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伯大叔与黑孩和狗4

回归善良的本性,体会活着的过程,享受做人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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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起风了,吹在身上透心地凉爽。

    鲍伯把黑孩的衣物放进屋又回到院子里,他想让风吹一会儿,好像人在困倦中需要来点冷颤让人清醒。 仰望这繁星点点幽黑的夜空,鲍伯大叔他感到空洞而又沉甸甸地厚重。他慢步走到铁栏旁,一排一人高的仙人掌,枝杈雄峙地伸展。当年他亲手栽下时只有巴掌那么大,如今像一棵散开的树。那早上刚刚盛开的粉红色鲜花,随着夜幕的降临而卷裹着花苞,缩成一团,在夜光下若隐若现。有几个花谢后长成的果光亮的诱人。邻居彼德(peter)说仙人掌可以当莱炒着吃,掌上的果掰开紫红色吃起来酸甜可口。不知为何,鲍伯大叔今晚竟然伸出右手去摘那果尝鲜。可是,他刚一触碰,食指和拇指便插满了刺。他本能地缩回来,然后跑回厨房的餐厅,带上老花镜去拔刺。可是有一根折断在肉里,他赶忙进屋找出针和放大镜。对着拇指,他开始嘴叼着放大镜,但是不行。他找出两个小盒,他把放大镜架在盒子上,然后他把拇指伸进去,再用左手拿针一点一点地挑着,一会儿,他的拇指浸出了血红。挑出了刺,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发呆。心里想着黑孩,难道他是拇指肉里的刺么?        妞妞在书房看到主人不高兴,牠不敢上前,而是用胆怯的眼神瞅着。   

     生儿育女,一代又一代。怎么到杰夫这代的接力棒就变成黑孩了呢?

    这个国家是自由的,自由到在一个框架里你可以异想天开。可在传种接代的问题上,中国老人的视野依然是咫尺的,这种超开放的胡来,鲍伯大叔无论如何在心里都难以接受,所以,他明天一定要找到杰夫问个明白。

    可这一晚上他怎么过呢?黑孩在睡觉,妞妞在书房上牠的小床就打起了呼噜。 鲍伯大叔起身到厨房,把中午吃剩的饭菜放进微波炉热一下,但他没胃口,满脑子里装的都是儿子杰夫和黑孩。他胡乱地吃点就回屋。

    黑孩还在睡,妞妞醒了,看主人进屋,牠就走过去摇动着屁股,用中音调急速地叫着“汪,嗷嗷......”。

     鲍伯大叔知道妞妞是想打游戏,他阴着脸和妞妞说,“今晚只能玩一个小时,听见没?”说完他进书房把电脑屏幕调到游戏画面。

     妞妞似乎听懂了,牠晃着头“嗷嗷”两声,好像在说,“杰夫玩游戏你管,我玩游戏你还管?”但牠看游戏画面出来了,牠马上立起,前两爪一叩,向鲍伯大叔连拜了三下,表示感谢,然后牠跳向转椅上坐下,前右爪按住鼠标开始专心打游戏。

     鲍伯大叔往常看妞妞立起做揖都拿一块妞妞喜欢吃的小食品给牠,但今晚鲍伯大叔没心情。他回到寝室电脑桌前,按往常的习惯他是上东西南北论坛网看新闻,今晚他的心思都在儿子杰夫身上。他取出记录儿子杰夫的成长日记,边翻看,边叹息,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记得在杰夫15岁那年深秋,有一天鲍伯在给儿子杰夫洗校服时,他从杰夫的衣兜里发现了一张纸条,而且纸条叠合的平平正正。只见纸条的正面用正楷工整地写着:杰夫,你喜欢谁?(括号)请讲真话。在纸条左下角又(括号)里写着:注:后面有字。右下角署名:王逸菲。鲍伯翻到后面一看,上面又写着“军事机密”四个字。鲍伯笑了,他拿着纸条给仍健在的父亲看,父亲看后哈哈大笑地说,“好啊,我孙子长的帅气,有女孩追了。”

