很大一部分也是源于男生的不作为,不主动,不够勇敢。从食肉的勇猛无畏变成平淡无奇食草男。这种现象用在吴小青身上更好解释,可爱的她反总被高年级男生们堵在走道,路过时口哨不断,看她红脸跑开起哄的更大声,畏强欺弱男生们的恶趣味。
            这一年中还有一件对她影响特别大的事情,寒假回家的时候那些贺卡被爸爸看到撕掉了,认为她不学好,肯定在学校和人勾肩搭背的,为此她和父母大吵了一架,可吵有什么用呢?这些耳濡目染的传统观念她最终还是会刻在骨子里,从小就是教导女孩子家不能穿短裤短裙出门,小女生们爱挽着手臂同行干着干那,她从来没有过,与人交往保持一定的距离,心理距离物理距离都是,花一样的年纪很少有穿裙子,连穿校服短裙都让她不自在,到初中的时候都是短头发,她甚至不记得自己长发的样子,高中离开家后慢慢的她蓄起长头发,无时间打理也是普通的扎个马尾的样子。有时候在那个环境里久了感觉不到这些事情的不正常之处,如果家里不是那样的传统,如果没有发生这次撕卡片的事件,也许她会在心底保留一丝小女生的甜美幻想,也不会在后来谷雨飞的追求中不知所措的只想逃跑。
         是的,谷雨飞后来告诉她,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常过来看她,远远的看着她,她总穿着那件红色的上衣站在阳台上,远远就能看到,等待关心一个不可能有结局的人就是这种感觉吧,下意识的去找她,希望在下一个转角遇见她,希望在人群里下一秒突然出现她的身影,看到又一时语塞说些言不由衷的平常问候。
           一次在头昏脑胀的下完晚自习回宿舍的路上,她惊奇的发现谷雨飞在宿舍楼下等她,他站着那像颗树一样,很绅士,并不东张西望,微弱的灯光洒在他脸上那一刻显得那样宁静,
“苏云容,给你”说完一阵风跑走了。他给她写了一封信,小心翼翼拿回宿舍夹在书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合适,也怕女生们八卦,男生给女生写信不知道对她们意味着什么,她没问过,也没人告诉过她,但却让云容想起来以前初中时候,姨妈的信,她收拾柜子的时候掉下来的,封面也没有署名她就打开了,应该是年轻的姨夫写给当年还在专科学校读书的姨妈的,写的很朴实,就是一些家里发生了什么呀,我开始医院实习,你好好读书平时多注意身体之类的,她知道不该看,忍不住好奇,匆匆瞄完赶紧放回去,信封旁边有一个塑料的盒子,看得出里面放着条水晶项链,红色绒布的底,透出纯白色水晶的纯净无暇,一颗颗是那样纯洁神圣,这就是那个年代的爱情吧。
           谷雨飞的信苏云容没有看完,就按耐不住好奇看了一眼匆匆放回去,像做贼一样的举动心跳加速,有两页纸,她只看了可能十行都没有,在写着分班级之后的变化,在看到“为何爱判处众生孤寂,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这样的话语后她立马把纸折了起来,放回去信封里,看看周围室友,洗漱刷牙声,洗衣服的悉悉索索声,洗手间的冲水声,一切吵杂声是那样的清晰刺耳,她定了定神,这些才是现实,那封信和里面的那个世界是她的梦幻世界。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遥远,可是想想都耳根发热脸红心跳。
           苏云容把信放在她的柜子里,有一个放她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的盒子里,里面有几颗她姑夫从南京旅游带回来的五彩斑斓雨花石,精致不可攀,有她小学初中时的毕业照片,眼神不变的透着淡淡的忧伤,有些她不同时期的证件照,还有一颗褐色不起眼但挺圆润的石头,是有个小学同学抄她卷子交换来的战利品,她一直后悔答应过这样不君子的交易,也是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圆润润可爱的石头,想占为己有的念头让她鬼使神差的答应,后来一直到高中,她从不抄别人的作业,也没有把作业或卷子给别人抄过,她常常想起来这块石头和那一年的事情。还有一个花草标本做成的书签,同学中常常流行,红玫瑰的花瓣掉下来,就有小孩捡了夹书本里,久了变成深红色但还能留有沁人的香味,其实那个时候乡下人家院子里种的也很少正宗红玫瑰,多数是长相差不多的月季,没有玫瑰的名贵,长在乡野,生命力旺盛,一如她们这些乡下的野孩子。