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等着那样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和雪后银装素裹的静谧与祥和,还有清晨雪地上的第一行脚印,以及那脚印里的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有些张扬的踏雪的声音。终于没有等到。今年的冬天姗姗来迟,离去时却是脚步匆匆。忽然有一天温度就到了60F,满街的少男少女都迫不及待地穿出了短裤短裙!冬就这样在眼皮底下,在我每日里对雪的殷切期盼中悄悄的溜走了。
尽管乍暖还寒,还是决定去踏春。去年刚上瘾就由于严冬的到来而中断的走trail,又可以开始了。一直以为桃花,玉兰,迎春是春天里最早开放的花。今天这一走,才明白,其实不是。
最先随风而至的是一阵幽香,寻香而去,看到的是素心腊梅(Chimonanthus praecox var.Luteus,英文名叫Fragrant Wintersweet)。远远望去,丛生的灰褐色的灌木枝上被嫩黄色的小花不疏不密地点缀着。近看会发现那朵朵的小花像是用蜡铸灌出来的,或许这是它也被称作“蜡梅”的原因吧。素心腊梅是腊梅中的珍品。花被花心均为纯黄色,花小却香浓。宋·卢梅坡曾写过这样一首诗:“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以表腊梅独特的沁人心脾的浓香。那是一种悠远的,深长的,怡心的味道,让我想起傍晚夕阳里的钟塔内传出来的钟声。我在想象中勾勒出钟声里瑞雪纷飞的洁白和洁白里的嫩黄与幽香,画出来该是一幅挺耐看,耐听,和耐想的水彩吧!
记得小时候,我家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一棵梅花树。印象中开在雪地里的是红色的花,也是奇香无比。冬天的时候,妈妈有时会折些回来插在花瓶里,给单调的冬日增添些活泼和灵动。原以为腊梅和红梅是同一种花, 今天才明白它们是那么的不同,至少红梅的花瓣绝对没有蜡质的感觉,倒是更像桃花和李花。认真学习了一下,才明白它们的确是不同的植物,尽管开花时间相近,花香也类似。腊梅是樟目腊梅科腊梅属的植物,开黄花。而我们所说的红梅是蔷薇目蔷薇科杏树的小乔木或灌木。梅花是中国十大名花之一,与兰花、竹子、菊花一起列为花中四君子;又与松和竹并称为“岁寒三友”。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梅花被赋予了高洁、坚强、谦虚的品格,给人以立志奋发的激励。它开在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咏梅的诗不少,印象最深的是陆游的《卜算子·咏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还有毛主席的《卜算子·咏梅》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同样是咏梅,尽管陆游的《咏梅》也是咏梅词中的绝唱,细腻隽永,清高傲然,与世独立。末句以梅咏志,于悲凉中透露出坚毅,不媚俗,不屈邪的情怀与抱负。毛主席以大手笔和大气魄一扫陆游的凄苦和失意,读来高昂激荡,明媚开朗,领袖的襟怀和豪气跃然纸上。 如果说陆游的咏梅是伤感,忧郁,无限绝妙的blue jazz的话,那主席的咏梅便是慷慨激昂,荡气回肠的宏大交响乐。
离着腊梅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株散着芬芳的植物。 它的名字叫结香。结香(Edgeworthia chrysantha.)是瑞香科、结香属植物,灌木。英文名也叫Snow Cream, Oriental Paperbrush。花儿也是黄色的,二,三十支小管状,长形的花聚在一个圆盘状的花托上形成头状花序。结香不仅仅以其奇特的花型让人过目难忘,它的枝条特别的柔软, 弯弯曲曲,可以打结,给人以缠绵之感,因而在中国也被称为“爱情树”。关于结香,还有一段古老而美丽的爱情故事。相传在秦始皇时期,有一对深深相爱的恋人,女子出身显贵,而男子出身贫贱。按照当时的律例,他们是门不当户不对不能结为夫妻的。在万般无奈准备分手时,他们在结香树上打了个结,寓意两人的感情就此了结。但令人惊讶的是,当年打结的结香树不仅比其它的结香树开花多,而且花香特别浓郁。此事迅速传开了,迷信的秦始皇以为是神仙在保佑他们,立即传下呈旨破例让他们结为夫妻。 故事的真假难以考证,但此后,民间形成了在结香树上打结许愿的风俗,寓意爱情天长地久,心想事成。
再往前走,有嫣红的杏花和明黄的迎春和Witch Hazel,还有许多叫不上名的小花。不禁感慨大自然的广阔无边和神秘深奥,以及自己的浅薄无知,怎么就自以为是地认为桃花是春天里的最初的绽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