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金宝山惊见陆铿先生墓

忠实记录所行所见所闻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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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时许,母亲骨灰安葬之后,寻路下山,与一众亲友走叉,独自个循墓地小径下得山来。回头向后看去,远远地向着母亲的墓行上个注目礼。就在不经意间回眸时,惊见路旁一墓,上书手写体:中国一记者陆铿。墓碑之上有陆先生胸像雕塑,看着不太像本人,也许是年轻的时候也说不定。因为,我与陆先生在美国相见时,先生已年近八旬。

记得那是1998年四月间,我在好友John Thompson家客居已逾一月。从昆明来时,有老恩师常绍群老将军嘱托手扎一封转交陆铿老先生。奈何人生地不熟,只好修书一纸,经邮局寄出。不几日,即有电话至John家,却是老先生从家中打来,只听得声若洪钟,铿锵有力,约定不日亲来我客居处造访。我一直期待着。忽一日,有女士揇响门铃,英语询问John,找一位中国来的记者。我应声出,女士也回首招呼老先生入。先道寻找之艰辛,后道相见之欣慰。阅罢常老将军手书,先生思忖片刻,先问我与John究属何等关系?何以一个地道中国人会客居在一个地道美国人家里?我自从头至尾一一道来,先生闻听我在John家客居不出一毫一厘,大惊失色,曰:此真闻所未闻也!人在美国,即便是来自礼仪之邦的中国华人,也是入乡随俗,亲兄弟明算帐,情为何物?何以一个老美居然容忍外人酣睡卧榻之侧而不收取毫厘达二月之久,颇具我中华君子古风。钦佩之心油然而生,转而要交John做朋友,并将所带著作《李登辉传》和《胡耀邦传》,亲手签名,赠以为礼。并再三叮嘱我务必转告John 二回再访昆明,请一定上丽江一游,其子可旺在丽江机场任指挥长,当尽地主之谊,云云。

随同先生来者,二女士也。一位是前来打探问询的陈女士,时为美国陆军士官学院汉语教研室主任;福建人,单身。因为陆先生和我均来自云南,所以,她就想起在她的教研室同事当中,也有一位云南人,姓李,乃是民国云南王唐继尧的内甥女。而另一位,乃先生继室,是前台湾名作家江南(又名刘宜良)之遗孀,崔蓉芝女士。先生提议带我上附近另外一个城市走走,我等即起身告辞John。只见陆夫人开车,陈女士充副驾驶向导之职,我与先生踞后座。先是有逛洋人所开古玩店,继之又逛大排档;随后,先生邀请我等就餐韩国餐馆,吃韩国马面,类似我国杂酱面,只是色泽黑亮,味辣。餐毕,有逛旅游码头,于此处与先生合影留念。,其后,又应邀往陈女士处小歇。此时,先生才道出为何读信后不便即说苦衷。他的《信报》已关闭,无法为我安排个差事。他本人也成自由撰稿人,不久还要去台湾。但他真心希望能够帮助我。期间,先生有读我的拙文《滇西抗日祭》,并对中国大陆的学术颇感兴趣。谈到先生在大陆已成传奇人物,先生让我细细说来,十分开心地听着。我对先生的认识最早是从先生在五七干校的批判会发言记录。先生乃云南保山人氏,尚笔耕,立志用笔大声疾呼民间疾苦,故号:大声!先生因笔一生与牢笼结缘,与常老先生的情谊就缔结于国民党南京中央模范监狱中......放眼当今全球华人新闻世界,通吃海峡两岸顶级人物者,除先生外,尚有何人?这真是:先生一笑乘鹤去,海峡两岸无神笔!

谁想到美国卡妙Carmel就此一别,再未有机会得见先生。心中时不时地总念及先生,2008年某天于文学城闲游,瞥见某文提及先生仙逝,不禁扼腕叹息,今生今世再不得见先生矣!十二年后的昨天,因为先母安葬,走错了下山的路,竟然来到先生的墓前!难道说?冥冥之中有安排,先生在此等我?偶然乎?必然乎?可见先生也不曾忘却有一面之缘的晚辈啊!

陆铿先生!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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