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宝岛人称矽谷)的地方不大,但各色科技公司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你方唱罢我登场,十分热闹。如果您习惯大而化之的横向思考,说“谷(子地)里”左不过就是些“硬工”(硬体工程师),“码农”(软体工程师),生物,制药等等,也不算离谱。公司是人组成的,依笔者趟过水的个位数的公司来看,人员组成也相差不远。光凭“抖落”同事的“那点事儿”混饭吃,真挺难的。这不,认识的,认识过的同事的事儿都“抖落”得差不多了,上期连号称“谷里”中流砥柱IC之一的I(老印)也搭进去了,再往下“抖落”,就剩下C(老中)自己了。
此时的心情,虽不敢高攀“持笔四顾心茫然”的画意诗境,但几分顾虑还是有的。本来,老中写老中,应该是了解更深入,素材更丰富,顾虑何来?
这一,是怕情节“抖落”得太细。老中同事,朋友一看即知,笔者分分钟便会被“人肉”出来。丢了博客的“马甲”事小,丢了多年的朋友事大。
这二,是怕所写的人与事跟自己太熟。以至于,不知哪些值得哪些不值得写。好像给自己画像,往往不如画别人时更能抓住重点。
思前想后,老中同事的“那点事儿”就拖了下来。然而,知无不言的“心魔”,对读者要有“交待”的信念,终于战胜了顾虑。坚持就事论事,爱咋咋吧。
(1)Z.
中等身材,近视眼镜,文文静静。国内南方某知名大学毕业,来美拿了两个硕士。大约晚我半年加入同一家颇具规模的半导体公司,属不同的部门(Business Unit)。和我在同一楼层,座位不远。Z业务上挺强,工作很认真,总是端坐在自己的Cubicle里看东西,从不串门聊天。午餐后,我们一起散步时,说话也是一本正经,不善玩笑。
两年后,公司派他去上海分部工作。一年期满,Z直接带回来一位姑娘,说是已经结婚了。以前从未听老成持重的Z提过此事,如今竟然任性潇洒了一把。
几次散步下来,Z憋不住透露了些许“内幕”。那姑娘的姐姐也是公司的同事,但我不认识。Z在国内见面相亲,一拍即合,回美前仓卒结的婚。那姑娘准备先去社区学院修课,再找工作。他们租住的公寓离我家也不远。
一次周末,邀他们来家吃饭。姑娘是北方人,单名姓L,话不多。大家初次见面,和和气气。知道L姑娘在XXX College注册了几门课,听起来也是工程方面。因为还未拿到驾照,上学由Z接送。离开时,L姑娘主动要开车,想多多练习。Z让她将车倒出我家车道(Driveway),自己则和我们站在门口聊天。不料,L姑娘竟错将D档作R档,车子向我们冲来。幸好她及时刹住,没有再错将油门作刹车!惊魂未定的Z,赶紧上前提醒她要小心,并说还是我开吧。L姑娘出来,我们都说没关系,以后多练就是了。她并未答话,直奔乘客席。看她在车中跟Z讲话的眼神,表情,感觉L姑娘比Z强势得多。
后来Z离职去了别家公司,跟我偶有电话。大约三,四年后的一个晚上,Z忽然打电话到我家里。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说L姑娘对他不好。他有时深感恐惧并执意把他姨妈,表弟的电话号码给了我,说“万一”有什么事,请我代为联系。什么“万一”?难道刚跟他结婚,并因此来美的小姑娘,会干出“谋害亲夫”的事不成?我说他八成是侦探犯罪电视,小说看多了,疑心生暗鬼吧。
Z说了事情的原委。先是一次晚上去学校接L姑娘时,发觉她和一个白人老美在一起。到后来,两人愈发大胆,趁Z白天上班,公然来往。L姑娘亦常无端吵闹,屡屡提出要和Z分手。搞得Z心灰意冷,并退掉了预定在某知名大卖场附近,正在新建的“共渡公寓”(现在那边的房子涨得厉害),正在咨询律师,云云。差不多聊了一个小时,我基本上是倾听。
几个月后,跟Z一起午餐。他说经济上有些损失,感情上损失更大。好在噩梦已结束,重新开始吧。望着瘦了一圈的Z,透过这离奇(或跟本就是计划之中)的感情纠葛,我仿佛看到了人性中的软弱和丑恶。庆幸自己没有摊上如此的“背运”,也庆幸Z没有给我机会拨通他姨妈,表弟的电话。
几年前,Z“海归”了,终于找到了真爱,并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日前,LinkedIn朋友圈传来信息,Z作了国内某公司的副总(VP)。祝福他们。
(2)B.