     鲍伯接话说,“还笑呢,你孙子才15岁。这洛杉矶的中国孩子,未成年就搞对像。”

     父亲仍嘿嘿地笑着,听鲍伯说完,这老人家笑呵呵地说:“墨西哥女孩15岁就过成人节了。”

     傍晚杰夫回家,鲍伯问杰夫纸条的事。杰夫的表情好像早就忘了这事,这孩子成熟晚些。他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我们班的,她写就写呗。”

    “还写就写呗?”鲍伯大叔撇嘴重复杰夫的话后,略显严肃地说:“我可警告你啊,不行早恋!”

     杰夫毫不在乎地拉长音说:“知----道----啦!”

     鲍伯大叔嘴上说管教儿子,其实他心里非常得意。他心想,儿子长大了,有女孩追了。他看儿子杰夫并没有想要回纸条,他判断儿子杰夫对这事并不上心,于是他就圆场地说:“这个纸条爸先替你保管,等你18岁时,连同你的成长日记一起给你。”

     儿子杰夫做了个鬼脸回屋,对他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压根就没当回事。

     本来这本日记在10年前就该给儿子杰夫了,可那一次的成人谈话把鲍伯大叔气吐了血。如今这小兔崽子,在外搞出了黑孩,这成长记录该怎么记呢? 鲍伯大叔从日记里取出一张杰夫的近照,他有些发痴地看起来。他得意地啧啧:也别说,难怪那漂亮的黑人女孩相中了杰夫,瞧这面相,多俊!乌油油的黑头发,椭圆形的脸,白白净净。双眼皮,高鼻梁,这就是一张明星脸。美中不足的就是身高,才175,如果是180,那可真是帅呆了。

    “哇......”黑孩的哭叫声把睁眼做着美梦的鲍伯大叔惊醒了,他放下像片忙小跑过去。

     这个黑孩,哭叫声憨实的吓人。鲍伯大叔过去就拿起奶瓶,将奶嘴送到黑孩嘴里。黑孩吮咂着奶嘴,也就一分钟,奶水没了。黑孩没吃饱,吐出奶嘴大哭了起来。这可咋办呢?鲍伯大叔急的没着了,他拿起了手机,想了想又放下,放下了又拿起,最后他拨了号码......

     “我以为你这辈子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也难怪呀,西边的太阳在夜晚升起......”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想问你,这美国的婴儿奶粉怎么稀释啊?”鲍伯大叔没功夫和她磨牙,他在求那女人指导,开门见山,直接进入主题,足见俩人关系非同寻常。

    “呦,鲍伯大叔,啧啧!什么时候的事?”那女人早就知道鲍伯现在的代名词是鲍伯大叔,所以故意讥讽。

    “别瞎说,是杰夫的,快告诉我?”鲍伯大叔急着要答案。

    “噢,杰夫的,那孩子妈呢?”那女人在刨根问底。

     “快说吧?孩子在哭!”鲍伯大叔有点急了。

     “一大勺子奶粉放奶瓶里,用矿泉水倒9分满,用手晃摇一会儿就行了。”那女人说完了,在挂机前又加了一句:“把手绑扎两边,否则挠破脸。”

     鲍伯刚想说“谢谢”,就听“咔嚓”一声挂机了。

     鲍伯大叔微微一笑,小声嘟哝:“呵呵,还生气那?”

     充了一瓶奶粉,黑孩吃饱了,但他还哭闹。鲍伯大叔琢磨了一会儿,猜想是该换尿布湿了。果然,他打开包裹的尿布湿,一股童尿臊味呛喷满屋。换完了尿布湿,黑孩不哭了。他瞪着眼看着鲍伯大叔,不惊不怕也不笑,时不时吮咂着嘴。妞妞还在打游戏,鲍伯大叔脱了外衣躺在床上。此时此刻,他的思维不再是儿子杰夫,也不是黑孩,而是电话里的那女人。

     那位女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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