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弗洛伊德(六):死亡本能

医学史为主,健康科普为辅,偶尔发些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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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德的理论在欧美风行过好些年,但在亚洲从来都没火过,即使在日本这种西化得极其努力的地方也火不起来,虽说有个别亚洲心理学家试图推介弗洛伊德,虽说欧洲别的东西,比如电器,比如西医,能席卷亚洲不留死角。
 
这种地域性,一部分可能是因为文化背景。弗洛伊德理论里的案例,很多是有明显地域色彩的,比如圣经故事和古希腊传说。
 
但是这些只是说具体事例。去掉事例,单说理论,弗洛伊德的理论其实没有什么地域色彩。那些提法都是针对人类整体的,如果您愿意挖掘本民族的心理活动,而且对挖出来的结论有胆量直面,您会发现弗洛伊德说的那些东西,如果对欧洲人适用,那肯定对别的民族也适用。
 
可是他的理论基本上就没有能走出欧洲和美国。
 
看来亚洲民族对他的理论有某种抵触。(非洲民族安享天然,目前没有强烈的心理分析需要。话题太大此处从略。)
 
其中原因应该不止一端。主要的两点是大众对伦理颠覆的承受力和个人对别人坦承隐私的勇气。
 
先说伦理颠覆。弗洛伊德的理论,都是对传统戒律的挑战。一般的翻案可能可以炒一下,比如你说诸葛亮其实不会打仗或是说包拯其实开过公司,这样的翻案虽然也会遭到鄙视,但鄙视之后大家通常都是一笑了之。
 
但是弗洛伊德挑战的不是一般故事,他挑战的都是人类流传了几千年的最根本的禁忌观念。
 
比如性,虽然这东西骨子里真正讨厌的人不多,但是面子上表示唾弃的人很多,因为几千年来主流道德家都说性是很下作污秽的,不但做之有愧,连脑子里想想都是堕落的表现。可是弗洛伊德说性是人类最根本的心理需求,是文明发展的唯一动力。
 
比如恋母情结。乱伦本来就够骇人,母子乱伦更是天地不容的骇人。可是弗洛伊德却说这种情结是人类共有的通性,无人可以例外。
 
比如快乐原则。按弗洛伊德,天下没有道德高尚这种东西。即使是看似高尚的利他行为,本质上都是在追求自身的快乐,是在满足自身的心理需要。
 
比如死亡本能。都说蝼蚁尚且贪生,人谁不怕死?可是弗洛伊德说人内心天然的有一种求死的欲望。
 
基本上,传统禁忌到弗洛伊德这里都被推翻了。
 
亚洲社会跟欧洲社会相比较,最大一个不同点是亚洲民族十分看重人际纽带。而倚靠人际纽带来维系的社会群体是必然讲究传统禁忌体系的。因为这个,弗洛伊德的理论在亚洲就不好卖。因为他的所有理论都是对传统禁忌的彻底颠覆,这对于亚洲这种深度依赖社会纽带来运行的社会,将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另一个重要阻碍是亚洲人对暴露隐私的恐惧。
 
欧洲历史有向神父告解的习俗。教众做了坏事,担心被上帝惩处。上帝是万能的,做了坏事瞒不过他老人家,惩处早晚会来,躲不过。要避免惩处,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对神父告解忏悔。据说只要神父代表上帝赦免你了,你就不会被上帝惩处。看来代表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到了20世纪,精神分析师跟咨客说你要解决心理病症,就必须敞开心扉,把心底的一切想法都说出来,即使是最见不得人的邪恶想法。
 
对于欧洲人来说,听从分析师的这个建议不是很难,因为他们本来有向神父告解的习俗,现在对分析师坦承心底隐私,跟告解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神父换成了分析师而已。
 
