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的房东(散文)

岳红:女,江苏籍作家、诗人,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出版过《零落一地的风》等个人文学著作八本。现居北京,致力于佛教文化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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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的房东

    土豆的房东姓马,我们称呼他马老师,因为他是很多新加坡华人的书法老师。

应该说土豆经历过三位房东,自从因为嫌留学生公寓六人房间太吵,搬离留学生公寓之后土豆就一直自己租房住。从找房到谈价到搬家都是独自完成,所以搬到马老师家的时候,搬家对土豆来说已经轻车熟路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是跟房东马老师同住一套房里面,三室套的房子里,马老师和儿子分别住一间,土豆住一间,房东儿子去服兵役时,他住的房间又租给另一位中国留学生住了。

土豆搬进马老师家之后,把箱子里的书往书橱上整理的时候,马老师看到土豆有很多文学书籍,当看到《人间词话》、《文心雕龙》两本书时,禁不住好奇问土豆,这两本书是谁让你读的?土豆说是我妈妈。马老师接着问土豆妈妈是干什么的?土豆答是作家。马老师释然说,难怪!并且当即表示,等你妈妈来我要请她吃饭。

土豆搬去之后的第二个寒假,土豆没有回国,于是我决定去新加坡看他,因为当时有同学借住在土豆房间,所以我们找了一个短租公寓住下。刚整理完行囊,土豆便接到房东的电话,说要请我吃饭。我跟土豆说,非常感谢,但不用了!土豆如实转告,但马老师坚持盛情邀请,土豆只好说,我跟我妈妈商量一下。挂完电话后,土豆跟我讲了他的房东马老师看到他书橱上《人间词话》及《文心雕龙》的前因后果。正说着,马老师的电话又来了,跟土豆确定吃饭的时间定在周日。土豆放下电话跟我说,马老师是真心要请你吃饭,就去吧!

隔了一天就是周日,我跟土豆如约来到马老师预约餐位的火锅店,马老师的儿子从部队放假休息两天,我们四个人相对而坐,马老师不断赞扬我教育了一个好儿子,说土豆很自律,学习能力强,又特别有礼貌懂事理。马老师的儿子说这是目前在新加坡最火的也是价格最贵的火锅店,新加坡很多华人都特别爱吃。火锅店的环境装修特别清雅,餐具选择和摆放得很像西餐厅。坐在里面吃火锅,使我不禁想到华人的新加坡化。结账埋单的时候,也才知道这家饭店确实价格不菲。

   分别的时候,我想约时间回请马老师,谁知马老师说他隔天要回国一趟。我就只好欠了一个人情。

   土豆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我也打道回国。再到新加坡时已经是土豆毕业前夕,我曾一直想到印尼的婆罗浮屠朝圣,想到土豆毕业离开新加坡之后我再去印尼得专程去了,所以决定还是去一次新加坡,土豆在电话里也力劝我再来一趟,他说我以前每次来,前期他不熟悉新加坡,后期他学习紧没时间,这次毕业考试结束之后可以带我好好在新加坡玩一玩。于是我办了签证又飞了过去。

我是特意在土豆复习考试准备SAT的考试期间去的,这样可以为土豆做一日三餐。因为马老师家的房子离学校近,附近又找不到别的公寓,所以我就跟土豆两人用高低床共居一室。入住之后才知道马老师几乎跟我们生活在两个时区里,他每天到凌晨才入睡,中午或下午才起床。尽管如此,他还是让我见识了一个陕西人做的面和辣酱美味。这是缘于有一天中午他在我们吃午饭前就起床了,当看到我做的面之后,说面要有好的辣酱调味才好吃,我说我不会做辣酱,于是他立刻动手,并让我看他做辣酱的全过程,说那样才明白陕西辣子有多简单和美味。我很不好意思,可马老师说几次约请你们吃饭都坚持在家里请,今天就算我请客吧!刚说完又说,这个还不能算,这只是半顿,面还是你自己做的,等我忙过这几天包饺子请你们吃。

果然,三天后,马老师中午提前起床去超市买各种食材做饺馅,他说因为我吃素,所以专门买的全素食材。马老师快速地完成了和面与拌馅,我原打算去帮他包饺子,可谁知马老师包饺子的速度更快,我接一通电话回头一看他已几乎全部包完了。可是在煮饺子的时候,他的两个书法学生来上课,他这才想起今天有课约。于是那顿美味的饺子变成我和土豆的专享,而马老师直到上完课送走学生才吃上午、晚餐不清晰的饺子。之后以完整地请我们吃饭为由又为我们包了一次饺子,也因此在新加坡的半个月时间里,我学会了快速包饺子和做陕式辣酱。

当然,很少的在一起吃饭和喝茶时间,我们会聊一聊文化,马老师会跟我谈他爱好文学的部队时光,我也偶尔会向他请教一下书法。有一天我看到他刚装裱好的一幅大大的“佛”字书法作品挂在客厅,我驻足看的时候,他向我解释说是少林寺一俗家弟子所书,我立刻想起离开北京前一晚,与来京办事的延宗法师喝茶小聚,延宗法师送了我他刚写的书法作品,我拿出来给马老师看,马老师很喜欢,于是我就将作品结缘给他。随即马老师就表示改天自己要写一副作品送我。我说不用客气,致谢后我就回房休息了。

土豆一考完试我们就准备去印尼,马老师知道后给我们讲了去印尼的许多注意事项,并发送详细地址叫我们去换印尼盾。

五天的印尼之行结束,我和土豆返回新加坡,休息一天后,晚上就开始打包行囊准备第二天早上搭飞机回国。整理好所有的行囊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马老师刚回家,他敲门问我想要写什么字,我说不用了,但是他说他已经说过了,是一定要写的。

第二天早上,我们五点半便起床,一打开门,门前一张A4纸大的宣纸上写着:旅途顺利!字条的下面是卷起来的宣纸,打开一看,一副工整秀丽的书法作品:犹如莲花不着水 亦如日月不住空。

 

2016年12月 于祥宁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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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妇 发表评论于
遇到这样一位房东,真是人生路上一段美好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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