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何年初照人(26)—— 还有什么值得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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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昶拉开我的领子,埋下脸来用嘴唇轻轻地摩挲。他亲过的地方有点湿湿的,再被他热热的呼吸吹过,一阵热一阵凉的。

我感觉到自己整张皮都紧紧的绷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何昶缓缓地拨开我的头发,细细地亲吻我的耳朵,一只手掌抄在我的后背,一寸寸地抚摸,跟我看过的那些文艺小说一模一样。他的手很凉,身上也凉,摸在我身上说不出来的舒服,我忍不住哼了两声。

他整个人几乎覆盖到我身上,手掌往我胸前滑过去。我本能地按住他的手,他停了动作抬头看我,呼吸急促地问:“不可以?”

我犹豫了一下,说:“有个事情我想问你一下。”

何昶很认真地看着我,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快问。

“如果我的身体很丑,”我看着他的喉结,慢慢地说:“你会不会介意?”

“怎么会呢?”何昶嗤笑一声,说:“我觉得你挺好看的。”

“上次你可能没有注意,我胸口有个很大的咖啡色的痣。”

何昶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然后摇摇头:“没印象,不过,这有什么关系?”

我继续说:“可是,上面全是白色的疙瘩,还有一撮黑毛。”

何昶猛地把我推开,紧皱着眉头道:“你能不能不恶心!”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地说:“没关系,换成是我,也会介意的。”

何昶犹如被当头淋了一桶冰水,浇灭了他之前燃起的所有热情。他翻回去跟我并排平躺着,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缓过来后,他侧身过来看我,说:“不愿意你就直说不愿意,恶心我做什么?”

我翻身把脸埋在枕头里,笑得浑身发抖。他用力把我扒出来,一脸恨不得把我丢出去的表情。

窗外的月色特别好,照的床前一片明月光。何昶的皮肤在月色下白皙得仿佛在反射光芒,我忍不住说:“你怎么这么白?吸血鬼似的。”

“别说我白,我不喜欢听这个。”何昶撇撇嘴,低声地说:“我出生没多久,我妈就离开了。很多人说,我妈是跟一个德国人私奔的。后来说着说着,就总拿我的肤色做文章,说我不像中国人。”

“唯恐天下不乱的姑婆嚼舌根的话,”我挑起眉毛问他:“这你也相信?”

他抿了抿嘴,没有回答。

其实我能理解他,当年只不过是一个小男孩,经不起身边那么多成年人“言之凿凿”的评论。更何况他的肤色确实比普通人白皙很多,而他爸爸在部队风吹日晒的,基本上看不出原来的肤色。

我伸手指了指他的鼻子和嘴巴,说:“我第一次见到何伯伯,就觉得他很眼熟。后来才想起来,你的鼻子和嘴巴跟他几乎一样。还有你们看人的眼神,也如出一辙。”

“说句实话你别生气,”我想了想,接着说:“你爸爸是个精明的人,尽管他看起来很随和,可实际上他心里一本账是清清楚楚的。他做事情这么认真细致周到,看问题也很敏锐,你觉得他会连自己儿子是不是亲生的都不知道?”

何昶轻轻地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听够了那些话,不想再听了。”

“明白,”我给他保证:“我再也不说了。”

这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我摸过来瞧了一眼,居然是我爸。

我大约知道是什么事,犹豫着不想接,何昶推我一把,说:“赶紧接啊,这个时候打电话,肯定是急事。”

我无奈按下接听键,我爸迫不及待地问我:“蓝晨,你妈联系过你了?”

“嗯,是。”我答道。

“那爸爸先给你交个底,”我爸的声音在深夜里听起来特别清晰,他急促地说:“我在外面是有个人,已经一年多了。但是,这些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不管你妈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要理睬她。要解决,我跟她之间解决。宝贝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爸爸都不会让你吃亏的。”

“爸爸你大半夜的就跟我说这个?”我叹口气,说:“我已经跟妈妈说清楚了,你们的事情我不插手。没有什么吃亏不吃亏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好这就好,”我爸匆匆地说:“就想和你通个气,等事情过了爸爸再给你细说。”

我把电话挂了丢回床头柜上,起身去厕所洗了把脸。突然,我听到外面电视机的声音响起,顶上的排风扇也发出噪音,断了好几个小时的电终于来了。

我出去的时候,何昶把空调开得很大,留了一盏床头的小灯。看见我,他掀开薄被拍拍空位,故作夸张地说:“过来,我安慰你一下,安慰女人我最在行。”

我爬到床上摆了个打坐的姿势面对他,他一只手盖住我的膝盖,说:“话说得这么轻松,心里难过着吧?”

我不吭气,默默地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会儿,说:“36年,我爸妈结婚36年了,有三个孩子。当初为了不分开一起辞职开公司,为了我的两个哥哥一起奋斗拼命赚钱,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在外人眼中很难想象的事。又怎么样?还不是说离就要离了?老实说,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

 

(未完待续)

 

LightLing 发表评论于
站队
唱歌的企鹅 发表评论于
不同的遭遇,不平坦的人生,两颗年轻的心越来越靠近了
唱歌的企鹅 发表评论于
3 again
discula2010 发表评论于
蓝晨挺有意思的,不boring, 这文章好看。
cornfield 发表评论于
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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