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绮霞》卷九魏宫风云 21 媚眼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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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媚眼醉

  这次钰儿昏迷了许久,再次醒来时,宛如从一个噩梦又进入了另一个噩梦中,头昏沉沉的,似乎不是自己的。她瞪大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过了很久身体才恢复知觉。一时间,竟觉得浑身酸痛动弹不得。她被五花大绑,扔在一堆已泛了潮的草堆上。抬头观望四周,这里应是猎人打猎时偶尔休憩的山洞。

 山洞是狭长的弯弓型。阴暗的山洞内点着几堆篝火。阳光照射在洞口,洞口外杂草丛生,半遮住了这个隐蔽的山洞。

“我去看看醒了吗?不要出了什么闪失。”一个鼻音很重的声音说着,门口的杂草处传来一阵悉索声。

 片刻,一个瘦长的人影出现,钰儿敛眸望去,那人居然是杨郢。他穿了一身胄甲,因为身材瘦削,甲胄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倒像是装在铁罐子里的一根筷子。

 钰儿僵直了身体靠在冰凉的山壁上,始终觉得自己还在睡梦中,她暗自思量许是那迷魂散的药性还未散尽。

 杨郢走近她,低眉躬身谄笑道:“钰昭仪受苦了!”

 钰儿颦眉,浑身酸痛不已、腹中饥饿难耐,她干哑着喉咙问:“这,是哪儿?”

 杨郢直起身子,笑道,“这个山,叫诀翼山,对面就是柔然境内。”

 原来他们要挟持她去柔然?她一惊,立刻清醒了许多。假如她要打探消息的话,何不从此人身上下手?

“杨大人,又打算如何处置我?想我一南朝女子,三番四次落入杨大人手中,皆是五花大绑,生不如死。”她愁眉苦脸地叹息一声,动了动僵硬的手腕和脚踝,绳子似乎勒进了血肉里,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她蹙紧了眉梢。

“呵呵呵,我们主上神机妙算啊!”他负手昂头,干笑了两声,鼻孔骤然放大。

“其实,我真想回南朝,身不由己……”钰儿说着声音哽咽,垂下头。

“哦?说起南朝,我倒是有……临川王的消息。”杨郢薄唇一勾,斜眼意味深长地瞄了钰儿一眼。

 钰儿把头靠在岩壁上,闭了双眸,不禁苦笑了,她自言自语般轻声说:“不听也罢了。”说完,心却颤抖着,那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光,稍纵即逝般的短暂,却是她这辈子最快乐无忧的日子,从未活得那么惬意自在过。她的心陡然被攥紧了。

 “既然皆为故人,我此刻亦甚无聊,就多说几句吧。”杨郢当然没有错过钰儿那一脸悲恸的模样,心中甚为受用。他索性在不远处的篝火旁坐了下来,执起一根树枝拨弄了两下柴火。望着铁壶里一动不动的一汪水,他吸了两下鼻翼。他自持才高八斗,在刘宋朝堂投靠多人名下,终潦倒不堪。后来他用临川王给他的那点盘缠跑到了大魏,终日在平城府衙门口或者哪个将相侯爷府门外游荡,希望能碰到个好机会。

 那天在平城一家酒馆跟一个落魄才人斗诗,遇到了拓跋历手下的一个参军。经其推荐,去参加了太尉府上的一个元宵晚宴。

 拓跋历邀了一些军中参将校尉和门人墨客来赴宴。因为杨郢出身卑微,就被安排在最后的几张靠近大门的案几旁。酒后兴起,拓跋历吹了首笛曲《平湖秋月》。众人皆叫好。一位衣着寒酸的书生上前阿谀奉承道:“太尉的笛音乃天籁之音,可唤九天凤凰,乃百鸟朝凤之乐。”随之一片附议声。

 杨郢一听,心里大不已为然,这笛音实在普通,若能引来百鸟朝凤的话,那这书生吹的牛就能下地耕田。他暗自把心一横,想着自己盘缠也尽了,若要出人头地,只此一搏了。

 他飘然起身,往前踱了几步,躬身道:“太尉殿下的笛音虽妙,却不是绝妙!”他抬头的时,眼前却是拓跋历强压住怒火的一张脸,杨郢暗压住心头的惶恐,接着说:“殿下的《平湖秋月》有着非同寻常的笛外之音,铿锵有力,婉转动听,”他边说边凑近拓跋历的案几旁,压低了声音说,“乃潜龙之鸣!”他确定这最后五个字只能让拓跋历及近旁的亲信听闻。

 “哈哈哈——”拓跋历大手一拍桌案,喜上眉梢,“赏!”

