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波的清口,让很多外地人认识了“上海流氓”, “拿伊做托”,似乎这就是流氓,实际上,周立波的角色,最多是只上海人讲的“小赤佬”;小赤佬扮流氓,学个边边角角,气质还是差了很远。
旧上海,最有名的三大流氓,大家反正都比我清爽,就不多啰嗦了。还有一种上海流氓,叫“白相人”,估计现在的小年轻不大懂了。
想来上海闲话也蛮噱的,明明是拿性命博饭吃,闯荡江湖的流氓,却偏偏要用上“白相”两字,主要还是因为,“白相人”一般都是外表光鲜,口气很大,兜得转的角色。
有些靠祖上余荫的被称之为“小开”;骗吃骗喝的被称之为“阿诈里”;靠女人的,则被称为“拆白党”。当然白相人都不是好人,解放后,白相人还被视为“社会渣滓”。
还有 “阿飞”,正宗上海特产,尤其是49年以后的“阿飞”们,几乎都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
“阿飞”的买相一定是,“小裤脚管花衬衫,头发梳得耸出来”,上身衬衫的颜色不是单一色,而是“花衬衫”。下身长裤,紧贴肉体,裤脚口特小,据说最小的只有三寸。脚上套的是一双尖头皮鞋,甚至是香槟色的。
当年的上海滩, “阿飞”一般都在在热门电影院外,他们会三五成群聚集在电影院的门口,相互交谈,也有手中拿着电影票,搭讪不相识的女青年看电影。在淮海路、南京路等热闹路段的西餐馆或咖啡厅,也可时见他们的身影。
后来人们喜欢在“阿飞”前面加上“流氓”二字——“流氓阿飞”,性质就大不同了。
讲到“阿飞”,老上海脑子里一定会想到“垃三”。
过去上海有一句顺口溜:上海有的三座山:“松江有佘山,长风公园铁臂山,南京路上搓垃三”。
“垃三”都是年轻女人,不好好读书,没受过什么良好的教育。有的家庭贫困,这些女青年有的还未成年,就早早的在社会上闯荡,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于社会上。男男女女勾勾搭搭,搞不清爽。
再按地区看看,上海流氓的特色。
虹镇老街,提到虹镇老街,很多稍上年纪的上海人,都会说起不少关于那里“民风彪悍”的传说,什么“红缨枪,拉场子”,“长宁帮”和虹镇老街火拼之类的。
当年上海一直流传着,“虹镇老街,上海第一!有种就来砸场子!”的豪言壮语。
说起虹镇老街,就跳出一个名字:于双戈。于双戈为啥“有名”,于双戈原为公交车售票员,因赌博负债起意抢劫。1987年11月16日上午,于持枪到位于大连西路、上外校门口旁的工行储蓄所打劫。在银行工作人员启动报警系统后,他犯慌忙中朝柜台里的女出纳员朱亚娣开枪,朱当场毙命。
此案惊动上海滩。为了及时擒获凶犯于双戈,全市出动2万多公安民警展开大搜捕。不仅如此,上海电视台当年还对于双戈案的审理过程,进行了电视转播,收视率95%,创下了一项纪录。
再说 “三湾一弄”的流氓,大都六十年代出生在“三湾一弄”里的潘家湾。和虹镇老街一样,这些棚户区被上海人称为“滚地龙”——房子相连,就如“滚地龙”一般。这样的外因,倒也促成了棚户区居民守望相助,毕竟,这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上海人有句老话:“不要和住在滚地龙里的人打架。”因为他们招呼一下,会一下子召集到几十条汉子。
还有就是定海桥的“流氓”,定海桥,是跟“三湾一弄”、“虹镇老街”旗鼓相当的苏北移民聚集地。
到了70年代,这里的纺织厂子弟们长大成人,当年又恰逢时世动荡,不少年轻人过早辍学后,便走入了社会。在这样的复杂社会生态里,所谓的“流氓”,是不可回避的一种存在,其中真正的“不法之徒”外,上海人口头上说的“流氓”,更多是一种特殊情况下、吃得开的“能人”。
80年代,改革开放,社会开始转型,“流氓”们自然也开始要“寻方向”了。
喇叭裤、皮夹克、奶油包头,类似的行头,通过电影电视走进上海人的视野里;“分挺不挺”,开始成为衡量一个人能力的重要指标。
“穷则思变”,定海桥的这些“能人”,也或多或少搭上了开出“穷街”的列车。他们中有经商头脑的,早早便开始在定海桥破墙开店,成为了此地的第一批个体户。
西新街的流氓窟,西新街,当年上海滩的“三大流氓窟”,丝毫不逊色于虹镇老街。
解放前,长宁路这一侧有不少棚户区,西新街,就是其中一个,这里也曾是上海滩著名的“苏北窟”。
这块棚户区,就在如今的凯旋路长宁路这里,就是现在凯欣豪园和联通上海总部的所在地,“多媒体大厦”。而位于现今凯旋路、武夷山路上的三泾庙,亦是当年流氓帮派所在地。
解放前,应该是1949年的一场大火,从长宁路一直烧到后浜(现安化路),整个棚户区无一幸免。
事实上,除了那些违法犯罪的“真流氓”,上海人至今还会用“流氓”二字,来戏谑、调侃“路道粗”,特别能混的人。即便是小姑娘冲侬发嗲来一句:“侬只流氓”,那也是骨头好轻几斤的事——注意是发嗲,不是一记耳光,“侬只流氓!”
那些江湖传闻,只存在于老上海人嘎讪胡时的不经意间,面对外来文化和人口的冲击,时不时,还有些英雄迟暮的落寞感,那时讲的所谓“规矩”,如今被法理取代,在生活有了大转变的如今,无论是北京的“老炮儿”还是上海的“流氓”,都必须重新找到自己的生活方式啦。(转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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