但是亚洲从来没有这种告解习俗。亚洲也有过宗教。但是不管什么宗教,要说禁恶念,也是在教导了正道原则之后自己狠斗内心邪念,没有向师父坦承恶行的做法。
 
所以弗洛伊德的理论在亚洲火不起来。因为亚洲历史上没有过那种告解忏悔的传统,到了现在,即使在咨客隐私有严密保护的心理治疗室,你也很难(我尽量不说“不可能”吧)让一个亚洲咨客真正敞开心扉吐露心底那些违反禁忌的心结。
 
而不能直面这种心结,就不可能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解决心理症。
 
“死亡本能”是弗洛伊德晚期增加的一个说法。这提法也够颠覆。不过,直到去世,弗洛伊德对这个死亡本能也没有充分展开,其举证过程相对不这么完善,好在观点的基本轮廓还是很清晰的交待出来了。要点并不复杂,就是一句话:人都有一种试图恢复到自己的最原初形态的心理需要。
 
“最原初”指的是什么?
 
生命的进化过程是从散在于海水里的碳、氮、氢、氧等等分子聚合成有机分子,然后有机分子演变出有膜的微粒,从而能保持特殊的内环境,然后从这里演变出细胞,也就是最早的生命形式,接下来单细胞生物经过悠悠几亿年演变成了人类。弗洛伊德的回到原初,就是从人类退回到散在的分子状态,用中国话然后稍微掉点儿文,就是“归于尘土”。也就是死亡。死了皮囊腐化回归尘土,变成肥料滋养野果,野果被后人采来吃了,吃下去的养分参与体内蛋白质合成,于是先人身上的物质得到再利用,完成了化学水平上的轮回。我跑题了。
 
轮回这事,就算有,也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天数,所以弗洛伊德的“回归原初状态”不是指轮回。他说的不是外在的超自然的力量,而是说人自己内心就有“对死亡的渴求”。
 
听起来很离谱对吧?
 
我们看看弗洛伊德用来做例证的一些具体现象。
 
有个博主评述弗洛伊德的死亡本能学说的时候,说他在自己身上就经常能感觉到死亡本能在冒头。引用他的一段话:
 
“当你站在悬崖边的时候,站在一个没有安全护栏的悬崖边的时候。你的身子可能在微微晃动。这种时候,虽然大脑里会浮动着对坠落危险的恐惧,可是同时扪心自问,你内心深处,是否有这么一瞬间,几乎想踊身一跃?”
 
http://thoughtsfromthemiddleseat.com/2011/02/28/explaining-thanatos-the-death-drive/  原文为英文)
 
您自己可能未必有过这种冲动。但是如果说这个作者并非天下唯一这么想的人,世间还有若干人会跟他一样,站在悬崖边的时候有这么一种一闪而过的毁灭冲动,这样的假设应该不算太离谱。
 
如果这种冲动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人类心目中,为什么会有人热衷于一些“玩命”的爱好?比如,那些攀岩爱好者的那种冒险激情是哪里来的?


他如果就是为了健身,可以选择跑步。如果为了登顶,可以选择走山道。即使是为了挑战体能和难度,攀爬悬崖的话也可以用安全绳。
 
可是就是有人不用安全绳攀岩,即使他们知道每年都有人攀岩摔死 。他们玩的就是心跳。为什么心跳?因为有危险。什么危险?摔死的危险。
 
他们就是有一种冲动,要玩这种有摔死可能的游戏。
 
飙车的人玩的又是什么?
 
全世界每年死于交通事故的人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在美国,其中因为超速和醉驾导致的死亡事故各占三分之一。中国因为道路拥挤,就算有人想超速也很难找到机会。但也不是没有,比如牛振华案。
 
超速和醉驾的人,他们真不知道这么做有危险吗?每年因为这个死去的数以万计,他们不可能没有听说,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作为的危险性。而车由他操纵,道路有明确交规,所以他完全有选择安全驾驶的自由,但是却要去做这种危险操作。这种作为,与其说他们是“不怕死”,不如说他们是想找死。因为他们就是在这种可能有死亡危险的赌博里才能感到肾上腺素的释放,才有一种激动得战栗的快感。
 