  后来赐给他五品曹军的军衔。

  想到这儿,杨郢抬眸觑了钰儿两眼。见她一脸惆怅悲苦,心中浮起一丝喜悦。他接着慢悠悠地说“最后一次见到临川王是在他母妃的葬礼上。那大概是三个月前了,当时正好回荆州办点私事。既是旧时恩人,就顺道拜访了,才知徐夫人还是个一品诰命夫人啊!谁知道,天下居然有这等奇事!临川王的母妃病入膏肓,声声念念要给临川王娶妻纳妾。那天,临川王同时迎娶了两位妾室。照理说,纳个小妾也不必拜堂,为了遂他母亲的心愿,府上还设了个喜堂。那天刚拜完堂,家中置办酒宴,途中惊闻他母妃突然撒手人寰归西了。可叹啊,天意弄人!好好的喜事变了丧事。当时我好心前去吊唁,他家兄弟众多,人来客往,却未认出我来。我禀明来由,他才与我闲聊了片刻。彼时,我已在大魏为官,就顺口说了钰昭仪受册封之事。他听后沉默不语!临别时,他亲自送我出府,却在路边桂树下摘得一朵桂花,放在手心,喃喃自语道:情疏迹远,执爱到老的桂子!”

 泪水猛地蹿进眼眶,心潮却如惊涛骇浪般澎湃。钰儿闭上双眸,呼吸都局促了起来——执爱到老的桂子!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又把她带到了荆州,那段柳媚花红,无忧无虑的日子里。荷花池的碧水红莲、清冽甘甜的梅花酿,还有那满树如凝霜飞雪般的桂子,情疏迹远,无须浅碧深红。他曾说自己是个有着桂子般气质的女子……她含泪苦笑,望着眼前阴湿的山洞,自己生死未卜……希望他能与自己的两位妻妾安度余生吧!

 钰儿扭过头,艰难地把泪水擦在肩膀上,却咧嘴扑哧一笑,笑声犀利地连她自己都觉得刺耳灼心,她一字一顿地说:“谢谢杨大人!难得能让一个将死之人又忆了一遍往事。荣幸之至!”说完,心底的痛又卷了上来,锥尖般刺痛着她。此生都注定与他无缘了。

 “哪里?只要你愿助我们主上一臂之力,成功诱得狡猾的拓跋征,我们也算立了丰功伟业!现如今,网已撒出去,就等他们上钩了。”他说完起身,哼着小曲,踱着方步走了出去。

 只留下钰儿一个人瞪圆了双眸,千万个念头在脑中飞逝,心却如坠寒潭般不停落下……

 

 下午,杨郢带人送来一个食盒和一碗汤。他让人给钰儿解开缚在她手腕上的绳子,就垂手立在一旁。

 “用些饭食吧。也许,这是……”他说着,停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脚尖。

 “最后一顿了?”钰儿苦笑,人生苦短,想自己这十几年尽是刀枪剑雨里滚爬出来的,如此了结,委实不错了。

  想到这儿,她安心吃着饭,喝着汤。

  杨郢又叫来几个人,却扛着床板、被褥和桌椅。钰儿诧异地看着他们把这山洞布置一新。算是有了张床和桌子。

“主上吩咐,不得亏待了钰昭仪。这些是我们从山下找来的,还算干净,将就一下吧。我也算尽了故人之谊了。”他说完挥挥手,让人端走了食盒。

 洞门口传来几个守卫的说话声,隐约间听不真切。

 钰儿蹙眉深思,附近没有兵将的厮杀声,这又是在布什么局?而且还是在临近柔然边境。

 想着想着,一阵困顿,她在新铺的床褥上躺下,拉过被子。本想就躺一会儿,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她一身大汗地热醒了,口干舌燥。半梦半醒中,她坐了起来,头昏脑胀地急着要找水喝。

