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何年初照人(23)—— 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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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本来就吃得很尴尬,现在被我妈的这个电话更是搅得食不知味。好在没吃很久,何昶就推说他爹托付他开车送人回去,带着我先离开了。

刚坐进车里,何昶就大咧咧地问我:“你爸妈在闹离婚?”

我立刻反问他:“你妈是不是外国人?”

他脸色一变,但是并没有发火,只是皱眉道:“别胡说!”

我一边扣上安全带一边问他:“你是不是对我很好奇?”

何昶点点头:“我问过我爸,他不肯说。”

“没事儿,我可以告诉你,”我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家挺有‘意思’,奶奶特别重男轻女,可我爸妈特别喜欢女孩。生了我的两个哥哥之后,我奶奶说不要再生了,可隔了好几年后我爸妈还是坚持又要了我。听他们说,就想有个女儿,才觉得人生完美。”

“你能想象吧,我小时候都是我爸抱着出门,跟没长脚似的。”我叹了一口气,说:“他们原来都是普通机关里的职员,因为跟大学有挂钩,所以每到了寒假暑假他们工作非常清闲。家里孩子多了,经济有点紧张,我爸就趁着假期的时间出去其他城市做一些小本生意。后来挖到第一桶金,回到我们城市里来开了个公司,然后他们两个一起辞职做生意了。应该说,他们算是起步早,挺成功的。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因为工作忙疏忽了孩子的教育,也因为经济条件好没限制我大哥花钱,他成天泡在一些娱乐场所里被人忽悠得吸毒了。第一次被公安局抓的时候,才十五岁。”

何昶吓了一跳,问我:“溜冰还是白粉?”

“都有,”我说:“跟他一起被抓的好几个都是我爸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孩子,年龄差不多,都玩这些东西。”

“从发现大哥吸毒开始,我爸妈就分工,一个人负责做生意,另一个人就不停地跟地方警察局,检察院,戒毒所的人打交道。”我慢慢地说:“想尽办法不让他去坐牢,帮他戒毒,让他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大哥书不能再念了,我爸给了他公司里的一个经理职位。可是,没有过上几年太平的日子,我大哥又复吸。”

何昶的视线紧紧盯着我的脸,我问他:“你怕听吗?”

“不怕,”他说:“你接着说。”

“大哥的事情还没有完,我二哥也被发现吸上了,”我低头看着膝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他也只有十几岁。”

“他说是大哥给他的,我爸妈快疯掉了。他们的公司不能不运作下去,因为里面牵连太多,而且跟警察局检察院打交道也需要钱才行。所以爸妈疲于奔命,天天忙得筋疲力尽。他们找了一个保姆一个司机来照顾我们,可是他们哪里管得住我的两个哥哥。他们把二哥弄进一所寄宿学校,可学校也不可能24小时看住他。。。”我舔舔嘴唇,接着说:“我那个时候还比较小,对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三天两头有乱七八糟的人来家里闹,有些十几岁的孩子,有些二十多了,都是混混。有一次,有个类似黑道上的人来找我二哥要钱,刚好我放学回来,他就把我拎到沙发上按着,问我是不是把钱藏起来了,在我身上衣服里乱摸。幸好,最后没有出什么大事。”

“我们小城市,说实话真的挺乱的,我大哥还时不时来个半疯癫状态,我爸妈扛不住了,要把我送去奶奶那里。可是我奶奶不喜欢我,再说,农村的学校教育质量太差。所以,七姨就把我带到她家里养着。”我耸耸肩,说:“她在这里是高干,住的部队大院,门口有带枪的警卫。虽然不是大城市,但是毕竟也是军区,学校什么的都挺好的。”

“我爸说,儿子们再造孽也是他的儿子,况且他们做父母的有很大的责任,”我对何昶做了个鬼脸,说:“他们顾不上我了,我理解他们。七姨当我女儿养,在她这里很安全,我爸妈就可以很放心,花更多时间和心思在我的哥哥们身上。”

“那,那,”何昶问我:“他们现在怎么样?”

“二哥时好时坏,”我说:“大哥么,在我念高二的时候,因为一次注射过量,去世了。”

 

(未完待续)

 

shilin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唱歌的企鹅' 的评论 : 老瓶粉,看见你名字就笑了。对了,还有一个笑笑鱼儿的
cornfield 发表评论于
蓝晨家里可真有一本难念的经...
LightLing 发表评论于
排队
唱歌的企鹅 发表评论于
小 3 到
丁香心结 发表评论于
哈,刷了无数次屏,终于更了!板凳?
sunshine715 发表评论于
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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