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4

一到玩牌时,下铺的仁兄们就会很大方地贡献出自己的床铺,让大家挤坐在一起,并从床底拉出自己的大箱子,落在一起给大家当打牌桌。我每次都会怀着特别感恩的心跟他们说谢谢。要知道,有洁癖的我是从来不愿意让别人坐在我的床上的,更何况还是一群穿着牛仔裤的家伙们。哎,有时候, 洁癖真的是一种病,能让一个大气的人瞬间就变成了小气鬼。

我下铺的女生给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她的小学、初中兼高中同学——那位刚刚让她激动到尖叫的男生。原来是个天津大学的学霸,当年高考全疆前一百。好吧,虽然在那位女同学的夸奖下他一再说着自己没多厉害,可当他淡淡说出高考成绩时我还是在心里哼了一句:靠!这么高还装什么谦虚!

对他的印象几乎就要止步于此了,可是我从来就对学霸有着莫名的崇拜。正在上大三的他,告诉我们毕业后准备去美国留学,所以他需要花很多时间准备出国前的考试。那时候身边出国的人还不多,知道的那么几个去新加坡或者新西兰的朋友也不是因为想要出国深造才选择留学的,他们几乎都是因为在中国实在过不了高考这关才被迫被有钱的父母送出去镀金(受罪)的。那次,是我第一次听说GRE红宝书。虽然我对GRE是什么,红皮书里究竟有什么宝贝一无所知,但我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牛逼。鉴于我对记人名有着本能的记忆缺陷,于是,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牛人”。

一觉起来,转眼就到了在火车上的最后一个白天。早晨,牛人过来找大家玩了。当时的他就坐在过道里正对我们包厢门的椅子上,靠着被戈壁滩上升起的太阳照得明亮的窗户。几年后回想起在火车上他的形象,我竟然只记得这样的一幕:背后有着一片光圈的一位带着眼镜留着寸头的少年。

火车进站前的几个小时,大家开始收拾各自的东西,激动地盼着火车轮子停止转动的那一刻。牛人也要回去自己的车厢整理下车的行李了。提前地告别让我们这些一起“苦中作乐”的患难之交突然有点伤感,于是大家都互相留了电话。和很多很多在火车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旅客们一样,下车后的我们,就这样相忘于车站了,从此不再有联系。通讯录那些并不熟悉的人名,也在一次次清理电话内存时被无情的抹去了。只有这位牛人,他的电话竟然在我那过百的通讯录名单里幸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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