苏云容的妈妈是粗枝大叶的人,他们家连月季也没有种过,她每次羡慕别的小孩家有粉色的月季,浅紫色的月季淡淡的紫色是那么的美,那么的香,初中后她姨妈家有过白色的玫瑰,水泥地的院子小小的一盆放在墙角,卖花的人说是开粉色花的,结果变成白色更加不得姨妈待见,黯黯的开过一两朵,再也没有了儿时的味道,午后阳光的自由温暖味道。苏云容的这个植物书签并非玫瑰花瓣,而是一个小小的桃花,薄薄如蝉翼的几片花瓣是那样脆弱,简直娇弱的不像话,可她爱那淡淡的粉色,小时候夏天的时候她爸爸总是会有很多油桃给她吃,常常是人家自家树上结的看他路过送给他的,这脆弱的花瓣也常让苏云容想起外婆家门口的那颗大梨树,绿绿的叶子,一树的花。也是这样薄薄的精致的花瓣。盒子里还有那几张被她爸爸撕掉的贺卡,被苏云容透明胶粘好放起来,那些裂痕看起来还是那样刺眼,她的爸爸妈妈为什么就不能像别人家父母一样开明一些呢,她常想,等自己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不会这样老顽固,校园爱情单纯美好,会是孩子一生最美丽温情的回忆,只需稍加提醒就好了吧。
        盒子底下还有一封初中同学曹臣写给苏云容的信,那是一个黄昏,阴阴的天气,春夏交接的时候温度不低有些闷,一如她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样子,小姨下班回来跟她说家属大院的铁门外有个男生找她,她吃了一惊,赶紧跑出去,那个大男生她是熟悉的,长得很高大帅气,平时会开她和周青的玩笑,也会看她小小瘦瘦的帮她搬重的课本书桌什么的,周青是她初中好友,大大的眼睛会说话,高高的个子大大咧咧,是他们班的一道美丽风景,没有架子跟谁关系都能处很好,还有个长得更美一头浓密自然长卷发的表姐在高年级,她们这双姐妹花是学校风云人物无人不晓,同学中总传曹臣他们几个大男生课后打架拉帮结派,还常到另外的高校打,他们的头目是高年级的一位,小弟众多,叫什么名字苏云容已经想不起来了,但她见过,就在曹臣过来找她的那天晚上,毕业在即,他们“大哥”过来想请大家吃饭,周青和她表姐都在,她表姐和那男生挺熟,还有班里一位总被传换男朋友很快总“不那么正经”的女生,那个女生是外地转学来的,年纪大一些长相也成熟,朋友不多,说话总是眼睛默默的看别的地方,脑袋好像不那么聪明却是尽力用功的,常问苏云容物理题,还有一位是另一位“小弟”男生的女朋友,也是同学,但这对几乎班里人都知道,那女生长不算美但是挺嫉妒心,男友和别的女生说下话马上她就白眼过去,大家想不知道都难。还有另外两个大城市转来的女生,成绩不好被父母“下放”的,以前她只远远见过 ,时髦的服饰让她自惭形秽,主位上除了那位“大哥”还有另外一个气定深闲的男生在说着话,那是她们班里的班长,不是成绩好的那种书呆子班长,是素来下手比较狠能管得住那一班野猴子的班长,也是他们学校的风头人物,人高马大,上课气哭过年轻的英语女老师,有一节自习课有个男生讲话不听劝,他抬起头一拍桌子,过去把那男生提起来从后排提到黑板前,稀奇的是直接从课桌上走过去的........,后来肯定是没有人敢惹他了,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那一顿饭苏云容已经忘了大部分了,她大概只是作为周青两姐妹花的绿叶身份被请去的,女生都在她们那桌,在桌的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男生,她想自己的任务就是陪着笑脸吃吃就好吧,只记得那位“大哥”竟然席间给她夹了一次菜,苏云容愕然抬起头来看他,其实长相挺帅气五官精致白白净净的一个男生,飘逸的黑发流川枫一般,第一次看清他的长相,出乎她的意料,他低着头继续把玩他的zippo打火机并没有看向苏云容,
“多吃点”听不出他的语气。
“谢谢”,满桌子的人看向苏云容,让她有些尴尬,低下头继续吃饭。
后来她看到那个妒忌心重的女生的疑惑的眼神,也看到曹臣好像刚好从另外一个包间走过来看到了,正倚在门框上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幽怨。
