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国内工作时,大家都睡午觉。午饭后,奔向自己的角落,几把椅子一拼,一条小毯子,可盖可垫,看两段《人民日报》,招来睡意,倒头就能忍个三四十分钟。睡后感觉很爽。美国公司(至少我呆过的硅谷科技公司)好像没有这习惯和氛围。时间一长,咱把国内的“老传统”丢的精光。丢归丢,可一直没断了琢磨。老美不懂享受?还是从小牛奶面包吃得“火力”壮,精力旺,不用午觉?似乎都不靠谱。以咱目前的觉悟,发现美国公司“午睡文化”的若干杀手,堪称“三不一没有”,请大家指教。(注:跟阿扁总统花“海角七亿”搞出来的“四不一没有”,完全不搭嘎)。
一是没地方,不方便。公司的工作间(Cubicle)通常不大,8'x8'比较普遍。经理们的可能大些,职位再高有单间(因为非主流,本文不讨论)。工作间里一般放两把带扶手的转椅,没法拼成小床。堆满东西的拐角硬桌面,也没法当床。地上的地毯倒是不脏,可是躺在上面有点吓人。个别穆斯林同事铺块小白布,跪在上面做祷告,已经引人侧目了。甭管铺不铺白布,四仰八叉躺地上,即便“卧如弓”的标准姿势,必定有热心人会打“911”(急救电话)。
二是耽误事,不值得。有时下午开会,1点半,2点都有。午觉搞得睡眼惺忪,女士再去补补妆,。。。更别说睡过点,挺尴尬。万一养成午睡习惯,为不误开会或准备会议而挺着不睡,那一下午的效率状态可想而知。另外,午餐后也是同事们聊天,Social的时间。总是独自在工作间打盹,或趴桌子上淌着口水“梦周公”,不免给人“体力无法胜任”,或“精神抑郁低落”的错觉。耽误了事,太不值。
三是有隐忧,不鼓励。虽说公司里基本都是“正人君子”,且有工作隔间,可是人一旦倒下,睡相万千,打呼梦话事小,不幸闹出什么“不雅照”,“性骚扰”之类,公司可能吃上官司。实乃公司人事部门之大忌,避之唯恐不及。公司宁愿鼓励员工在“工间”放松,健身,喝咖啡,甚至灵活上下班,但从未听闻鼓励“午睡”的。隐忧八成在此。
“不方便,不值得,不鼓励”,导致“没啥人睡午觉”。简称“三不一没有”。
说是“没啥人”,也架不住有人倔,“有条件要睡,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睡”。老中C就是一个。C不是那种“身宽体胖”嗜睡一族。缺觉是因为打牌上瘾。周末打通宵是跑不掉的。平时哪天手一痒,下班就奔赌场,一去就过半夜。第二天,不让C补个午觉,会跟你急。先是在自己的轿车里睡。前排座放倒尽量后移,平躺是不可能的(约有三十度吧),还要保持一个姿势。后来,手气渐顺,赢的渐多,马上换辆豪华大型SUV。后排座一板就成了放平的皮沙发,睡得十分舒服。
加州太阳毒,尤其是夏天。晒一上午,中午车里就像桑拿房。所以C对停车位十分挑剔,专找树荫,而且是上午有树荫的。树荫车位本来就不多,通常又在停车场的边边角角,离大门最远。每天一来,别人都尽量停在近处,C却直奔那遥远的树荫。有时好地方被人捷足先登,中午只得开冷气睡觉。为此,C特地留件夹克在车里,以免让冷气吹病了。
停在树下也有烦恼。树木高大茂密,自有雀鸟栖息,鸟粪难免把下边的车子弄脏。夏秋季节,一树的蓝色浆果,更是无数鸟儿的最爱。对待食物,鸟和蚂蚁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蚂蚁是不顾辛劳把食物扛回窝去,不留一星半点在路上;鸟儿则是先把自己的肚子撑圆,外带边吃边拉,一路留“情”。鸟儿们一上午的自助大餐,桑巴舞会,夹杂“狂轰滥炸”,荫凉中的豪华车早已惨不忍睹。C很爱他的新车(买车时还多花两百块将车前后的标牌Logo染成了金色),如何能容爱车遭此涂鸦/鸦涂。一次,C来问何处有卖弹弓的。看来一直喜爱小动物的C,这回是动了“杀心”。我劝他,即便有了弹弓又能怎样,打鸟还是睡觉?几经挣扎,为了顾全“午睡”大局,C还是咬着牙将车停在“鸟儿马桶”的位置。只好有空就去洗车站吧。有道是,走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停在鸟窝下,不得不洗车。
总之,美国公司里“午睡”不成气候,但如果愿意付出代价,您还是能“睡”下去的。不知国内现在“午睡”的情形,已经猪羊变色到什么地步。至少,前两年风靡国内的著名诗句提到了“睡”:“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当然,此“睡”非彼“睡”,境界上相差了何止“大半个中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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