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报!二钓黑鲈

钓鱼是世界上开展最多的运动之一,是小孩子,青中老年人的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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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钓黑鲈》

从上次维州(Virginia)深海船钓回来后不久的一天,我正窝在家中的沙发里,闭目养神春风得意地幻出夕日钓鱼时的那些令人难忘的人和事的时候,裤兜里手机的震颤惊动了我。我犹豫了片刻,便心不在焉慢吞吞地拿出手机。原来是渔友小王来的短信。只见他在短信里急切地喊道:“渔魂王,五月二十六日是新泽西州(New Jersey)黑鲈的开钓日。我们何不在这一天去新泽西州来它一次深海船钓,爽它一把,顺便出出上次在维州钓不到鱼的恶气呢?”从小王的语气里不难看出,上次维州深海船钓(他只钓到五条蓝线方头鱼和一条黑鲈)把小王伤得不轻。但是,我当时心里毕竟存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情思,所以没有马上给他答复,心想:“再等等,看准了机会再说。再也不能当一投千金花钱不办事的冤大头了。”

然而,小王在短信里的叫喊声宛如莫扎特著名的《安魂曲》的余音,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地盘旋缭绕,久久不能散去,折磨得我不得不上网查看起去年新泽西州春季黑鲈开钓时的渔情,挑挑刺,为这次不去新泽西州船钓找理由。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去年新泽西州春季黑鲈开钓日的渔情好得出奇,凡是出海的渔船都满载黑鲈而归。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我自然联想翩翩,无中生有:“今年春季新泽西州黑鲈开钓日的渔情一定比去年还要好。机不可失啊!”想到这里我竟然像一只误入禽舍的饿猫,急不可待地与小王通过短信联系。最后两人达成了共识。为了报上次船钓的“一箭之仇”,我们把这次船钓地点选在新泽西州。换个地方转转运气吗!日子就订在五月二十六日——黑鲈开钓日,并选择了专为钓黑鲈和方头鱼而操办的二十小时深海船钓,渔船当然选在新泽西州小有名气,我们曾经乘过多次的那一条了。

时间过得快似疾风,就感觉耳边唰得一声,还有一天新泽西州黑鲈开钓日就要到了。不过,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现在的海况预告竟然也和中国的贪官找情妇睡小姐那样来得快,那样变化无常。昨天海况预告还说未来两天新泽西州的深海风平浪静呢,今天突然翻脸,说明天,即五月二十六日那天,新泽西州深海的海浪竟然高达六尺,让人始料不及。看到这样的海况我在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期待着船长不要出船,别跟上一次在维州深海船钓那样,海况不好,船长为了赚钱非要出船,严重影响了深海漂钓。搞得整船的渔翁怨声载道的。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小王来电话了,他丧气地说:“真不走运。因风浪大,船长取消了明天的船钓。船长还说可以把这次船钓改到两天以后。你的看法如何?”我听罢心里反而一阵欢喜,拉起了戏调儿:“这是好事啊!船长做的对。那就麻烦你再跟船长联系,把这次船钓往后拖两天吧。”

两天之后,小王接到了船长的电话,说这次船钓是去定了,快做好钓鱼的准备吧。

我得知这样的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上网查看海况。我一眼扫过去心里瞬间变成了万紫千红的花园,乐得我禁不住失声欢笑。真是天助我也。钓鱼的这一天风速在每小时五到十海里,海浪最大四尺。风向还是西风,不是有“Wind from the west, the fish bite the best”之说吗?

为了接受上次深海船钓失败的教训,我和小王在出发前专门到当地的大中华超市买了两大盒速冻的新鲜鱿鱼。当时我就在想:“这次船钓在准备上可以说未雨绸缪,加上天公作美,再钓不好就是自己在钓鱼技术上出问题了。”

没想到好事成双。那天当我们在晚上十点钟赶到渔港码头的时候发现这次上船的渔翁只有二十四位,而这条渔船却大得出奇,长度有一百一十尺之多呢。钓鱼就怕人多挤成一堆,鱼线不停地缠在一起,严重影响了鱼获,而这一次则不然。当时,乐得我低着头,捂着嘴,嘿嘿嘿笑了半天。这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啊。

更令人欢喜的是好事竟然成串,躲也躲不过去啊!虽然我俩是最后两位上的船,没想到漂钓最好的船头竟然空无一人。当心急的我快步加小跑,把鱼杆插在了船头之处时,一时间,乐得我心里开满了花。虽然我深海船钓已多次,像这次能在船头钓鱼还是头一回。真没想到啊,想吃水蜜桃时,水蜜桃竟然自个儿熟透了硬往我嘴里掉,不吃都不行,嘻嘻。