       那封信是苏云容已经在县里读高中,在新学校收到的,说着大家的去向,他们几个都没读重点高中,在另外的一所中学,“去你的学校找过你没有找到,怀念大家在一起的时光”之类的话。信封上曹臣的字很可爱,字很大,大大咧咧一撇拖出去好远,一如那个大大咧咧的阳光男孩。谷雨飞的字似乎横平竖直一丝不苟,刚直不屈的性子吧云容想。不像她自己字写的歪七八糟的,一看就很急躁的感觉。
      这个盒子里是苏云容一生的轨迹和记忆,纪录她卑微生活中的美好和感动,她是个似乎永远在路上的人,从这里流离到那里,行李是负担,多余的情绪是负担,包裹越简越好,东西越少越好,少到其实只有这个盒子是她真正在乎的。
       谷雨飞的信和那些其他的东西一样,被苏云容沉入了盒子的最底端,一如在她心底深处。爱情是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是她负担不起的东西,父母殷切的眼神,数学女老师怒其不争的意味深长的眼神,英语老师在全班级面前戏谑她语言天份还可以怎么数学那么差,化学的方程式何其多,这物质加这物质反应,乌啦啦怎么会成那种物质的呢?没有人解释给她听,就是这样没有为什么。苏云容继续每天的日子,三点一线,沉入书本中、题海中、考题中,发卷日的惴惴不安中,焦头烂额。
             有体育课是她们少见的悠闲的日子,老师教完基本的,该考核的考完还没到放学时间就允许她们自由活动下,可以不用回教室直接去食堂打饭,苏云容看着操场旁边的荷花池郁郁葱葱,粉红色的荷花一朵比一朵美丽不俗,
“我说苏云容,你怎么总欠人东西的呢?”她回头,竟然是谷雨飞走过来,她慌慌张张的赶紧转过身去荷花池旁边的长廊里走去,吴小青她们在那,她想这样谷雨飞不会跟过来的。
          没想谷雨飞快步上前拉上她胳膊,
“别这样,我说完就走好不好?”语气近乎哀求。苏云容心软下来,“嗯”,一边往荷花池另外一边走去,那边是荷花池与学校围墙交接的地方,岸边如烟一般一排排的垂柳会把同学视线隔开,隐蔽很多。两个人一前一后得走过曲水桥,
“你知道现在见你老人家一面多难吗?不在一栋楼,你什么聚会都不参加,连课余都不出来。”谷雨飞故作轻松的说,
“嗯,作业多。”苏云容不好意思。“胡君浓现在怎么样了?你们隔壁班吧?”
“她还是那样呗,说话慢吞吞,做事慢吞吞,不过人挺聪明成绩越来越好了。”谷雨飞拉着随风飘荡的垂柳枝说。
        “武立现在怎么样了?很少听吴小青谈起他呢这阵。”苏云容随便找些话题,
“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妹妹太多挑花眼了吧,女生缘太好不是什么好事。”谷雨飞答非所问的说。这一番话好像有很多个意思,苏云容回头吃惊的看着他,谷雨飞的脸显得憔悴了一些,没有了那份玩世不恭,看向云容的眼神甚至有些哀怨,
“我听吴小青说你想去南方的一所大学,离家近一些的城市不好吗?这里就没有一丝让你留恋的东西吗?”
苏云容被他问住了,有吗?父母是她唯一的牵挂,可她一直按着父母的期望而活,这些期望压得她梦里都不敢懈怠,她希望以后能够为自己活一次,年轻的心大概都是这样渴望自由高飞的吧。她会留恋眼前的这个男生吗?她不知道,这些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再说他会喜欢自己吗?她不相信,自己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
“没有”,她转过脸去不忍心再看他。
“我以为以后总还有机会。他们一直说你是冷酷无情的人我还不信。”谷雨飞低低的说。苏云容很无奈。两个人看着荷花池不语,在他们身后有一间小屋,大概是学校打理荷花池和长廊的园丁住的,在垂柳包围中显得那样安详幽静,与世隔绝,白白的墙干净整洁的玻璃,后来苏云容反而常想起那间小房子,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人间眷侣都是在那样遗世独立的小房子里举案其眉相伴偕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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