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也站了起来,笑道听小梁说你回来了,他们今晚请你吃饭。我不请自到,你别介意。方佳回过神来,微笑道怎么会?很高兴见到你。李欣旁边说陈浩现在当付处长,小梁就在他下面干。
四人在桌边坐下,李欣和小梁介绍了些高中同学的近况。陈浩基本上不插话,犹如兄长一样和蔼地聆听。当李欣问起方佳美国学习生活时,陈浩的存在使得方佳感觉不自在,她无法坦然。陈浩或许察觉到了,稍微吃了点,问了下方佳什么时候回美国就借口家里还有些事先告辞了。望着陈浩离去的背影,方佳有些歉然。她心里清楚,自己之所以不自然依旧是因为对陈浩当初的拒绝无法彻底释怀。
梁晓刚旁边笑道:“陈浩经常问起你呢。”
方佳收回目光,不以为然:“你就编吧。”
李欣一脸正色道:“晓刚没说假话,陈浩就最近还问过我两次你现在的情况。我跟他说我们好久都没联系,他看上去挺失望。我觉得他一直很惦记着你。你和他当初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他去的西安。”
方佳俏皮道:“我是为了遇见我们家陆帆去的西安。”
李欣瞪她一眼道:“你就扯吧你!你不知道陈浩前年结婚的时候有多少人伤心流泪?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你老公虽然外表看上去和陈浩不相上下,但我敢肯定他没有陈浩有才。陈浩的能力气质,没几个人能比。你们两人在一起,绝对的才子佳人!绝对更般配!”
方佳道:“你就见过陆帆两面,他的长处你知道多少?其实他人非常聪明,而且运动天分比陈浩强多了。”
李欣叫道:“你可别告诉我你喜欢空有体魄而无头脑的人!”
方佳笑:“在美国可是体育明星比书呆子更吸引女孩。而且陆帆的知识面相当广,乱七八糟的书不见得比陈浩读得少。”
梁晓刚在一边道:“看人家方佳对老公有多维护?就你一天到晚嫌弃我无能。”
李欣毫不客气地叫他滚一边去,然后举起啤酒杯对方佳道:“既然你这么维护你老公,那我也就相信你老公非常出色。来,为你的火车站奇遇,天作良缘干一杯。”
三人边吃边说笑,一餐晚饭吃到十点。方佳婉拒两人的护送,一个人坐公共汽车回家。晚上车上很空,方佳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和李梁二人挥手作别。她望着窗外,一路上想着李欣的话,脑海里闪动着就餐时陈浩和蔼的面孔。大约这些年办公室坐多了,陈浩反倒比大学时白净了些,白一些似乎跟他书卷的气息更匹配。李欣的话没错,就成熟与能力而言陈浩肯定远远超过陆帆,和她可能更合适,但这个世界并不都是以人的能力优优搭配来组织家庭。陈浩当年拒绝她,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她至今内心深处依然残留着耻辱的感觉。陆帆虽然没有陈浩那么成熟,但当年自已不正是因为他的不成熟而透露出的羞怯而呯然心动?她想起陆帆偷藏她照片被她发现时窘迫得撞上桌子痛得嗷嗷叫的情景,不由望着窗外独自微笑起来。那是一段多么纯真的感情啊,那时的她爱他是爱得是那么深。这世上没有人象陆帆一样给过她这么多的快乐,又带给她这么深的伤痛。陆帆曾问如果重新给她机会选择,她还会选他吗。以前她曾经犹豫过,她现在可以肯定如果生活真的能重来一次,她仍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两人相爱能更早一点。陆帆总是说如果一读大学就相爱就好了,倘若大一时就相爱作伴学习,多半不至于出现这么多的曲折。如果给机会让陆帆重选,肯定也当是选择自己而不是杨晓吧。
方佳回到家和父母闲聊了一会儿,正准备洗漱休息,陈浩来了电话,问她是否明晚有空。方佳有些诧异,略一沉吟说有事吗?陈浩道没什么别的事,这么多年没见,想好好聊聊,也想多了解些美国的情况。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就算了,没关系。方佳心觉不妥,也没有多少再见他的欲望,然而陈浩说得那么客气,不答应反倒显得自己小气。方佳答应了,约好明晚六点医院门口见。
第二天六点正方佳离开病房,到医院大门,陈浩已经在门口等候。方佳紧跑了几步道对不起啊,晚了几分钟。陈浩微笑道我也刚到。陈浩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载着二人到湘江边一家餐馆。陈浩说这里的鱼都是江里当天打捞的野生鱼,非常新鲜,坐这同时可以看看江景。
两人坐下,陈浩点好菜。方佳道:“你请我吃饭向嫂子请假了吗?”
陈浩微笑道:“我想最好还是不告诉她。我不想惹出些不必要的争吵。”
他的坦诚让方佳先是一愣,方佳不禁笑道:“最好的办法还是别请我吃饭。”
陈浩望着她道:“你会告诉陆帆吗?”
方佳说:“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会,如果他问起的话。”说罢灿烂一笑。陈浩凝视着她,情不自禁眼里盛满慈爱的光芒。方佳胸膛流过异样的温暖,半开玩笑半当真道:“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就得逃了。”
陈浩歉意一笑道:“小佳,你和陆帆现在过得怎么样?”
方佳道:“很好啊,你呢?”
陈浩自嘲道:“至少外人看我们是挺般配的。”
方佳心道那也就是实际上不好了?她不愿继续这个或许会导致尴尬甚至暧昧的话题,转过话题问:“现在还写小说吗?”
陈浩从身边公文包里取出一本全国发行的文学杂志递给她说:“这上面有一篇我写的中篇,看你能不能猜得出来那篇是我写的。”
方佳接过来翻开,陈浩说回家再看吧。两人谈天说地,到也轻松,不觉时间飞逝。直到方佳留意到餐馆人少了,一看表已经九点半过了,两人才起身。陈浩结了帐,送她打的。车上方佳回头望去,陈浩凝望着车,人影渐远渐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