或许您会说这种人有病。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们来看看一种跟求死欲望有密切关联的病:抑郁症。抑郁症的典型心境是负罪感,觉得自己卑微至极甚至罪孽深重,根本不配活在世上。所以抑郁症患者在重度抑郁的时候,都会有很强烈的结束自己生命的欲望。他觉得生是一种苦难,死是一种解脱。
 
您可能觉得这个是病态,不足以说明问题。但是我们应该注意一个人类精神症状的本质:精神病的症状,看着凌乱诡异,其实并非天外来风。就好象人所想象的妖魔鬼怪,再怎么奇形怪状其实也就是把动物和人的形象重新拼接一下而已。精神病症状也一样,所有精神病症状,都是人类心理本来就有的思维和情感素材,只不过是其中某些特质极度放大了而已。比如思维条理不清晰,轻度的我们会说这人想问题没条理,太跳跃。重度的就是精神病里的思维破裂症状。比如对安全的关心,要是晚上睡觉前一定要去查看一下门锁才上床,我们说他为人过于谨慎,如果一晚上要检查十二遍而且床头一定要准备一把枪才敢睡觉,这就是精神病里的被害妄想症状。实际上,所有精神病症状,在正常人身上都能找到影子,程度不同而已。
 
既然精神病的症状不是从外界注射进来的,而是人脑固有心理活动的过度释放,那么忧郁症患者的求死欲望就让我们不得不考虑这种可能性:死亡冲动也是人类心理固有的一种冲动,只不过平时不会这么彰显而已。
 
这里列举的几种人类行为,都不能说是欧美国家的人才会干的事。尤其是醉驾和飙车,查一下资料就知道这个是全人类的通病,实际上,在亚非发展中国家里,醉驾和飙车导致的死亡更多。
 
看来说人的内心深处潜伏着一个求死的幽灵,也不是这么的荒诞。
 
这个是咱们理解弗洛伊德死亡本能的大前提。大前提交代完了,我们应该注意到,跟他的其他理论一样,弗洛伊德这个死亡本能,其实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死亡”。弗洛伊德的字典里,“性本能”其实常常是要诠释为“求生本能”和“快乐原则”的。与此类似,弗洛伊德说的“死亡本能”里面的这个“死亡”,并不一定是说当即结束生命,而可以包括各种对自己的生命质量有害的行为。
 
什么叫“对自己的生命质量有害的行为”?比较明显的例子是自虐。
 
面对极度精神痛苦的人,最严重的会自杀。如果没到自杀的地步,可能出现的一个举动就是自残,比如用刀扎自己,或是用拳头猛砸墙壁直到鲜血淋漓。这不会致死,但是会伤害自己的身体。这种作为不是后天学到的。没有哪个学校会教育学生说你痛苦的时候就应该用刀扎自己。但是人在经受极度精神痛苦的时候,会有一种从意识底层冒出来的本能冲动,无师自通的要伤害自己的肉体。所以说这是一种本能。按弗洛伊德的定义,这就是死亡本能。
 
这个是有意识的自伤行为。而人处在这种精神状态的时候,还可能出现无意识的行为变化,比如不吃不喝。这些行为对身体肯定有不利的影响。这种反应,可以说是一种无意识的自残反应。
 
这些是日常生活里能见到的“普通人”的反应,其自残性质比较容易看出来。但是有些自毁行为却不一定这么明显。
 
我们看看一种宗教活动。
 
菲律宾的圣费尔南多,是一个基督教盛行的小镇。每年复活节,这里要举行一个纪念活动,模拟耶稣基督当年被钉十字架的故事。别的地方说模拟,就是“装装样子”的意思,找一个面相比较清苦的中年瘦弱男摆在十字架上,胳膊象征性的用绳子捆一把,脚下还要给他做个平台能站着,免得胳膊受不了。但是在圣费尔南多,他们的模拟可不是演戏。他们动真格的。出场的人都是志愿者,极为虔诚的信徒。他们跟您说这位志愿者要被“钉十字架”,那可是真钉,四寸长筷子这么粗的钢钉直接从手掌中间钉透。


