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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感动
——走近楼宇烈老师
自从认识楼宇烈老师,心底常常涌起一种感动。
知道楼宇烈老师当然是很早以前的事,季羡林先生离世后,在佛学上有所建树的首推楼宇烈老师了。况且楼先生还不止于佛学的成就,还有国学、养生等诸多方面都有深入研究和成就。我第一次与楼先生见面是在他的家里,由我的北大好友吴虹引荐,吴虹是楼先生的忘年交。当时我正在总执行少林药局每年一度的佛医高峰论坛,期间特地回到北京几天,专门邀请相关领域的嘉宾。尽管楼先生因我们的佛医论坛与香港早前邀约的一个国学活动时间冲突而无法接受我的邀请,但那一次在楼先生的家中情景让我颇为感动。
楼老的家非常的简洁,陈设也非常简单,房间几乎被书架全部占领。穿过狭窄的通道进入会客室,整个房间依然是堆满了书,书橱上、书案上,除了一个单人沙发和一个双人沙发,以及一张茶几外,举目四望全部是书,以及估计是学生、拜访者送的茶。沙发和茶几都是很简单而体积小巧,占的空间非常小,坐在那里有一种在书海中划一只小舟的感觉。楼夫人被我们尊敬地称之为师母,是一位带有古典气质的大家闺秀,虽然身材娇小,但温和尔雅的笑容总让人顿生敬意。我们到的时候,师母咳嗽多日未愈,却坚持要为我们烧水,楼先生则认真地端出一套茶具,细心地洗茶、泡茶,然后再一杯一杯地递到我们面前,为了不至于自己频繁起身倒茶而让客人局促,楼先生用窄长的长方形木板,让我们的杯子喝完都放到木板上,他挪到面前,把公道杯里的茶水分到每个杯子后,再挪动木板把杯子递到每个人的面前。第一次在楼先生家我是深切体验着点点滴滴的感动中度过的。
后来,我们还会在北大跟楼先生见面,他每周有一节昆曲课,楼老师弹琴,师母演唱,地道的现代才子佳人、琴瑟和鸣,却又是非常专业,在学生中传为美谈。
第二次再到楼先生家里则已经是一年后,我跟吴虹一起为楼先生八十岁生日做特别庆典——国学公益讲座。第一场就在北大,主题是我根据楼先生的学术思想而定的《中国智慧》,当时反响非常好。第二场,我们就邀请楼先生到常州宝林禅寺做一场《观音文化与信仰》的讲座。
那一次,楼先生在赴常州前要先到浙江丽水有一个文化活动,结束后又乘飞机到上海,我从常州到上海虹桥机场去接上他和师母,再驱车三个小时赴常州。在上海接机后到饭店吃饭的时候,楼先生和师母非常坚持他们的饮食标准,不让我们点更多的菜。三个小时的劳顿,终于抵达宝林禅寺。非常凑巧,当我们的车到达淹城景区的广告大屏时,正好滚动出一排字:热烈欢迎北京大学教授、佛学泰斗楼宇烈先生莅临常州淹城宝林禅寺讲学。楼先生和师母都没有说话,等到我们进入宝林寺下车后,师母把我拉到一边说:我和楼先生都认为你们显示屏上的称谓非常不妥,你赶快请他们把“泰斗”两个字去掉。我由衷地钦佩起楼先生和师母,也由衷地快速处理了此事。
第二天,楼先生讲座之前,武进区统战部专门安排了我们和楼先生一行游览淹城。事实上,游览过程中讲解员的讲解根本不及楼先生的更深入和深刻,等于是让我们随行人员无意中聆听了一堂楼先生的史学课。
中午在宝林寺斋堂简单地用了素斋就开始讲座。楼先生为宝林寺大讲堂的首次开讲非常圆满,我也没想到佛学讲座会引起那么多人的关注和热情,按照佛经“千二百五十人俱”设置的大讲堂座无虚席,还因为来人超额而临时加座。
晚上,当送走最后一批采访的媒体,我终于得以有机会请教楼先生我心中一直埋藏的问题,或者说是一种深深的疑问:楼先生作为一直研究国学和佛教的资深学者,我非常想了解他对中国当下佛教文化和传统文化的心态。楼先生非常认真地对我说:永远要记住!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灭。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我们知道,倾可正,危可安,覆可起,灭了就再也难以复回了。何谓四维。
那是我第一次字字句句地听到《管子》里的这段话,而我一刹那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也略懂了楼先生的忧思和牵挂。
2017年2 月 白庙祥宁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