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日出日落 第三章:越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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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雨馨每天在佟浩的病房呆上一个小时,把白天在学校里发生的是跟佟浩讲一遍,给他读个故事。每天她说话的时候,佟浩的手指都会动几下,但是仅此而已,佟浩的眼睛还是闭得紧紧的。就那几下让医生、佟浩的父母和谭笑都很激动,他们觉得佟浩有救了。

“雨馨呐,叔叔知道这个请求太过分,但是叔叔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王医生说了,你可以唤醒浩浩,叔叔请你每天来一个小时,什么时间都行,早上、中午、下午,你定!好吗?”

“叔叔,我要跟我男朋友说一下。”

“可以!这个电话可以打美国。” 佟远征递过来一个半块砖头大小的东西,那就是九十年代的手机。

“你男朋友要是不同意,我来跟他讲。” 曾茜凑过来。

“我男朋友会同意,他非常通情达理,但是我要跟他说一下,因为佟浩是男生。”

“你说的对,孩子,打吧。” 佟远征说。

“阿姨,我可以回避一下吗?就两分钟。” 雨馨拿着电话,看着身边的曾茜很不舒服。

“雨馨,你和你男朋友慢慢说,我和你阿姨去吃点东西。”

“吃什么吃,我不饿!” 曾茜瞪了佟远征一眼。

“对不起!雨馨,你阿姨让佟浩急坏了,这两天总跟我发脾气,你别介意。雨馨,你慢慢打,跟你男朋友好好聊聊,我和你阿姨半个小时回来。” 佟远征抱起曾茜就走。

“佟远征,你把我放下。” 曾倩尖叫着,挣扎着,引来了护士的责备。

“别在楼道里叫唤,病人要休息。”

曾茜闭上了嘴,佟远征把她放下来,抓着她的手,拖到了外面。

“你叫唤什么?人家孩子给她男朋友打电话,你杵那想干吗?”

“越洋电话多贵,你不知道吗?我们不在旁边,谁知道那小丫头会打多长时间?”

“曾茜,你知道我们家为什么总摊上大事吗?就是因为你对我们的恩人、朋友、亲人太苛刻,好好的日子都让作没了。浩浩现在都这样了,你那俩钢镚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命重要?好好的三个孩子,让你作的生不如死。心心跟Nora好好的,你不是嫌Nora这不好,就是嫌Nora那不好,一天到晚,电话遥控,天天为难俩孩子,害得心心出车祸差点没送命。德子和小枚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结果你去了两天,俩孩子差点离婚。小枚早知道你的臭毛病,俩人出国,我们给的钱,他们一分没花,现在还躺在银行里呐。小枚当年为了挣钱,流产了还坚持在冷气室工作,结果落下一身毛病,天一凉,那孩子都不能在外面坐一会。德子内疚,所以对小枚特别好。正常人看见自己儿子、儿媳恩恩爱爱,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你可到好,去了没两天,兴风作浪,恨不得天天让儿子打媳妇,你做的那叫人事吗?现在只要谁在家里提起你,小枚就好几天都不理德子,德子怎么哄都不行,这都是你造的孽。

 “Nora要是好,我会说她不好吗?上医学院欠了一屁股债,心心跟她一结婚就被债压得喘不过气来。要不是我们替他们换了学生贷款,他们会过的这么舒服吗?一放假就周游世界。”

“你还有脸说呐?你给人家还那点贷款,俩孩子不是很快就还给你了吗?Nora为了还你钱,同时在三个医院工作,心心下了班就兼职,就那两个钱,你差点没把他俩逼死。Nora是美国人,你俩一共也说不了几句话,你都能闹得那么热闹,我真是服了。曾茜,你说你能和谁处得来,当年为了陷害玉洁,你哄着你婆婆,利用她把玉洁从我身边赶走。”佟远征还没说完,曾茜就急了。

“佟远征,你个不要脸的,我们都有三个儿子了,你到现在还忘不了那个贱货!”曾茜又开始咆哮。

“我告诉你,曾茜,玉洁在我心中的位置你永远取代不了。玉洁一个人在美国把我们的儿子培养成人,玉玉不但不恨你,还拿着礼物不远万里来看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如果还有一点良心的话,你配拿玉玉的礼物吗?是你当年把他的父母活活分开,让他孤单地在单亲家庭长大。玉玉是个大律师,他动动嘴,就会让你身败名裂,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他妈妈教育他与人为善,玉玉不但对你好,对心心和德子也特别好。谢天谢地,我的三个儿子都不像你。曾茜,你给我听好了,你如果把夏雨馨气跑了,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佟远征说完就走。佟远征的声音很小,却差点把曾茜的心震裂。曾茜不在出声,扶着椅子坐下来。她本以为她生了三个儿子,佟远征就会归顺称臣,今天她终于明白她错了。

雨馨看着佟远征和曾茜下楼了,赶紧给子希打电话。

“子希,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把你叫起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宝贝,怎么了?” 子希很紧张。

“你先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我同学佟浩出去玩,摔成植物人了,他现在只对我的声音有反映,可能是我总挤对他的缘故吧。他爸请我每天来跟他说会儿话,希望他能醒过来。行不行?” 雨馨不知道怎么问子希好。

“什么行不行?”

“我每天来跟那个二百五说话,行不行?你吃不吃醋?”

“还吃不吃醋呢?我现在都成糖蒜了,哎!我就是一万个不愿意,咱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媳妇,我跟你说,那个二百五只要一睁眼,咱就撤!”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挂了吧,咱不用他家的电话费。”

“好!我明天给你打到宿舍。Love you!”

“love you too.”

雨馨打完电话,坐在楼道里等佟浩的父母回来。等了好一会儿,佟远征微笑着走过来。

“雨馨,打通了吗?”

“叔叔。打通了,我男朋友说希望佟浩早点醒过来。”

“雨馨,替我谢谢你男朋友,他真是个好孩子,这么通情达理。雨馨,叔叔从心底里感激你过来帮佟浩,你就是浩浩的救命恩人。等浩浩醒过来,他会当面谢你!”

“叔叔,您不用客气了。” 雨馨笑笑。

雨馨更忙了,除了多上三门课,还多了个唤醒植物人的工作。每天穿梭于学校、医院之间,她有时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佟浩的日子过得倒是挺滋润,白天雨馨去给他讲故事,晚上谭笑陪床,一个梦中情人,一个女朋友,天天围着他转。他在好,只是非常的慢,雨馨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指有时会动动,谭笑给他擦身体的时候,他的手指有时也会动动。谭笑只要看见他手指动了,就会抱着他大哭一顿,她快急疯了。

转眼快放假了,Amy又请雨馨帮忙看小孩,雨馨真想丢下佟浩去赚钱,她挣扎了好几天,还是放弃了,做人不能言而无信。自己去不了,雨馨把吴影介绍给了Amy。

 “吴影,我跟Amy说好了,你暑假帮她看那俩小孩。那俩孩子特别好带,你别对她们大喊大叫,她们做错了,你也别惯着,该说说、该罚罚,每天让她们吃好、喝好、玩好就行了。她俩精神头特大,特能走,跟你旗鼓相当。”

“你去吧。你都看过她们好几次了,你了解她们,她们也喜欢你。我不了解她们,不知道她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再说我也不会带小孩。”

“不会学呗。我刚开始也不会,现在不也练成超级保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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