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读报纸的HR老父亲

父亲是爱看报纸,不上电脑的,除了SKYPE与我们孩子交流。看了老树的有关父亲的话和画。我也转发了,但那不太像我的父亲。

似乎又有点相似。

江湖四处闯荡,如我,大学就到外地,之后深圳,香港,巴黎,上海,多伦多,算是多地了吧,很少想到父亲。的确,有他或无他,似乎也不太关心。一日忽然惊觉,父亲已是老人,SKYPE时,父亲似乎反应没有那么敏捷,甚至流了一点口水。一下子是83岁的老人,默然心里酸酸的。

记忆中父亲总是很忙,有官职的时候,总有很多人给家里送礼品,爸爸会把一个个礼品竭力退回或反赠给别人其他礼品。爸爸出差的时候,带着手下人不要单位派车,手下人还挺有意见,司机也不高兴。爸爸却以为自己很廉洁。

别人招人都是找比自己低的,好管理的。爸爸招的人,各个年轻有为,十分优秀,他们一到北京,就跑到我家里与我和弟弟玩,逗趣。十分受欢迎。

忙忙碌碌很多年,那时候年龄是个坎。低一年就上个台阶,很多人私下改了年龄,升为爸爸的领导,爸爸就离休了。

那些常到我家打趣的干部都不怎么来了,都成了现任领导,越升越高。

爸爸搞了一辈子干部HR工作,经历了激情燃烧的岁月和和平年代。算是阅人无数,也经历了大大小小很多风波。

对于他的仕途生涯,有一个关键的一步,需要调到外地,爸爸没有与我们商量就回绝了,因为我们孩子要高考,还没有成人,因此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们孩子还私下里常说,如果爸爸当时去了外地,可能我们命运就完全不一样了,很能更好,更自由。

因为一切都需要按着爸爸的方针路线,我们的一条条道路是通向远方,是正确的,但并不适合我们适合个性。

那个80年代初,家家没有私人电话,楼里只有一部电话。是传叫的,姐姐刚上大学,找(追)她的男生老是打电话或是登门。爸爸不太高兴,怕面子影响不好。他有一条规定,大学不能谈恋爱,会影响学习。

爸爸说要学理工科才能立足,让见了血就晕的粗心的我学医,报考华西医科大学,其实是不错的,整形医学之后多发达了。但实在不适合文科很突出的我。

妈妈大大咧咧,爸爸管得很具体很细。每个恋爱对象都要首先先入老丈人的法眼。有句话说不要与丈母娘打牌,其实在我家,与丈母娘打牌是很快乐的,是可以入围的。倒是还要与老丈人聊天,要关心政治和国家大事,读报纸,那就成功几分了。

看到姐姐的受管束,我的心早就飞到外地,没有报考一个北京院校,都是要远走高飞的。

第一个中秋,家里寄来了月饼,我流泪了。那时我才知道守着家的孩子真是幸福呀。

年纪老了的父母不愿意离开北京,尤其是父亲,上次过来,很多景点都不能走很远的路。他们去了很多很多国家,也在欧洲常驻了一段,就是很困难再过来,13个小时太远了。

我曾一度想回国工作,顺便离家里近点,对父母有个照应。视屏讨论了无数遍,我都许诺等我回去,带他们周边走走,各地老朋友看看。爸爸再三说,孝心可嘉,就是在上海工作也很忙,不能照顾,而且加拿大还有亲人需要照顾。如果他们需要,会请护工,现在还好......

爸爸还是有他的想法和主意,虽然时光荏苒,我已经学会自己拿主意,自作主张,但遇到大事,还是与他商量。他也学乖巧了,怕我们埋怨他,总是在分析之后说,你自己权衡吧。

其实我是不会埋怨父母的,虽然我还是十分听话,除了那实在无法实现的医生职业。在为人父母以后,知道任何职业的难度都不如父母!

每次我回京,都会给他们一些高科技的辅导或更新。妈妈已经会用电脑,爸爸还是喜欢传统的报纸电视。我也就顺其自然了。

终于在年假请下来的时候,可以回京了。先驻足北京还是上海,我突发其想,先到北京,再把父母带着回上海,再带他们会老公老家当旅游,一想到短短两周我们都会在一起,我真高兴。可与他们一说,以为他们很高兴。谁知他们说,不能去了,爸爸身体不好,不能这么来回奔波。

即使高铁也就5个小时,飞机1.5小时。

爸爸衰老了。

父亲节到了,知道他不上网,看不到我的祝福和感想。就是觉得远方的我还好,还在努力好强,一如爸爸的教诲。就是觉得一有假期,我就没有想法再去那些名胜,还是归心似箭。

父亲对我说,你在远方,学会照顾自己,父母不在身旁。我记住了。

我对父亲说,您在远方,多自己保重,钱该花就花,一辈子节省,您的孙女都可以挣钱了。


子女不在身边,但一有时间,我就会回去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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