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由于我的缘故,警察把他带走了,我认为新亮的孩子是他的。你看我做了什么样的糊涂事!” 馨美泪眼模糊。
“别急,凡事总会有办法的。我们等着DNA 测试还你丈夫一个清白,这是最直接的证据。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等会儿有人带你进去看看病人,这样你就不会太担心她了。”
医生匆匆地走了,馨美把头埋在臂弯里,抽泣。
是的,里头还有一个病人。
她,她冤枉了陈朔了。她怎么可以不相信他呢?她伤了他。他要恨她的。
刚才好好的天,这时突然疯了起来,雷声滚滚,乌云笼罩,朝地上的建筑物压了下来,太阳突然被天狗吃掉一般。雷声一声声打在馨美的心上,她的整个世界旋转了起来,随之颠倒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是在梦里,她宁愿那是一场噩梦,只不过醒来出一身虚汗。她分明看到陈朔被警察带走时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她为什么会不相信陈朔?也许一个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会变得不自信,会越来越怕失去丈夫?这大概就是一切罪过的根源吧。那她为什么不自信呢?是因为新亮青春无敌么?
她哭泣着,全身冰冷,陈朔被带走了,不知警察会怎么对待他?而新亮还在手术室里孤零零的躺着。她想起手术刀划在新亮幼小身上的情形,不禁全身颤栗。她怎么告诉主任新亮的事儿?新亮怎么怀孕了?她曾经有过男朋友么?
四周的一切沉重无比,连天空都朝她压了下来。
一切的纷乱终究都很复杂,她无法理出头绪,只盼着陈朔回来,殷切着,给他请罪。
不一会儿警察来找聊馨美问话,问她身上有没有伤,其实他们是医院里的警察,只不过把陈朔带去问了话。
馨美赶紧说自己毫发无损,而且是他打了陈朔几拳。她和陈朔是college sweethearts,陈朔大她几年,对她恩宠有加。因为主要人物新亮还没有醒来,谁也没有证据指控陈朔什么,所以警察放了陈朔。
出了警察办公室,馨美一下子扑进了陈朔的怀里,几十分钟的分别,像是生离死别,又似恍若隔世。
陈朔并没有抱她,也没有用胡子扎她,只问,“新亮醒来没有?”
馨美知道陈朔没有回抱她,肯定在生她的气,忙着象以往一样撒娇,“对不起,朔,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
“你现在怎么就知道你怀疑我怀疑错了呢?”陈朔的声音里冷冰冰的。
“医生说那个胎儿都成形了,至少怀孕三个月了。”
“你能确定吗?也许 DNA查出来是我的呢!”陈朔声音还是那么冷冰冰的,这次连表情都凝上了一层霜,馨美心慌了起来。一个爱情至上的女人,情人的冷冰冰就是一把利剑,戳穿了她的心脏。
“朔,是我的错,你对新亮好,也是为了帮助我和帮助新亮,我真是恩将仇报,我太对不起你了!”馨美的声音低而可怜,要是在平时,陈朔看见她这付小孩子般惹人怜惜的小样儿,会抱紧了她,百般安慰她,而现在,陈朔的手依旧在半空中,“有人看我们呢,走吧。”
馨美兀地松开了手,让陈朔自由。
陈朔转身大步朝前走去,馨美紧着小碎步跟在后面,“那,朔,你能原谅我么?”
陈朔头也不回,“我们都是成人了,我们的事儿完了再说,现在先去看看新亮,她还是个孩子,她肯定是最无助的那个。”
馨美对他负责任的态度极其感到感激,于是不敢多说一句话,紧跟在他的后面。
他的背影就在她面前,她伸手就可触及,但那背影的冷,让他们千里之遥。
也许,过几天,等他不生气她了,再好好承认错误。看来,这次,要反复不断地承认错误,不能敷衍了事。
新亮还没有醒来,他们两个木头一样坐在椅子上,中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够坐一个人,一同等新亮醒来。
馨美不住地用眼角瞟陈朔,而陈朔只看着前方,突然,他叹口气,开口了,不看馨美,“你要不要跟你主任说?怎么说?”
