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真假虎符
想到这儿，钰儿从怀里掏出刚才的那个虎符，沉思片刻，用自己的白色锦帕又包了一层，塞入衣襟中。
她提剑，一步步走向晋王。
他早已缩成一团，全身颤抖如筛糠，钰儿抬脚猛踹在他流血不止的肩胛上，脚尖戳向他的伤口，“告诉我，真的虎符在哪儿？快点！否则我在你肩膀的另一边再戳一个洞！”说着，举起宝剑，要插入他另一边的肩胛骨。
“呜呜——”他居然双目满是血丝的哭了，泪如雨下，匍匐在地，使劲冲钰儿磕头，颤抖着伸手指向床榻。
“上去！”说着，她猛踹了他一脚，想到拓跋征还被这个混蛋严刑拷打，还下了蛊虫、生死未卜，她真想一剑插下去，结果了他的狗命。
钰儿跟采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畜生拉上了台阶。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嘴角开始流血，他躺在地席旁，痛得左右翻滚，身体猛撞着床脚。钰儿知道他是在试图撞开自己身上被封的哑穴和大穴，好运功逼毒。也许这厮根本就是装的！
“快说！”钰儿踹了他两脚。他吓得止住了滚动，嘴里支支吾吾地说着什么，根本听不清楚。
钰儿暗自思量：他虽已身中剧毒，但以他的个性，绝不可能乖乖交出虎符。硬逼恐怕没用！想到这儿，她拉过正在一旁摸着床沿，寻找机关的采薇，说：“采薇，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我听到外面接应的人已经来了，快走！”采薇一愣，皱紧眉头，刚要张嘴，钰儿紧紧盯着她的美眸，冲她摇摇头。
采薇豁然明白，冲钰儿郑重地一点头。
两人灭了寝殿里的两只最大的红烛，只留下床榻附近的几只。寝殿里的光线立刻昏暗了下来。
二人疾步走了出去，在紧闭的寝殿大门口侧耳听听院落里的动静，已近午夜时分，院子里鸦雀无声。钰儿故意打开关上另一边的窗户弄出一些声响。之后，二人躲在水晶帘处摒息凝神窥探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只见原本趴在地上打滚的晋王，忽然手撑着床榻歪斜地坐到台阶上，一把扯下钰儿塞进他嘴里的布条。难道他撞开了身上的大穴？还是，刚才他根本就是装的？血煞之毒并没有发作？钰儿握紧了手里的利剑，心里一阵慌乱。
眨眼间，他居然趴下身去，钻进了床榻之下，灯光太黑，他陡然失去了踪影。
钰儿的心骤然被攥紧了，浑身的血都凉了大半。这厮就这么不见了？那虎符怎么办？不杀了他，恐怕很难救出拓跋征！想到这儿，她急了一身的冷汗。又念起绿纱公公说过，子时派人来接他们出宫，眼见着子时快到了，这厮居然失去了踪迹！
无论如何，得把他拽出来！想到这儿，她正要拔腿冲进去。
忽然，放置在床尾的一面衣柜慢慢移动了起来，里面赫然出现一个偌大的黑洞。
钰儿和采薇立刻惊得面面相觑。
晋王不停痛苦地哼哼着，从床榻下又爬了下来，他匍匐着朝那个黑洞奋力爬去。这厮真够可以的，一般人的机关是设置在床头，或者橱柜里，这个狡诈多疑的家伙，居然把机关藏匿在床下。他倒真不嫌每天爬来爬去的麻烦？
“走！”钰儿冲采薇说。两人一齐飞奔向墙上洞开的那个地道入口，晋王已经快要爬到那个黑黢黢的洞口了。
“快说，虎符在哪里？”钰儿手持长剑，拦住他的去路，执剑直指晋王的脖子。
他听到钰儿的声音，浑身猛地一颤，然后缓缓、费力地抬起头来，望着钰儿。
昏暗的灯光下，四周围如死一般的寂静，只见他原本白净的脸上淌满了红色的鲜血，他一侧的脸颊开始溃烂，两边的眼眶已经烂开，嘴唇烂了一半，额头上一个洞正在慢慢地溃烂。他的脖子、前胸满是鲜血……
钰儿如撞见了鬼一般，惊恐地张大了嘴巴，不由地倒退了两步。她万万没有想到适才还耀武扬威，沉醉在温柔乡的拓跋钦，只这会儿功夫，居然就变成了一个恶鬼？
拓跋历给她的这个血煞毒居然如此厉害！此人毕竟是拓跋历同父异母的兄弟。难道这皇权之争竟需用如此惨烈的手段！历经沙场的她都不由地浑身颤栗了起来。
旁边的采薇紧拉着钰儿的左手臂，惊恐地捂着嘴喊着：“鬼！鬼啊！”
此刻，只见他忽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如猎豹般冲向她的剑锋。
钰儿惊得几乎没了心跳，他居然要抢夺宝剑！
钰儿手腕用力，正要挥剑砍去，只见他一手死死抓住剑锋猛刺向自己的咽喉。
“啊——”旁边的采薇低声尖叫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曾跟自己有一席之欢的男人，惨死在自己脚下。
适才还风华不可一世的晋王，现已落败如一团溃肉般，硕大修长的躯干轰然倒下，冷寒的宝剑直直插入他的咽喉。
钰儿惊骇地闭上了双眼，几乎听得到自己紧张地失了节奏的心跳声。此人纵然暴戾凶残，但以这种自我了断的决绝方式，倒也不失悲壮！多少，他死得也算有尊严，像一个堂堂的汉子！
想那夺宫之路，竟如此凶险、杀机四伏，不知在这条路上还要倒下多少具尸体？皇权之争，孰不知那是不是作茧自缚？福兮，祸兮？
虽然她一直在琢磨如何刺死他，如今她终得偿所愿，却丝毫没了胜利的喜悦，满怀的却是阵阵涌上心头的悲凉。她呆呆地望着墙壁中的那个黑洞，蹙紧了双眉。
“不知虎符在哪儿？难道真要进这地道里去找吗？”她自言自语道。这个地道里不知有什么，会值得让晋王在垂死的时候，不顾身上的剧痛奋力往里面爬？假如进入洞内去找虎符，她们定会错过子时出宫时间。以后若无人接应，再加上晋王惨死，她与采薇定无法逃出升天。
“勒儿，快看！”采薇举手一指，只见晋王另一只手里似乎握着一个东西，只是他的手掌在慢慢地流出血水，那个东西在昏暗灯火中不易觉察。
钰儿蹲下身，顾不得那血肉模糊的一团肉，伸开双手想掰开他的手掌，但，他的手攥的非常紧。万般无奈，钰儿只得抽出还直指插入他喉咙的宝剑，挥刀向他的手掌砍去，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器，他的手掌骤裂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他手里滚落下来。
钰儿撕开他未染血的一块衣角，包起那个东西，擦干净血液，它形如猛虎的右半边——虎符！钰儿欣喜异常！
一旁的采薇递给她一块粉色锦帕，钰儿把虎符包好，塞进了衣襟中。她摸了摸，现在她已经有两块虎符了，却不知哪块是真的？
“我们还要进去吗？”采薇紧张地问。
“不了！快、快！离开这里！”钰儿持剑还鞘，扯下一块红色的纱幔擦干净了双手。她们还要与救太子征的人会合，一起出宫。
此时，正听得外面隐隐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子时到了！
“快走！”钰儿把宝剑插入身后的腰带中，拉着采薇朝寝殿外急奔而去。
却丝毫未察觉，有个瘦削的人影从那个黑洞里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