“喝点水吧!很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唬了钰儿一大跳。她瞪大双眸,顺声望去。拓跋历身披一件白色斗篷,手里端着一碗水,正朝她来。

 “不是平城有难吗?你怎么会在这儿?”钰儿诧异万分地问。

 “你早就知道那封战报是假的了吧?”他坐到她身旁,把碗撂倒一旁的矮桌上,冷冷地问。他猝然伸手拧住了钰儿的胸前衣襟,“我真想把你一刀刀活剐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钰儿瞪着他充满血丝的双眼,干涩着喉咙说,“你不是要用我做诱饵吗?上一仗,已经翻篇了,且看下一个回合谁赢谁输,不到最后,谁也没有赢!”

 “也罢!”他松开了手,白了钰儿一眼,“你倒是个人精!看样子,母亲的心血的确没白费。活剐了是有些可惜了。这脑子,我的确佩服!”说着他居然从衣襟中掏出锦帕帮她拭了汗,“喝点水吧。瞧你一头大汗。”

  钰儿却觉得眼前的景象虚晃地厉害,她端着温热的水仰脖喝了下去,心似乎安定了一些。喉咙不干了,脸颊却热得厉害,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一股陌生而执着的异动从她体内升起,如星星之火沿着她的血脉燎原开去,汇成一股激流带着痛楚在她胸臆间反复升起、蒸腾着。恍然间她已失去了呼吸,只感觉到那股激流最后却在她小腹里积聚。

 钰儿拼命想忽略它,这是怎么了?难道适才的饭菜里有毒?

 拓跋历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碗,冰凉的手指抚过她炙热的手背,顿感一阵凉意。

“既然柔然军队没有逮到他,就只有劳驾我们自己人了。”他冷笑着打量她,“怎么还是一头汗呢?让我再帮你擦擦吧?”他贴近她的耳边低语,呼出的气息拂在她烧得滚烫的脖颈上。钰儿拼命压抑着的情愫,片刻奔涌而出,随着那火烧血脉的感觉,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腰带。

 他举着手帕凑近她的脸颊,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他身上的气息带着清冽的味道,钰儿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她的心跳快得几要冲出喉咙,脸颊还在灼烧。她撕扯着自己的衣衫,衣服敷在身上,似要烧着了一般。忍不住把脸凑近他的怀里,只有他身上的气息才能缓解她内心翻涌上来的炙热。

 “这般投怀送抱?皇兄若见了,不是要发狂了?”他声音温柔地如春风拂面,此刻听了却是世上最悦耳的声音。他的男性气息和挑逗无疑是最催情的药,就如同在烈火上再浇上热油。

“季伯、季伯……”眼前是那个身着月白长衫的人,凤眼如潭般的人,一甩流墨般的乌发,朝她微笑,似收纳了这天地灵气般纯净的微笑。

 “我那可怜的皇兄,竹篮打水一场空啊……”他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伸手肆意抚摸着她的脸颊。“季伯,是临川王吧?钰儿?”他冲她鬼魅地笑着。

  钰儿呆呆地望着临川王,那种久违了的痴迷萦绕在她心头。她犹豫一下,最终把脸埋进他怀里,在一阵阵逐渐上升的体温和灼热中,她的身体深处似在不停的膨胀,仿佛一颗饱满的葡萄,即将要破裂一般。她只知靠近他就如同濒死的鱼儿靠近水潭,他身上有让她倍感清凉的源泉。

 “季伯……”她的手已伸进了他的衣襟中。她滚烫的朱唇擦过他苍白的肌肤,她好似离开水的鱼,于频临死亡之际,蹙然看到了清波潺潺的河水……她开始拉扯着他的衣裳,却不知如何去纾解满身的灼热和泛滥的情愫,只不停地呻吟。

 他轻笑出声,望着她泛着红艳之色的面颊,朱唇娇艳欲滴,眼里一汪春水泛着潋滟之光。他故意只轻轻吻过她的脸颊,看着她的脸颊被撩拨得更加红热。他攥住她的手,嘴唇在她泛着粉色的娇嫩耳垂边慢慢擦过,轻声问:“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那封战报是假的?”