记得两年前我乘着这条船去深海漂钓方头鱼。船头的好位置都让老美渔翁占去了,我不得不把钓位选择在离船头四五米远的的地方。开始我并没有在意,心想船的位置对漂钓的结果不会有什么影响。谁知道,开钓后,船头的那几位渔翁不停地上鱼,而包括我在内的其他渔翁无论怎么换鱼饵,怎么换钓组,怎么努力,就是钓不到鱼。我们简直像围观的群众,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把鱼钓上来。当时我心里哪个急啊,仿佛燃起了熊熊大火。不过,在那次失败的钓鱼中,我的确学到了不少东西。原来,深海漂钓成功是否最关键的一条就是需要根据渔船漂行的速度选择铅坠的重量,并且钓鱼时还需要不停地放鱼线,而站在船头最大的好处除了能最大程度上减少与他人的鱼线纠缠之外,还可以根据渔情选择船头的前方和两侧的钓位。

那天晚上,我站在船头上禁不住触景生情:“没想到两年后的今天,老天爷终于把船头的好位置赐给了我,让我有机会尝试在船头钓鱼的滋味,有机会验证铅坠的重量和放鱼线的长短对深海漂钓的影响。”

我们的渔船是在半夜十一点钟离开码头的,并在皎洁的月光下经过六个小时的行驶到达了离海岸线一百多海里的深海。

接下来,我们恰似出现在美丽的风景画中似地,是在出升的太阳的笑脸下,头顶着蓝天,身披着朝霞开始漂钓的。那时节,全船所有的渔翁精神抖擞,眼睛里都嗖嗖地冒出了对即将到来的鱼获情人般脉脉地顾盼流连,恍似丰收之年,人们对美好生活满怀憧憬似地。

那天的海况像预告那样,风不大,浪也不涌,渔船漂行的速度适中,对漂钓来说再理想不过了。更何况我占了全船最好的漂钓钓位,而且还用上了自己带去的新鲜的鱿鱼。然而,渔情差极了,几轮漂钓下来,整条船上的渔翁一无所获。一个多小时以后,在全船渔翁愀然不乐的眼神下,船长不得不开船,朝着第二个钓场驶去。

出人意料的是第二个钓场的渔情还是老样子。几轮漂钓下来还是没有鱼咬钩。一时间整条船寂静得像无风无雨的深山老林,不时地还传来一两声晦涩而悠长的哀叹。在一段时间里有几位渔翁急得手脚乱动,訇然作响。在这种难得一见的没鱼钓的情况下,我不得不安慰自己,千万不要气馁,鱼儿会有的,船长总不至于让我们都剃着光头回家吧?

在下一轮漂钓中,我依然遵循来时设想的那样,放鱼线,没有鱼咬钩,再放鱼线,还是无果。就这样,我放放停停,当鱼线放出近二百米的时候,只感觉到鱼杆轻微地抖动,高兴得我在心里大叫一声:“有鱼!” 须臾间,我轻轻提起鱼杆。果然,末端鱼线传来了上钩的鱼儿的抖动,我立刻在电动鱼轮上按下了收鱼线的按钮。也就是五六分钟,一条五磅左右的蓝线方头鱼被我拉到了甲板上。我看着眼前的鱼儿,一股说不出的温情犹如山间小溪流水,充实着我的身心。我终于如释重负,开怀地笑了。

紧接着,我旁边的几位渔翁们也钓到鱼了,也是蓝线方头鱼,虽然个头都不大(一两磅左右的样子),毕竟钓到了鱼。于是,许多渔翁的脸上开始闪烁着柔软而深邃的微笑。

不过,我们高兴得太早了。鱼儿开口咬钩不出十分钟,全船再一次沉寂,显然船儿已经漂出了鱼窝,船长不得不再一次把渔船开到鱼窝之上,又一轮漂钓开始了。

这次水深和上一次差不多,我仍然不时地放鱼线。真绝了,当鱼线放出近两百多米之时,砰得一下又上鱼了。我及时按下收线的按钮。不知道为什么,在收线过程中鱼儿脱钩而逃。我再一次把带饵的钓组沉到水底,不时地放鱼线。没有多久鱼儿又咬上了钩,我急忙收鱼线,这次真不走运,当鱼儿浮出水面时鱼钩竟然从鱼嘴里脱出。我突然意识到问题出在我的鱼钩上。你们想啊,我用的是self-hook up的圆钩。由于鱼都是重达一两磅的小鱼,加上咬钩的力量不大,鱼钩经常钩在鱼儿的嘴边上,因此,很容易脱钩。我想到这里便急不可待地换上了直钩钓组。

