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上的时光

追梦是潇洒,忆梦为绮丽,圆梦最灿烂!当心弦被拨动,人间正是沧桑!我的梦想加园!
打印 被阅读次数

自从多年前申请了电子邮箱(Email)以来,我就很少用写信来跟人联系和沟通了,如今又搭上了微信这一更新颖便捷的通讯列车,那一迭迭设计精美的信笺,最终被我搁置一旁,任其落满灰尘,发黄变黑。

只是,不经意间,有一滴时光的泪珠,轻轻滴落于信笺上,慢慢渗入纸中,又迅速化开,那张信笺,就变得陈旧而又模糊了。我仿佛坐上了时光的隧道,穿越幽暗曲折,循着记忆的声音,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那个如火如荼、激情澎湃的岁月,那些用信笺书写美好青春的日子。

那一年的秋冬之际,我刚上大学不久,南国花城的繁华美景尚未来得及充分欣赏,精力充沛的我就积极地参加了各种各样的校内社团活动,此外还交了不少各地的笔友,在校外找了一份家教工来做,同时在一家著名的杂志社当上了一名“学生编辑”,充当“欢欢姐姐”,专门负责给读者回信,回答他们感情上的各种问题,帮助他们树立生活的信心。每一周,我都会去杂志社领回读者的信件,回校后就认真地坐在教室里或宿舍里给他们回信。算下来,每周回给读者的信,少则几十封,多则一两百封。这种高频密和高强度的写作“训练”,使我很快就掌握了写信的“要诀”,有时能在几分钟内快速完成阅读、分析和回信的全过程。当一封封回信在我手中封好和寄出,我的内心也充满了无比的快乐,感觉在帮助读者的同时,自己也俨然化身为一个“情感专家”。

记得大二那年的中秋节前后,那段时间读者的信件特别多,每天我都要花费大量的课外时间给他们回信,就连周末也不例外。一天上午,宿舍里的小姐妹们都外出玩乐去了,只剩我一个人在奋笔疾书,埋头苦干,给读者回信。突然宿舍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开门一看,只见三个瘦高斯文学生模样的男孩子,正微笑地站在门口,原来他们是来找跟我住同一宿舍的老乡玩的。于是生性热情的我请他们进来坐等老乡回来,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闲聊。

交谈中得知这几个男孩子都是附近一所理工大学的学生,还跟我同届,看到我桌面上堆积如山的信件,他们显得有些惊讶,经我的一番解释后,他们对我这个文科女生的热心助人表示了赞赏。同为年轻人,风趣幽默的小伙子慢慢地跟我们宿舍里的女孩子都熟络起来了,我和他们仨也交上了笔友。

自那以后,我时不时就会收到三个男生写给我的信笺,他们个个都练得一手遒劲有力、力透纸背而又各具特色的钢笔字,更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理工科背景的他们文学素养也很高,在信里小伙子们谈古论今,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及。有时我收到的是洋洋洒洒厚厚的一封信,信中用词生动,文笔流畅;有时则只有薄薄的一页,上面书写的是他们原创的古体诗词佳作。后来他们更告诉我,灵感随时来了就随时写,写好后就在半夜三更把信塞入信筒寄出。

在频密的信件往来之余,周末闲暇时他们也会约上我和同宿舍的姐妹“笔友”们,一起去踏青游玩,我们青春的足迹,踏遍了城市乡郊的每个角落。因为两所学校离得比较近,我们也曾回访过他们的大学,尽管事隔多年,那种大碗喝茶、大笑聊天、大快朵颐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仍然历历在目。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大三,我和他们成为笔友也已有一年多了,那年我的生日,恰逢在周末,因为陆续到来的同学和朋友比较多,我临时改在一间教室里举办我的生日聚会,不过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的生日。那天下午,我正在教室里忙碌布置着,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下楼一看,只见他们仨正站在教学楼前的一棵凤凰树下,每人手里拿着一卷洁白的宣纸,额头上满是密密的汗珠,汗水粘在头发上,薄薄的T-shirt衫也已被汗水浸湿。午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缝,斑斑点点地洒在地上,许是站在树下有点久,他们的头上和肩上,已落了一些细碎的叶瓣。见到我下来,他们忙把手上的宣纸卷递给我,说是他们自己写的大字和作的画,并祝我生日快乐。原来他们从别处得知我的生日后,特地为我精心准备了这一份份特殊的生日礼物,并在烈日下步行了近一个小时,亲自把礼物送到我手里。尽管由于年代久远,我已记不起宣纸上的字画了,但我记住了那份真挚的情谊,记住了阳光下温暖的笑脸。

今日,阳光依旧明媚,北方的料峭止不住春天的觉醒。我坐在宽大的书桌前,摊开了久违的黄褐色的信笺,让它唤醒我尘封的记忆。时光的暖风,柔柔地吹拂;往昔的味道,慢慢地升腾。那些远去的笑声,模糊的身影,以及手写的书信,都让我沸腾的心海不断翻涌。内心深处掀起的波涛,此时化成了万千祝福的柔丝,为逝去的青春岁月,和恒久不变的友情。

故国的老友,你们还好吗?(图片来自网络)

潇潇雨轩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暖冬cool夏' 的评论 : 谢谢鼓励!周末愉快 :)
潇潇雨轩 发表评论于
回复 'sysyphe' 的评论 : 是的,那时最盼望的是家书!
暖冬cool夏 发表评论于
好文!同怀念!
sysyphe 发表评论于
想起当年每天往系里跑,捧着信在校园里读的日子。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