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躺在病床上,左手还在打着点滴,天已经亮了。但今天却是个阴天,阴郁,暗淡。张青闭上眼睛想尽量让自己放松,可脑子里还是一直不停想着报社里的人员招聘问题,上海家里父亲日渐严重的病情以及老母亲每天为了照顾父亲忙这忙那。“唉,”张青低声叹了口气,还是睁开了眼睛望着白色天花板发呆。不想了,不想了,再想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张青侧身转到左侧,把左手往床外挪了一下,人侧身躺在病床上。这时高灵从病房门口走了进来,看到张青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慢悠悠地问道:“你这个大主编啊再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可不成啊,你家一大一小都来找我要人,你说我怎么办?”听到高姐打趣,张青实在不好意思地说:“高姐,这次真麻烦你了,裘虎这小子也算是个大人了,这次也总算是能照顾他老妈了。裘剑雄嘛,随他去,当初去西藏也不知他脑子里在想啥,儿子快要考大学了,他倒好还常驻西藏,哎,不说他了。”张青也只有对高灵能发发牢骚,家里对着儿子她能说什么呢?
“你们家这一大一小我可真是领教了,一个打电话把我叫到医院,另一个一到医院就冲着我嚷,呵呵,还真是亲父子齐上阵啊,有这么好两个男人守着你还不知足?”高灵一面搭着张青手腕量脉搏,一面跟张青说闹着。
“高姐,别笑话我了。”张青听高灵这么一说心里有点甜滋滋的。
“现在脉搏正常,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有没有胸闷,恶心啊?”高灵放下张青的右手仔细询问,“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我这外科医生好歹还能给你把个脉,其它就要靠各类检查才能确诊了。你这次算是来势凶险,所以你真得该好好安排一下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了。毕竟年龄不饶人,谁都拧不过时间,你现在这情况也有另一种可能,你要注意观察自己的生理期,有可能你会有提前进入更年期的预兆,每个人症状不同,以前内科以及妇科同事都说起过有些病人,特别是你这个年龄段的女病人会有莫名其妙的症状,所以你啊真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了,这个可真不是高姐吓唬你啊。”高灵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张青慢慢解释道,“别让自己太累了,知道吗?一定要好好休息,裘虎都那么大了,你多为自己身体想想,听见没?我可不想半夜里被你家裘剑雄一个电话叫到医院来,你不知道他昨晚上电话里急得跟什么似的。好了,我看你现在这情况挺稳定的,中午过后我再过来看一下,如果没什么变化你就出院回家好好休息,你看怎么样?”
“我听你的,高姐。”张青听完高灵这么一番话也知道真得要好好对待这跟了自己四十多年的身体了,“回家我会好好休息的。”这话更像是张青对自己的要求,虽然是说给高灵听的,可这次张青真正体会到了病来如山倒的架势,虽然她身体上似乎已经恢复了很多,可她心里却真有点慌了。平日里累计的压力一旦爆发真能把人撂倒,而且毫不费力,只要那么来一下就让张青毫无招架之力。
下午两点半张青回到了家,进门后习惯性地把包放进书房后来到卧室,看着床上没整理的被子,张青走到床前坐在床沿心想还能躺一会儿,等儿子回家了打发他点外卖吧,今天实在是做不动饭了,想到这里张青躺上床,拉上被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天的报社里一如既往地电话不断,焦大雨对着电脑屏幕一面看一面用右手滑着鼠标拼命朝下拉想尽可能早些能找到一个校稿高手来接替自己,他可一心惦记着主编给他的任务,只要找到一个认真负责的改稿校稿能手他就不用再每天对着屏幕,一个字一个标点地改稿了。他已经在猎头网里查看了好多,可还真没找到个像样的,把他急得脑门上的汗开始往外冒。
对面的刘娇娇看着焦大雨一脸焦急的样子,心想又不知道闹什么幺蛾子呢,想着要不要问问,可还是压住好奇心,看着自己屏幕里的稿子认真检查着。
“奶奶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就没个像样的?什么猎头网,都是瞎掰!”就听见焦大雨一声大吼,人“噌”地从座位上窜起来,健步跑向主编办公室,弄得刘娇娇一头雾水。
“主编,您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您让我找人敢情是您自己都找不到人吧,”焦大雨气急败坏地冲进主编室,却没见到张青,只看到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着稿子的钱友军。“呃,钱主任,我,我找主编。”焦大雨在张青面前肆无忌惮惯了,一见到钱友军不知自己刚才那句话是不是太不着调,赶紧说明来意。
“奥,主编今天有事,你有什么事就问我吧,”钱友军头也没抬头继续看稿。这下焦大雨不知道怎么办了,主编让他找专业改稿校稿的,并答应人找到了就放他出去采访这事要不要跟钱主任说焦大雨心里没底,站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倒是钱友军抬头说开了,“怎么,没找到合适的改稿人?”焦大雨一听乐得忙接话,“钱主任,您知道这事儿?太好了,额,不,不是太好了,是太难找了,我今天在网上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可以马上就抓来改稿的。主编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还说如果我找到了就放我出去采访,连你们都找不到,我怎么可能找得到呢?这不是变相让我继续改稿吗?”焦大雨和盘托出,等着听钱友军还有什么话能让他心服口服地继续坐在电脑前改稿子。
“我知道现在找人很难,可咱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吧,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怎么解决问题每个人想法都不一样。你现在觉得网上找不到人,那报社里有什么人可以接替你吗?你到报社也有三年了吧,这里的人你应该比我更熟悉,他们当中是不是有合适的呢?”钱友军看着眼前这个大块头慢条斯理地说,“你再想想办法,只要有人愿意改稿,我想张主编肯定会让你出去采访的。”
“咱报社里的人?啊,奥,您让我想想,”焦大雨右手挠着头转身出了主编办公室。钱友军乐呵呵地看着焦大雨的背影,心想张青还真没看错人,这小子可能真是块能接手的料。钱友军本来以为张青今天会进报社,一来他要把去建设部会议上的信息传达给上海总部和张青,二来他想跟张青商量面试新人的事宜。可现在都快下班了也不见张青,钱友军拿出手机给张青打了电话,电话铃响却没人接。这让钱友军皱起了眉头,这不像张青做事情的样子啊,不太对,这里肯定有问题。想到这里,钱友军收拾好稿子,走出主编室到人事部询问了张青的地址准备去张青家看看。
裘虎一下课就往家里赶,想着给妈妈熬些粥。到家打开门一看到张青的鞋子,裘虎喜出望外,刚想张口叫却又马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心想妈妈现在可能正在睡觉,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到自己房间放下书包又蹑手蹑脚来到卧室门外,只见他吸了口气,右手慢慢打开房门,探头往里张望,当看到张青睡在床上并伴有平和的气息,裘虎面露喜色地关上了门,几步来到厨房准备给妈妈熬粥。这时就听到有人敲门,裘虎赶紧走到玄关,打开门就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外问道:“请问,这里是张青的家吗?”
“我妈妈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请问您是哪位?”裘虎不想让任何人打搅妈妈,再说早上高大妈也这么嘱咐他要照顾好妈妈,所以裘虎面带些怒色挡在门口。
“奥,我是你妈妈报社同事,我姓钱,你妈妈病了就该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了。”钱友军一听张青病了就知道这几天张青肯定累坏了,他转身离开了张青家。
裘虎关上门,再次来到厨房找出锅又从米罐里倒了些米,从清水洗了几次后从净水器里加了水,打开煤气盖上锅盖慢慢熬制这锅白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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