我还是和刚才一样,放线,停一会,再放线。当鱼线放出近二百多米的时候,我在心里想,鱼儿应该开始咬钩了。就在这霎那间,砰得一下,鱼儿果然咬上了钩。我机不可失地收鱼线,根据鱼儿的拉力判断,上钩的鱼儿还不小。过了一会,当鱼儿浮出水面的时候,我耳边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赞叹声。我凝神仔细望去,真不错,我居然一杆钓到了两条黑鲈,小的因尺寸不够被放生,大的竟然有四磅多重。后来知道我竟然歪打正着,钓到了这次船钓最大的黑鲈。

我钓的鱼

当渔船往下一个渔场行驶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中午时分已经到了,这意味着本次船钓已经过半。

我在感叹的同时,站在甲板上极目远望。这海洋太美了。深蓝色的大海和湛蓝色的天空已经融为一体,在微风中给人一种古诗般的美感。此时,形状各异,大小有别的白云朵在天空中款款浮动,有的云朵还好奇地伏下身来,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软发,有的云朵竟然在空中扭起了舞姿,触手可及。

就在我沉迷在大自然美丽的怀抱中时,渔场到了,船长再一次拉响了漂钓的鸣笛。

在接下来的两轮漂钓中,我再接再厉,又收获一条两磅多重的蓝线方头鱼和两条近两磅重的黑鲈。就在这时,喇叭里传来了船长的声音,他告诉我们,下一站我们将去黑鲈的鱼窝,渔船要行驶大约一个小时,要大家耐心等待。此时,大家的脸上都闪出了希望的光彩,把最后鱼获的希望寄托在最后一站钓黑鲈上面了。当时我就在想:“只要在钓黑鲈的鱼场抛锚,钓个十条八条的大黑鲈应该是小菜一碟,轻易而举的事情。”

谁知道事与愿违。当我们到达黑鲈渔场的时候,风平浪静,在海面上漂浮的渔船几乎一动也不动,像钉在海面上一般。这简直是最理想的抛锚钓黑鲈的好时机。没想到,船长竟然一反常态,仍然坚持漂钓。几轮下来,只有几位渔翁钓到了重约三磅的大黑鲈。就在我眼巴巴地期待着船长抛锚钓黑鲈的时候,船长竟然拉响了返航的笛鸣。一时间,船上到处洋溢着诡秘与无奈的感叹。

回到船舱后我问了问,大多数渔翁只收获三四条鱼。那时节,有的渔翁垂头丧气;有的渔翁不停地闪着忧愁而焦灼的眼睛;有的渔翁的脸上则表现出一种讳莫如深的表情。小王的钓位在船尾。当他看到我时,他怨声载道的同时还把两只手摊开,表示出极大的痛苦和无助。他让我看了看他钓到的鱼。真可怜啊,一天下来,小王只钓到一磅左右重的蓝线方头鱼五条。

此时,渔翁们来时由船钓前的兴奋而衍生出的柔情蜜意已经零落成灰,被无情的不快和郁闷代替。一位黑大哥坐在我的对面,表情里都带着一丝模糊的不快。他抱着胳膊坐在条椅上,板着脸看着我,嗫嚅道:“唉!没想到这次钓鱼如此地差。”

我也无奈地耸了耸肩,两眼迷茫地问道:“是不是深海里的方头鱼都被钓光了?”

“怎么会哪?两个星期前,也是这条船,我钓到二十五条大个头的方头鱼呢。”

“你今天钓了几条?”

他马上把四个手指头在我眼前晃着。

旁边另一位黑大哥摇着头,一脸有苦难言的表情,接口说:“钓了一整天,我只钓到三条小蓝线方头鱼,平均八十多块美金一条(船费二百五十美金)。这是迄今为止我钓得最差的一次。”

当渔船缓缓地驶进码头的时候,我问水手:“今天这么好的海况为什么钓不到鱼?是不是去的钓点不对?”

水手摇动了几下头,并在他那高深莫测的神情中隐现出几丝愧疚之色,虚着眼睛看着我,说:“去年年底去过那里,鱼多极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那里却没有鱼。很可能那里的鱼都搬家去了新居,也可能今天鱼儿们生着闷气不咬钩。” 他说完,还在苦笑中透出了层出不穷辛辣的苦涩。

当我们的汽车绝尘而去的时候,我的心里出现了失落和温存交替的感受。失落是因为我连续两次深海船钓极不理想,算上路上的花费,用去了六百美金只钓到十几条不大的鱼,在我多年的钓鱼生涯中创造了记录。有时,我脑子里还浮出了再也不去深海钓鱼的念想。温存是因为虽然我钓到的鱼不多,毕竟聊胜于无,毕竟我钓到了本次船钓最大的黑鲈,毕竟我在这次船钓中学到了技术。

码头外的大海

我在船头的钓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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