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闲话洗澡/作者 风中秋叶
前几天我和妻子开车去看望女儿及外孙，途中闲聊，说到洗澡，我笑着告诉她：“我洗澡喜欢两次上香皂，第一次热水淋一下身体。马上涂香皂，擦匀全身，就淋水冲洗，等身上皂液冲走以后，再涂一次香皂，这次擦得比较认真，特别是重要部位更是如此。”妻望着我，带着好奇问：“你早晚洗澡，每次还要涂两次香皂，有必要吗？”“这样洗澡可是有科学根据的。”“还有科学根据？”“你知道我是搞人体细胞的，每天都观察细胞。通过显微镜发现，12小时后细胞表面就会产生一层不易发现的膜，俗语说就是表面‘脏’了，24小时就更明显了。这时候，我用缓冲溶液（PBS）冲洗细胞，洗一次，细胞漂亮了，再洗一次，细胞就像花开一样漂亮了。冲洗以后，细胞完全可以用‘容光焕发’来描述。这让我醒悟，人体这个由无数细胞组成的机体也要经常冲洗。当然，洗澡就要洗两次，每次上两次皂，分别冲洗两次了。第一次是浅层冲洗，第二次是深层清理。”“看来你这两次用皂是有道理的，我也要学。”看着妻子一面诚恳，我微微有点得意。“再告诉你吧，我每次还用热水冲涮按摩百会穴，大椎穴5-10分钟，让热水刺激人体的督脉，那时一股热气运行全身，闭上眼睛感觉，特别舒服，对保健有好处呢。”“这么好的洗澡法子怎么不告诉我？”“这是我近两年悟出来的，而洗澡这么私隐自然不会和你聊起啦。呵呵……”
洗澡的话题，让我记起上世纪80年代，刚来美国不久，一群老广和我聊天，突然有人发问：“来美国这么多天，最喜欢美国什么？”“那当然是随时都有热水洗澡！”我老实回答。“哈哈哈……好真实。”“广东人中意冲凉（喜欢洗澡），在花旗扭开水龙头就有热水，冲凉方便，难怪你喜欢。”“他确实很实在。”“够实际。”见朋友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我呵呵笑着说：“我喜欢美国的很多，比如汽车啦，可我没有汽车；电话啦，可我打不起长途电话（那时打电话很贵），洗澡就不同了，只要我喜欢就分分钟可以用热水洗澡，10分钟不到就好了，多方便，多舒服！”“是啊，在国内冬天洗澡要烧开水兑成热水来洗，很不方便。”“来到美国我最享受的就是洗澡。”我的回话引起了哄堂大笑。其实这也是他们自身的经验呢。
生活的记忆有些是洗不掉的，我的少年时期在50-60年代。夏天，我穿着牛头短裤，光着上身，从屋旁的水井里打水，在小巷里当着公众洗澡，那时只要是男的，大人小孩一个样，那也开心啊！一桶井水从头淋到脚，接着又打一桶，反正一桶接一桶，洗得过瘾，那才是“冲凉”的快乐。在冬天，那就不一样了，那年代买煤是要票的，冬天洗澡要烧水，也要尽量省着。我在小厨房，用小木盆盛着热水，拿小毛巾湿了热水小心地让热水淋湿身体后流回盆里，力求省着热水，涂好肥皂后，越快越好，上下使劲擦，用热水稍稍冲洗一下，再次上肥皂，迅速擦洗，然后冲干净，完事！若想要可着劲尽情地洗，那就很难了。后来长大了，70年代初参加工作，在那“深挖洞，广积粮”的年代，我也参加挖防空洞，住单身宿舍，大冷天挖洞后到饭堂讨点热水洗澡，怎么能洗得过瘾？状着年轻，咬着牙关在摄氏4度的温度下洗冷水澡，那是什么滋味？反正记忆深刻，一个字：冷！最难忘，某日天空中洒着微雨，地下存着积水，单位领导让大家冒雨挖防空洞，我和一个女同事合作，一人一手提着100多斤的泥筐快速拿出洞外，突然，我脚下没有站稳，手脱泥筐，泥筐坠地，姑娘被前冲力带动，整个身子就趴在泥水里，看着她一身脏泥水爬起来，我愧咎极了，难过极了，我很明白，一个单身女子在这种情况下只好在大寒天洗冷水澡了，这件事让我一辈子惭愧，每次遇上她我都心怀歉意。真是寒天冷水点滴心头……
70年代中读大学，酷爱运动的我每次打完球，都要洗个痛快淋漓，为了洗澡我还和别人动起武来，呵呵，这故事还真不好写呢。那天下午打完球，一伙球友一起涌进澡堂，早去的一大个子独霸着水龙头洗个不停，球友都光着身体一直等着，我等得有点不耐烦，仍耐着性子客气地请他接好一桶水，然后移一边去，好让大家轮流接桶水洗澡，那家伙仗着个子大，对我的请求不加理睬，还洗得倍加起劲，我那时年轻，火气大，就提高声音让他移动一下，他抬头看我一眼，依旧一声不吭，照洗无误，这让我勃然大怒，大声警告“你若不移开，我马上动手。”这小子竟问：“你想做什么？”“想你移开！”“就不移！”“不移？”说时迟，那时快，未及球友阻拦，我双掌齐出，那厮马上像银锭一样躺在地上。他爬起身，看着我，想发难，但看到一帮球友争相指责他，众怒难犯，竟然畏却，不敢回手，怯怯离去。原想一场恶斗，竟没发生。随后，他约了一班学友来澡堂问罪，被诸多同学一番指证，加上学校领导闻讯而来，力指其人不是，此事就此打住。校方也立即派人增设水龙头，澡堂环境也得以改善。这一故事，透视当年洗澡之难，怎比得现在扭开水龙头，热水哇啦哇啦流，从上到下洗个痛快舒服呢？
近些年我回广州度假，保持早晚洗澡的习惯，即使冷天，热水炉一开，不用多久就可以畅快淋漓地大洗特洗。妹妹调侃说：“你这美国佬什么也没变，每天早晚要洗澡这是真的变了。”呵呵，如今在广州洗澡如此方便，我自然要享受洗澡的乐趣了，可我还要由衷举起大拇指称赞祖国的进步，别说这是小事，可用煤火烧热水洗澡的日子结束了，也标志着中国的一大提升，更说明老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了。洗澡，有许多故事，也是一段历史。用文字记录下来，“洗澡”两字也变得鲜活了。
6-27-20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