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回望深沉的爱
散步时经过林缘,,不期然在野生黑莓丛撞见了一只彩色的蝴蝶。它仿佛从遥远的童年记忆里飞出来,炫耀着色彩斑斓的翅膀,在我的眼前晃晃悠悠。
定居温哥华十几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在野外看见蝴蝶。北美西海岸的夏天比较凉爽,家附近鲜有蝴蝶出没。
而蝴蝶是我童年画卷里最活泼灵动的一笔。 我五岁至七岁期间,曾断断续续在闽中山区生活过几个月,住在解放前的沙县大地主留下的乡下别院的西头。曾经雕梁画栋的大宅早已残破不堪,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西大门外是一片绿油油的菜畦,白蝴蝶和黄蝴蝶或三三两两结伴飞行,或形单影孤地在菜田里逡巡。那句古诗“飞入菜花无处寻”,说的应该就是这种色彩淡雅的粉蝶吧。
上小学前,我回到了省城福州,住在市中心。那时的老城并不大,我只要徒步十五分钟,就可以看见近郊的菜地,菜地里的蝴蝶很多,和我在闽中乡下见到的同款。老师们曾在课堂上科普:这些粉蝶特别喜欢十字花科植物,族群密度非常高,是农业害虫。
与爸爸就职的省重工业设计大院只有一墙之隔的是军区二所,里面有一片开着各种野花的大草地,吸引了不少粉蝶和灰蝶。军区二所里有几位山东籍军官的孩子,和我同班。我只要在大门口报上同学的名字,站岗的士兵会马上派人入内通报,不一会儿,同学笑嘻嘻地跑出来,带着我去草地上玩耍,一起捉蝴蝶。我没有专业的扑蝶工具, 只是摘下头顶的大草帽,笨笨地追着蝴蝶跑。好在粉蝶们飞行缓慢,待它们飞累了,停驻在某棵野草上,我便屏住呼吸悄悄靠近,用草帽一盖,“猎物”就被罩住了。然后我轻轻掀开帽沿一角,用两根手指夹住蝴蝶的翅膀,将它们放进事先准备好的小塑料袋里。
我用这种土方法逮了很多粉蝶,也学会了制作蝴蝶标本。
放暑假时闲着无事,我会步行四十分钟来到位于晋安河东岸的金鸡山。山里草木丰茂,野趣十足,成群的蝴蝶在灌木丛中飞舞。在这里可以找到好几种艳丽的深色凤蝶和蛱蝶,它们忽飞忽停,忽快忽慢,方向飘忽不定,较少长期停留一处。我迈开两条小短腿,一路气喘吁吁追着,通常一无所获。终于,我总结出了一个貌似科学的结论,凡是深色翅膀的蝴蝶,在飞行速度、飞行长度和飞行耐力等方面都远远胜过浅色翅膀的蝴蝶。
多年后回首往事,忽然发现:如果没有蝴蝶,我的童年记忆该是如何的荒芜。
这个世界还要有很多的蝴蝶草和蝴蝶花,即使在见不到蝴蝶的地方,也能让我们轻遣相思入蝶梦。
一说到蝴蝶花,国人首先想到的是三色堇(Viola Tricolor),蝴蝶花是它的别名。成片种植的三色堇构成一幅暖色调的水彩画,鲜艳的花瓣在夏日微风中轻舞飞扬,有点像凤蝶。
温哥华户外常见的一种原生于北美的“高拉花”(Gaura flowers),则像轻盈的粉蝶。高拉花是山桃属的,北美人称其“蜜蜂花”(beebloom),叶子细长,花茎高挑,一朵朵白色或粉色的小花沿着花茎次第绽放,四片对称分布的花瓣有如蝴蝶的两对翅膀,八个长长的黄色雄蕊如蝴蝶的触角。
高拉花被引进中国时,有个好听的中文译名“蝴蝶花”。它们在夏风中自由自在摇曳起舞的时候,会不会让你怀念那些单纯的生活片段,从而一再提醒自己:即使哪天老了,尘满面,鬓如霜,也要回望那些深沉的爱。
(二)会许愿的蝴蝶草
来自美洲热带和亚热带地区的矮小的玄参科草本花torenia,经过三十年来不断的改良和杂交,花色日渐丰富,有着白、蓝紫、淡紫或深紫的花瓣,喉部深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