高高壮壮的身材,为人诚恳,豪爽。老家是珠海,很小时随父母来美,在旧金山中国城长大,差点就是所谓的“ABC”。B会讲一些广东话,好像还识得几个繁体汉字,跟我只讲英语。圣荷西州大电机系毕业。
最初和B共事,是我来硅谷不久。后来我们分别去了不同的公司,但一直保持联系。多少年后,我又介绍B加入我们公司,还因此领到一小笔“介绍费”。这种“分分合合”在硅谷挺常见的,可见硅谷“圈子”之小。
B工作很卖力,一度周末也来加班。工作之余,玩起来也很卖力。他有飞行学员执照,周末会去学习驾驶小飞机。因为越华裔的女朋友(后来变成太太)对小飞机有顾虑,B就很少上天了。两人一致的喜好是旅游。夏威夷,坎昆,阿拉斯加,加拿大,。。。每年都去不同的地方。每次回来都向我“详细汇报”旅游心得和窍门,成了我和太太之后“如法炮制”的重要参考。
结婚两年,有了小孩,B他们的“两人旅游世界”,暂时到了头。不去旅游,又无法上天。怎么办?下海,捞鲍鱼(abalone)。每年一到季节,基本每个周末,B约上几个同好,天蒙蒙亮就要出发。全副“武装”,开车一个多小时,到旧金山以北的海岸沿线,捞个痛快。
说是“捞个痛快”,在老中看来,条条框框极多,加州渔猎局(California Department of Fish & Game)管制极严。沿线各鲍鱼捕捞点,有佩戴高倍望远镜的执法人员巡逻,核查钓鱼执照(Fishing License)与报告卡、标籤卡(Report Card, Tags),登记丈量捕捞品。规定每人一次只能捞三只,一年不可超过18只、每段海域上限九只,每只鲍鱼外壳不可小于七英吋,开放捕捞的品种只有红鲍(Red abalone)。违者处以重罚,几乎每年都有报道,犯事的以亚裔为多。美国政府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岂止在鲍鱼捕捞上,各行各业皆然。猫捉老鼠,引蛇出洞,钓鱼执法,已经到了极致。
所谓全副“武装”,包括可御寒的潜水衣、救生圈、锚勾、蛙镜、鲍鱼铲、量尺、水电筒,以及配重皮带。配齐这些所费不菲,捞起的鲍鱼又不得买卖。问B所图为何?答曰,享受的是亲历亲为的过程,是成就感,并不计较“投入产出”的回报率。
B知道我颇熟水性,一直鼓动我也参加。我保证,哪天真下了海,一定细细写篇博文献上。
(3)C.
C是国内读的研究生,来美去了几个不同的州,最后定居在硅谷。技术上很好,性格直爽,幽默热情,能和同事们聊到一块。跟我共事时间较长,也很谈得来。
C原来的近视眼镜度数并不深,看远处时戴戴而已。一日,C说要自己掏钱(因为保险不包括)去做“激光矫正”。啥?花几千块就为这?我大呼不解。追问之下,C竟说为了方便“打牌”!
C玩“德州扑克”多年。平时转战于附近的几家赌场(Casino),前些年战绩平平,负多胜少。自从搞了“激光矫正”,牌桌上的蛛丝马迹,对手的细微表情,自己的牌,别人的牌,无一逃出“法眼”,实现了远近焦距的迅速切换,无缝衔接。随之,手气渐入佳境,不仅“激光矫正”的自付额悉数回本,还给家人换上了豪华车。拉斯维加斯的世界扑克大赛,C是年年必去。一万美金的“入场券”,通常也是靠打小比赛赢来的。您看,老祖宗讲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没有学问?
C想戒烟,可一直戒不下来,因为抽烟是赌场的标配。赌场毕竟比办公室“三教九流”得多,因此,C懂了不少俚语,有色笑话,美式做派,我也从他那儿“近朱者赤”地学了一些。不少人平时衣着光鲜,“人五人六”,上了赌台可能就会换一副嘴脸和腔调。当你跟某某公司大老板,职业赌徒,NBA 球星,某某国内体操明星,同坐一桌,为Greenback(美钞)而察言观色,勾心斗角时,你看到的世界也许更真实,你的人生也许更丰富。危险在于,常往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之处寻找刺激,体验生活,你离魔鬼肯定很近。
日前,和C吃饭聊天,见他气色好很多,烟也减了。一问,果不其然。说是已经“见好就收”。赌场基本很少光顾,拉斯维加斯也两年未去了。
(4)其他
来自中国大陆的同事自称“老中”,香港,台湾,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讲“华语”的,有自称“华人”的。方言不同,背景不同,经历不同,甚至政治倾向不同;相同的则是溶在血液里的中华文化,贴在脑门上的“亚裔”标签,和追求各自梦想路上不进则退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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硅谷同事的那点事儿 (一)白人
硅谷同事的那点事儿 (三)穆斯林
硅谷同事的那点事儿(五)印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