 她长吸一口气,身体微微颤栗着,她的脑子混沌一片,呢喃道:“于陟斤在我救出征儿的时候,就已经被吴乾刺死了。战报上说于陟斤击败了征儿,所以一看就是假的。征儿接连强调两天,是在告诉我只要在熬过两天时间。至于遗诏,也是为了让历儿去大明寺搞得鸡飞狗跳的,天下皆知,从而保住了我跟晃儿。”她满脸通红,乞求般的望着他。

“还有呢?你还做了什么?我的钰儿。”他的眼神冰冷,手指在她脖颈间蠕动,“不是所有的飞禽都被射杀了吗?征儿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钰儿吞了一口口水,“虎符,虎符送去玉虎营表示……我已遭不测。去大明寺寻遗诏,更说明,情况紧急,但钰昭仪还活着。”

“也就是说,千算万算,到最后,我自己却把消息送了出去!”他恶狠狠地说着,猛地抬手板住钰儿的肩膀,把她用力摔在床榻上,“我真想一掌劈死你。”

 钰儿的头撞到了旁边的岩壁上,痛得眼泪蹙地涌出了眼眶,那种痴迷混沌的感觉减弱了。她瞪大双眼,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拓跋历,她觉得自己就是一条频死挣扎的鱼儿,她苦笑着:“快点打死我,我不想活了。快!一掌劈死我啊!”眼泪已顺腮滑落。

 他却停了下来,锁眉沉吟片刻,叹了口气,却伸手拉住了钰儿的手臂,把她拽到身旁,“假如你可以全心全意为我效力的话,拓跋征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吧!我亲爱的阿妹。”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肩膀和手臂,“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计不如人。”

  她把发烫了的脸颊贴紧了他的胸膛,她继续拉扯着自己快要着火的衣裳,身体里那种膨胀欲裂的感觉已成了一种震颤般的疼痛,她的呼吸声越来越响,在耳边鼓噪着。

 “你好像很难受啊!”他笑了起来,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我亲爱的阿妹。媚眼醉的味道不错吧?我正想看看媚眼醉遇到赤火毒,会是怎么一种情形呢?呵呵呵……”他说着,低头吻着她的脖颈,“轰”地一声,几乎所有的意识都离开了钰儿的身体。她娇喘若兰,伸开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背。

 

 在她不停飘忽的意识中,一句“媚眼醉”却飘进了她的耳朵。她一只手在他腰间摸索,手触到了一个冷硬的东西,碰到她滚烫的肌肤时甚是凉爽。迟钝的脑海里闪念:紫霄匕首?是紫霄匕首吗?她并未在意。但那句“媚眼醉”此时却钻进了她的脑海中,春药?这是许久之后她记起来的一个词。而此刻,拓跋历已解开了她的中衣,吻着她的锁骨。她裸露如雪般洁白的肌肤,媚嫩的脸颊,恰似一朵濯水绽放的白莲,在这黑幽山洞里散着醉人芬芳……

阿尤 发表评论于
碧蓝天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冰雪聪明' 的评论 : 且听下回分解!很快来贴!谢谢冰雪美眉!
碧蓝天 发表评论于
回复 'cornfield' 的评论 : 握手,谢谢CORNFIELD!
碧蓝天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有缘有你' 的评论 : 征儿在路上了,正赶来呢!谢谢有缘美眉留言!
冰雪聪明 发表评论于
钰儿会自救吧!那紫霄匕首是不是用在了拓跋历身上?好文!
cornfield 发表评论于
蓝美眉奇思妙想,等着看钰儿是自救呢还是被救?
有缘有你 发表评论于
蓝天美眉早安!写得太好了!赞!!!钰儿不会有事吧?征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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