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过了十二分钟的光景,王强又出来了。本来,他的表情还是梗梗的,可是一举目,他看到大门内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其中竟然还有几个记者!
王强的的脸部肌肉第一次有了一点条件反应。
五更叔注意到了王强表情的变化,趁机施加压力,“你说刘常建事故是他自己不小心,你有什么证据?你刚才的态度实在恶劣。我告诉你,你不理我们没关系,我们会去找律师,我们会去查清楚刘常建到底怎么死的!我就不相信我们五里坡找不到一个讲公道讲良心的律师!”
王强的脸部肌肉进一步松了下来。“要谈可以,但是不能有这么多人。我们只跟刘常建的家属谈。”
当日,王强又说五里坡农民来访没有事先预约,他们排不出时间来谈,只能等明日。
“哼,他这是要拖垮我们,欺负我们住不起旅馆还是怎么地。”刘永胜说。
“不用怕。到时候让他们连旅馆费用一起出!”邵志海说。
“对,我们既来之则安之。”五更叔说,“那位记者兄弟不是说要帮我们把这事张扬出去吗。今天姓王的那个态度,大家都看清楚了。有理不怕他钱横!”
第二天一早,徐书才急急忙忙赶到五更叔他们住的旅馆找他们。“我给你们带来了好消息!”
五更叔连忙问:“什么好消息?”
“报纸出来了,你看!”报道是徐书才自己写的。这几天,他花时间调查了解,发现这家广宏建设以前也出过几起工伤事故。于是他把相关材料整合了一下,以十岁儿童刘家生百里寻父为起始,报道了刘常建的事故和对广宏建设的合理质疑。
“带上这份报纸,必要时给他们看。还有,五更叔,刘大哥,这家公司有钱有势,我们还是要稳妥一点,步步为营,先争取到一定的权益,以后等影响扩大,我们再争取更多。”
几个农民乡亲齐声感谢徐书才的鼎力相助。
“有一点很重要,”徐叔才特别叮嘱刘永胜,“不要轻易在任何纸上签字,一定要保留我们继续追诉的权利。”
刘永胜为难地问:“如果他们给两万块,我签不签?”
徐书才:“两万?堂叔,这个案子如果是他们施安违法,他们要赔多过好几倍的钱!”
几个乡亲互相对看。五更叔:“还是听徐先生的。一点小钱,我们不贪图。”
广宏这边,经理处也逐渐感到事情的棘手。他们自己明白,出了人命事故本来就不可小觑,更何况他们有过施工安全不符标准的前科,要是事情闹大,前后几个案件一起揭,他们亏损可就大了。
部门经理对王强说:“给他们两万块,打发他们回去。”
王强:“什么名义呢?”
经理:“你白痴啊?当然是安抚和礼节的名义,不然不是变成我们理亏了吗?”
王强连声说是。
“记住了,一定要他们主事的签字保证此事就此了结!”经理最后叮嘱。
刘永胜和广宏建设谈判的最后结果,是刘家空手而归。事情不出徐书才所料,广宏果然是想用两万元了解此事。刘永胜由于给徐书才打了预防针,死活不肯签那字。回到旅馆时,刘永胜显得很沮丧。“也许我当时应该拿了那两万块。好歹至少有两万块,我们这趟费用全包了还有余。现在可倒好,扒皮了!”
五更叔:“哎,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要往远处看。两万元这会儿拿了,常建就死得不值了。”
几个人正说着,突然电话响了,广宏那边请他们几位再过去一下。
“不知道他们又想耍什么花招!”邵志海说。
其实广宏那边也不是要耍什么花招,而是让几个农民空手而返让他们感到有些惧怕。
“几位好。我们公司考虑到大家来一趟不容易,农民兄弟挣钱也不容易,我们决定把几位这趟旅行的费用全包了。这是一点心意,希望你们不要嫌弃,相识是缘分嘛。”这回出场说话的不是王强,而是杨雅薇。
“要我们签什么字吗?”刘永胜条件反射般地问道。
杨雅薇连声说“不用,不用。”
刘永胜接过那个鼓鼓的信封,几个人回到旅馆房间里,迫不及待打开信封,一看,一数,总共一万五千元!
几个乡亲互相对视,然后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