馨美听出了陈朔话里的苍凉,真想去抱抱他。他难过的时候,她也很难过。以往她撒娇闹过了头,找陈朔吵架发泄的时候,陈朔会很沉默,陈朔沉默的时候,馨美知道他难过了,马上心就软了,去抱他,再撒撒娇,认认错,陈朔总归大她几岁,也就饶过她了。这次不同,她闯了大祸了。
她只坐着,这样看着他侧面的脸已经很知足了,陈朔毕竟没有扔下她走开,并没有扔下新亮走开,他在和她一起面对,她幽幽地说,“我不知道,现在脑子里很乱,我想,应该等新亮醒来问清情况再说。”
陈朔没有说话,表示同意。馨美那会儿如此不信任他,还如此冲动,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也让他觉得心寒。他不想解释,也不想和馨美交谈。虽然在心里,他有些可怜馨美的处境。
馨美于是静静地坐着,用双手捂住脸,让眼泪从指缝间串串流了下来。
新亮终于醒了,馨美先进去,陈朔在外面等着,等着馨美和新亮沟通。
馨美看到躺在床上的小小的身子,几乎把自己扑到了床前,她握住了新亮的小手,新亮的小手冰凉着,馨美的竟也是。
看到馨美,新亮惊恐的眼神变得轻松了一些,不过眼里还是有警惕的成分,象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馨美心疼她,微笑着,这使新亮的面容略微不那么惶惶了。馨美看见她的嘴唇干裂,赶紧用棉棒给她润了润嘴唇,“新亮,好些没有?”她温柔地问着,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这孩子,小小年纪,受了罪了。
“馨美姐,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新亮虚弱地说,眼里挂着泪,“我好怕!我以为我要死了!”
馨美把握着新亮的手紧了紧,“宝贝儿,别怕,我们不麻烦,你倒是受罪了!”说着,竟然想哭,又想到陈朔告诉她必须在新亮面前坚强的话,便忍住了泪。
“馨美姐,我和陈朔哥哥之间是清白的,你们不要吵架。”新亮急着澄清。
“我们没吵架。”馨美安慰着新亮,“你要好好养着,好起来。”她再次为新亮润了润唇,“你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吗?”她想问这到底是谁的孩子,又不便直接问。
新亮不说话,把手从馨美手里抽了出来,放回到被子里,眼泪沿着眼角流了下来。
馨美禁不住陪着她流泪,“怎么跟你妈妈说呢?这么大的事儿,我们不能瞒着她啊!”
新亮立时惊恐万分,“馨美姐,不要让我妈知道,她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不会的,你妈妈只有心疼你!她会紧紧地把你抱在怀里。”馨美安慰道。
“我现在不想说,请你不要告诉我妈妈!我姥姥最近心脏不好,在住院。”新亮祈求着。
新亮把头埋进被子里,不再说话,后来,因为疲劳,又睡着了。
馨美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走了出来。
陈朔在外面的椅子上焦急地等待着,看到馨美出来,忙问,“新亮说了怀孕的事儿了么?”
