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七月朋友萍一家去洛杉矶度假了,回来后的几次碰面萍都是闷闷不乐。她又上研究生又在餐馆打工,老公在美国驻德国的一家公司里工作,一两个月回来一次。3岁半的女儿上幼儿园,每天要接送。按说她忙得团团转,没有抑郁的机会啊。一次课后偶遇,寒暄之后,她低声咬牙切齿地说,我想杀了他!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我被吓得不浅!我双手扳过她的脸,本想狠狠拧一把让她清醒,可看到的是她已快流到腮边的两行泪!
萍两口子来自于重庆,他们是大学的校园恋人。萍生得短小精悍,加上她说话有点嗲声嗲气,老像个小姑娘似的。她一直都是乐天派,一见面就笑呵呵的。我很喜欢听萍说话,和她聊几句能感觉心里轻松很多,她就是靠机灵活泼、说话“走心”俘获了王明的心吧?可怜的萍把我当大姐来倾诉了,为她难过之余,我拉着她找了图书馆的一个角落,安慰她别做傻事儿!
萍的老公王明我见过几次,都是匆匆打个招呼,只在一起吃过一次饭---送他去德国的送别宴。觉得那年轻人言谈举止很成熟干练,他和老婆孩子分开才一年多,还回来过几次,这怎么可能呢? 这次度假是三个月前就定好的。王明也没下决心告诉萍这件事,但萍意外的从他的手机里看到了Facebook里他和新女朋友的聊天记录,加上老公几次接电话吞吞吐吐的。没等仔细拷问,王明就招了,说都是她主动的,只是有点来往多了,还没进行到非散伙不行的地步。看到老婆伤心欲绝,王明后悔不已:萍可是他当宝贝一样追到手的老婆啊!从前的她是家里娇生惯养的独生女,什么事都不会做不说,花钱不问数的。自从死心塌地地嫁给他, 又是学记账又是学做家务,尤其到美国后买衣服、鞋子都没超过过$15,现在一个人带女儿,上学,还去打工挣零花钱,她和以前比,简直是换了一个人!王明捶着自己的头跪倒在萍的面前,承认是自己糊涂,发誓要和那邻居姑娘断绝往来。听得出,萍打心里还是气他。好说歹说,她才擦干了眼泪,怏怏地说了句,“那就走着看吧。”我这才舒了一口气。
怨谁呐?他俩当初想要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又想保住美国的家,萍也想完成学业。奢望着几年后公司招他回公总部上班。不料一年多的无聊和孤独唤醒了王明的男人本能,他怎么抗拒都不能抵挡女邻居的热情和诱惑。说是跟那姑娘出去看过几次电影,请吃过几次感谢她的饭,姑娘电话里缠着王明,正计划等王明假期结束了,去王明的公寓做饭吃…,这时就被画上句号了。说到后面,萍又哭又笑地说,鬼才知道王明招的是不是全部?
我只能和稀泥了,“你老公这么老实的人,还能有什么?相信他吧!”
两个月后,又在街道碰见萍。初秋的太阳火热,像要把人晒成肉干。萍带着太阳镜,穿个吊带大花裙子在后面喊我。她推着女儿要去打疫苗,孩子在遮阳蓬下已经睡着了。她说天助她也,王明申请回本部上班被批准了!已回来一周了。这可是特大的好消息啊,她眉飞色舞的说,下周末请朋友们去她家聚餐,老公亲自烧烤。这次我们一家都得去了。
在“坡浪”起伏的阿巴拉契亚山脉上开车子,天天都惊心动魄啊。这不,刚上到坡口,停在stop牌子下,等对面的车子过去了,踩油门的时候,我们的车自己后退了约两尺。擦伤了后面车的前防撞杠!老公下车看了看,憋红了脸准备解释,一个七八十岁,满头银发的白人老太太走下车子,看了看说,“还好,只蹭掉了一小块油漆,你们走吧!”真的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看老太太要上她的车子了,我老公才大声致谢,我们一溜烟的逃了。
等到阿萍家的时侯,已是宾朋满园了。
后院的草地上四五个孩子在吹泡泡,儿子也加入了。看到我们进来,大家停下闲聊,走过来打招呼。呵呵,平时很少见到的人都来了!阿萍两口子满脸幸福地在人群里穿梭着,招呼朋友们吃喝。邵丽也拿着一杯饮料过来了,她笑着说她还是老样子!可我看到她比两年前面色憔悴了,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可她毕竟四十多岁了,岁月的车轮任凭你怎么努力都不会逆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