 

如果世间只有这么一个地方这么一个人干这种事,或许不能说明什么。但是看看苦行僧的作为,恐怕这种举动不能当作个别的怪癖来封存。所谓苦行就是有这么一种信徒,他们认定人是有罪的。为了洗尽灵魂里的罪孽,就要在肉体上虐待自己。其中集大成者是印度的苦行僧。此类高人的修行方式是把自己不当人,怎么残忍怎么来,比如铁钩穿透皮肉把自己吊起来,用荆棘抽自己,要抽到皮开肉绽。您可能还听说他们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吃东西都不能照常人这么吃。圣雄甘地时常禁食就被西方誉为苦行僧。其实真正的苦行僧做的比不吃不喝要难。他们要吃屎喝尿。连佛祖释迦摩尼都吃过牛屎。
 
修苦行的僧人都能为自己的修行方法说出崇高的理论做支撑。可是我们可以拿早先质疑攀岩爱好者的问题来质疑苦行修道术:如果是为了提升修养,可以读经或是拜师。如果是为了洗净灵魂,立下戒律好好遵守即可。宗教教义无非是要向善(说的是“教义”,就是教主教导教民的条文。至于教主自己内心追求的是什么,那是另一个话题)。损毁自己的身体跟向善有何必然因果关系?
 
苦行这事,要叫弗洛伊德来看,不折不扣就是死亡本能的展现,只不过在苦行僧的身上,这种行为有一层宗教的包装,掩盖了原色,披上了圣洁的外衣,于是得以恣意绽放。
 
这种心态,其实有一个我们更熟悉的词可以描述,就是受虐狂。
 
受虐狂这词很难听,但是并不罕见。性受虐狂出现率如此之高,以至于SM(施虐受虐狂)即使在非英语国家,比如中国,都是个不算冷僻的英文缩写。有受虐狂的人,能从肉体痛苦里吸取精神的快感。这种似乎违悖常理的感受,或许就是因为,这种行为虽然形式上具有伤害性,但它却是死亡本能的延展表现。既然是一种本能,那满足本能要求的时候有快感,也就有了一定的道理。
 
而且,受虐狂可能并不像您想象的这么“变态”。所谓变态指的是跟主流行为违逆的奇异行为。但根据金赛报告,一般人群里有四分之一的人多少都有些受虐倾向。都占人口四分之一了,恐怕是不大好把人家归类为变态了。卢梭自己在《忏悔录》里记述,说他8岁被母亲用树枝鞭笞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快感,从此成为受虐狂不能自拔。
 
受虐倾向不一定是表现在性需求上。一般人际关系里也会有受虐的踪影。您或许见过这样的朋友。一个是颐指气使的强横大哥,一个任虐不愠的铁杆附庸。两人关系极不平等,可是两人相得益彰其乐融融。又比如有这样的夫妻。妻子屡屡被丈夫虐待,用很恶毒的语言羞辱,甚至动手殴打。妻子被打时可能会逃出来跟友人诉苦,可是您要是给她出主意说让她离婚,她还死活不会同意。不管那男人怎么把她当猪狗一样的虐待,她还是一次次的主动返回他身边,虽说那男人并没有什么“把柄”能钳制这妻子。
 
这种欺压式的人际关系看似畸形,可是当事人却能保持这样的关系多年不散,原因就在于其中的被欺压一方具有受虐型的人格。所以他/她能这么常年与暴力为伍,即使有机会摆脱也不会试图摆脱。实际上,包括他们对友人的抱怨哭诉,也都可以是满足受虐需要的一种方式。因为,诉说自己的苦难,为自己建立一个苦人儿的形象,这本身也可以是死亡本能的一种折射。
 
到目前为止我们检视的例子都比较极端,都很容易让人说一句“这人有毛病”。但是按弗洛伊德的诠释,死亡本能的表现并不一定都这么极端。就像弗洛伊德的性本能可以表现为喜欢吃零食一样,他的死亡本能也可以在日常生活中以各种貌似“小节问题”的形式表现出来。
 