馨美摇摇头,“她不说,也不让告诉她妈妈,还说她姥姥心脏病发作在住院。”
医院护士照顾周到,夜间的时候不需要陪床,陈朔和馨美便一起回了家。
路上,馨美强打着精神问,“吃什么?我做。”
陈朔开着车,眼睛看着前方,“随便。”
陈朔的话里带着态度,馨美也只有羞愧和内疚。
到了家,馨美放下包,洗了手,冲到厨房里去做饭,她要多做些家务事,向陈朔赎罪。
饭做得并不顺利,一会儿菜糊了,一会儿又差点儿切了手指。好歹把饭做完了,叫陈朔吃饭,陈朔竟然来吃了,馨美稍稍松了口气,她怕陈朔赌气不吃她做的饭。
陈朔坐了下来,脸色还算随和,馨美以为有机可乘,便赶紧承认错误,“朔,我想请你原谅,我…”
没想到话被陈朔打断,“先吃饭。”
陈朔闷头吃饭,馨美也不敢多说一句话。陈朔是好脾气,但是好人不恼,恼了没了。记得陈朔有一次很生气,摔了一只玻璃杯,碎片四溅,馨美现在依旧感到很血腥。
吃完饭,陈朔站了起来,平静地说,“我来洗锅,你去休息。”
“我们一起洗吧。”馨美央求说。
陈朔把她的手推开,没再说一句话。
馨美无奈地走开了,身子实在疲乏,想洗个澡,又懒得动弹。突然一个主意涌上心头,像是有人推着她向前走,浑身充满了力量。她要好好洗个澡。
她去洗澡,不仅用了带有玫瑰花香的浴液,还往全身抹了乳液,这让她全身光滑,尤其是小腿,发着熠熠的光;她又拿起香水的瓶子,往前胸喷了些,又用食指往耳垂处涂了些,又往一只手腕处涂了些,然后两腕轻巧地相搓,另一只腕上也有了香水的味道,这让她整个的人香香的。她又挑了一身低胸及膝的真丝水红睡衣。看着镜中的自己,信心十足地笑了一下:一定要把陈朔拿下。
她迈着小步走了出来,看到陈朔手里抱着一床被和一个枕头,诧异地望着他。
陈朔的头转了过来,看到了打扮香艳的爱妻,想说什么,又打住,馨美一直望着他的眼睛,他的喉结动了一下,“馨美,我们分居吧。”
“不,你不能走!”馨美哭着抱住了陈朔的腰,“我们是相爱的,我们要白头偕老,我们不能有分居的历史;因为以后,我们想起曾经的分居,我们的爱情就不是完美的了。”
陈朔此时并没有推开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馨美,不要骗自己了,我们的爱情已经有瑕疵了!”
“我不让你走!”馨美哭了出来,“朔,我是诚心诚意认错的!我知道,我很任性,很冲动,可这就是我啊!这就是你爱的我啊!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可是你今天越界了!让我大跌眼镜。”陈朔声音冷,人也没有表情。
馨美把手放在陈朔的脖子上,让自己身子吊在他身上,去吻他的唇,“朔,我爱你,我俩一起来美国奋斗的,你不要丢下我啊!我们在美国很不容易!我愿意改正,一切从头开始,你再重新爱我,要不,你给我一个期限,考验我!”她说着,鼻涕和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这次,陈朔用了力气,把她的手掰开了,“你再这样闹下去,我就要离开了!”
他这句话尤其狠,象带了锋利的箭,把馨美的心脏刺得生疼。他对她这样厌恶吗?她这样求他,已经把自尊放在尘埃里,他这样对她!无论如何,她不想他走。
她又一次抱住了他的腰。
他又一次用力掰开了她的双手,这次,他把她的手弄疼了。她抱得太紧了。
馨美的身子往后倒退了几步,一双泪眼悲哀地望着他,“你去哪里住?”
“我去地下室。”陈朔简洁地答。
“可是,快立秋了,那个卧室里冷啊!”她便去夺他手里的被子,“要去也是我去!”
“你别闹!我去!”陈朔说完,拿起被子,不再和她纠缠,“咚咚咚”走下了楼。
馨美的耳朵刹那间什么都听不到了。半晌,她倒在床上,蜷缩着身子,“上帝啊!他不再爱我了!你把我带走吧!”
陈朔走到楼下的卧室里,发现自己的下面硬着,把裤子顶了起来,刚才被馨美撩拨了一下。他不能戒断她的美丽和她一脸的痴傻,但是他是有自尊的,馨美怎么可以把他想象成那样的人?
她深深地伤了他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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