比如吸烟和酗酒。
 
以现在媒体的发达,但凡能听懂电视节目的人,不会不知道吸烟致癌酗酒伤肝的。可是吸烟酗酒的人仍然前仆后继。即使在中国这么讲究养生的一个国家里,还是有这么多人坚持不懈的吸烟酗酒。这种明知烟有害,偏要往里吸的大无畏精神,似乎从侧面印证了弗洛伊德的死亡本能,就如同咱们的国骂从侧面印证了弗洛伊德的恋母情结一样。

更明显一点的例子,比如有人喜欢会在舌头甚至生殖器上打洞挂环,有喜欢做刺青毁损皮肤。爱美固然是人类天性,但是就有如攀岩或是苦行,目的固然无可挑剔,但是手段却很有商榷余地。难道舌头上的环真的就比头发上的簪要美丽动人?您可能会信,我尽量争取信,但弗洛伊德肯定不信。让弗洛伊德说话,这就是死亡本能的婉转折射。
 
这是说具有生理伤害的日常行为。按弗洛伊德的理论,从道德层面毁损自己的作为,其实也是死亡本能的表现,比如说粗口,结交损友,混黑社会,破坏电话亭,随地大小便,或者明知自己一种行为是不理性的,比如不断花钱买不需要的东西,不断为此自责可是却永远不纠正这种做法。
 
弗洛伊德理论的特点之一是把人的心理需要当作一种能量,而且这种能量是可以向外投射的。心理防御机制的投射作用就是典型例子。同样的原则也被弗洛伊德用到了死亡本能上。就是说,死亡本能并不总是对内对自己的。这种驱力也会朝别人身上使。死亡驱力使在自己身上是自杀自残。使在别人身上,那就是各种破坏性的人类行为。弗洛伊德用这种投射来解释人类的暴力冲动、破坏行为、战争欲望等等针对别人的恶行。因此受虐狂就有了一个兄弟叫做施虐狂。就是说这种人在伤害别人的时候会有一种快感。
 
其实古人似乎也发现愉悦可以寄生于自毁行径,于是就有了“痛快”这种词。痛并快乐着。焉知说这话的人不是正在让他的糟糠用皮鞭抽打自己,然后在声声脆响中进入销魂境界?
 
托尔斯泰说文学作品有两个题材是永远写不完的。一个是爱情,一个是战争。
 
这句话弗洛伊德肯定同意。只不过弗洛伊德宁愿用他自己的术语,把这个命题这样表述:文学作品的主要动力来自人类的两种本能,一个是性本能,一个是死亡本能。
 
总结一下,弗洛伊德的死亡本能,要点就是这么几条:
 
1)人内心深处有一种回归自身原初状态的欲望。这个原初状态就是有机体解体成为散在元素的状态,就是尘土。人体变成尘土的同义词就是死亡。
 
2)死亡本能不一定是指立即结束自己的生命。死亡本能的表现可以是直接求死的冲动,也可以是一般的有损生命质量的行为。
 
3)有损生命质量的行为可以是极端行为,比如受虐狂,比如苦行僧的自残,也可以是相对“接近生活”的行为,比如吸烟、酗酒、道德堕落。
 
4)死亡本能可以是针对自身,也可能会投射外界,表现为破坏欲望和暴力行为。
 
5)最后,记住一点:弗洛伊德从来没有能有力的证明死亡本能是一种客观存在。生物医学研究也从来没有发现大脑有什么部位会产生死亡欲望。弗洛伊德的死亡本能学说之所以能流传,只是因为他的一些描述似乎符合我们在生活中看到的人类行为规律。但是因为没有生物学证明,甚至不曾有调查问卷方式的的统计学证明,这种理论只能称之为描述性的理论,而不是一种实证的理论。换句话来说,这只能归类为一种哲学思辨,而不是一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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