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的守护神

人类的祖先似乎都有一个共性:勇尝百草,几乎身边的每一种植物均被挖掘了药用功能。

什么是最靠谱最神奇的草药呢?中国人一定回答“人参”“灵芝”等等。据说人参含在嘴里可以吊命,灵芝可以治愈癌症。传得神乎其神,究竟效果怎样,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参考国际上以植物精华提炼的健康产品的销售量,卖得最好的是银杏叶,大蒜和松果菊系列的。银杏叶,大蒜无人不识,可这松果菊(cornflower)是何方神圣?中国人知道的并不多。因为中国引进松果菊并且成片种植的历史并不长。

松果菊原产北美 (学名:Echinacea purpurea (Linn.) ,是欧美人士眼中“最令人信服的草本植物”,此草的印地安语为:“守护之神”,在公元3世纪首先发现其具有清热解毒、消肿化瘀和提神抗衰等作用,外用治疗蛇、虫咬伤、皮肤病(外伤、感染、搔痒),内服用于头痛脑热,感冒发烧,呼吸道、消化道、生殖泌尿系统的抗感染,抗肿瘤。北美印地安人把松果菊视为 “救命草”、“百病之草”、“不老草”。

据说,印第安人习惯口中叼着松果菊,就像现代人嚼口香糖一样,而这一风俗使得他们成为当今世界上骨髓状态保持最好的人种之一。

如此神乎其神的药草,究竟长的什么样?我经常在温哥华的花坛和私人院落里看见它。 它的形状与普通菊花有些相似,花朵较大,以紫色花居多,也有罕见的黄色花。花儿色彩艳丽,外形美观。因头状花序长得像松果,故名“松果菊”,别名紫锥花。它的花期很长,有六七个月,从暮春开到深秋,有菊花的清奇神韵。

移民前,我对菊花并不陌生。故乡福州每年金秋在西湖举办的菊展远近闻名,吸引了很多游客,各种奇特的菊花品种争奇斗艳,几乎福州的每个中小学生都写过《赏菊》。写了无数遍菊花的我,习惯性地在文章中引用陶渊明,黄巢,孟浩然等古人的脍炙人口的咏菊名句,将菊花形容为花中之隐士,品性高洁。受了元稹的那句“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后更无花”的误导,我这个一知半解的花迷一直以为菊花只在秋天开放。

来到加拿大后看到好多菊花,有的品种从春天就开始绽放了,夏日里常见的有金光菊、金鸡菊、天人菊,堆心菊,松果菊……天哪,这么多的菊科植物,乍一看都是舌状花瓣,相貌差不多,仔细分别,环肥燕瘦各不同。即使请来种菊名家陶渊明来辨别,估计他也蒙了。

百度一下,发现菊科是雙子葉植物中属最多的一個科,现在約有已经接受的32,913種,分布在1119屬,和13个亚科中,是雙子葉植物的第一大科。广泛分布在全世界,包括了菊花、蒲公英、大蓟、小蓟、茵陈、艾叶、青蒿、紫苑、鹅不食草等中草药。被子植物中,菊科的種類僅次於蘭科,是被子植物的第二大科(两者的确切数目尚不清楚,故事实上两科数目孰多也不能断定)。菊科的學名是由模式屬紫菀屬(Aster)而來,是「星形」的意思,指菊科植物的頭狀花序似星形。

难怪在温哥华埋头钻研北温带的奇花异树三年多,我发现最难分清的是菊花。 只是松果菊被印第安人视为“守护之神”,不了解北美植物生态圈和印第安文化的人会不会感到莫名其妙呢?

自西方殖民者踏足美洲大陆后,几百年来,地球上的所有人似乎相信了西方文明是世界最优越最先进的文明,值得去大力倡导传播,其他民族的文明都落后了,不值一提。出国留学前,我在国内阅读了许多欧洲经典名著,先看了中文译本,然后又到外文书店将能找到的英文版全买下,一一读完了。对欧洲文学有着深远影响的希腊神话故事集,我也囫囵吞枣般咽下了,不是很理解,但很惊讶他们的神原来是如此的不完美,有人的七情六欲,各种坏毛病,也会为情所困,自私嫉妒恨等负面情绪暗暗滋生,甚至为自己的利益做各种坏事。神与人的区别,在于神永远不死,而人的寿命有限。这和中国上古神话中处处渗透着的尚德精神有着极大的区别。中国的大神们均不食人间烟火,没有凡人的七情六欲,充满了牺牲和献身精神。大神之间没有戏剧性的矛盾冲突,故事结构不够波澜起伏,但它们影响了后世社会的价值取向-德才兼备者方能在激烈的人才竞争市场胜出。考察录用一个人时,德为先。

来到北美十几年,我对印第安文化的了解远不如出生在本地的小儿多。他曾多次随着班级参观各类印第安人的文化博物馆,做过相关的功课。我去温哥华岛度假时,几次经过图腾小镇Comox, 看到林立的图腾柱,高的达十几米,矮的也有两三米,上面刻画了许多抽象的动物和人物,最为常见的是水濑、熊、青蛙、蜂鸟、鲸等,始觉印第安人也是有着虔诚的宗教信仰和丰富的精神追求的。他们对大自然的敬畏,与大自然的灵犀相通,通过辉煌的艺术形式表现出来,是绝不能被西方文明所诋毁抹杀的。他们不是欧洲“文明人”眼中的“低等人”,相反,他们的精神世界可能更纯粹更快乐,学习他们的文化精髓,世人或许不会有那么多的精神疾病,包括抑郁症焦虑症等。

不了解印第安文化的人,读不懂《百年孤独》。

《百年孤独》是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文学作品的经典,这类魔幻现实主义流派在拉美盛行一时。在艺术上,它采用多种方法将残酷的现实与奇异的幻景结合起来。现实中夹着神话和梦幻,情节荒诞。人物出场仿佛没有逻辑性,来之蹊跷,去之迷离,活人可以与鬼魂对话。在语言表达方面,它还广泛地吸收了古代印第安的神话传说,大量使用本民族的方言俗语和土语,因而具有浓烈的地方色彩。

那么,印第安神话中的神是什么样的呢?印第安神话中有一很大特性,是其他神话体系中没有的:印第安人除部族之间标新立异的神话之外,还为多种行业和多种事物设立神祗。除了创世神、大地神、空气神、水神和火神,还有山川河湖、树木花草和谷物动物神祗。诸神都是依据一定的时间序列,根据人们的意愿不断进行调整和更动。只要哪位神不符合他们的意愿,就不让他统治,也可将其废弃。随着印第安人对世界的认知的增长,他们不断以新神祗代替老神祗。在新祭祀典礼上,将一些过时的或被征服部落的神祗名标在食物上,将他们杀了吃掉。在印第安神话中,神对世俗的统治权并非一成不变的,他们的职位也会时常更动,他们会退休,会死等。神没有《圣经》中的上帝那样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无所不在,对神不必崇拜得五体投地, 有些部族不仅敢于与神抗争,而且还设法通过各种计谋(包括美人计)赢得与神的战争。

生长在印第安原始部落附近的松果菊,具有快速提高免疫力的神奇功效,在感冒和流感季节,松果菊是被用得最多的草本植物,出现感冒最初症状时食用松果菊通常可以很快改善不适。当身体需要增强抵抗力时,可利用松果菊来提升免疫细胞的活力,从而使免疫细胞从休息的状态活跃起来。它被印第安人称作“保护之神”实为情理之中。

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拉美魔幻现实主义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一系列印第安神话母题的复现和转换生成。小说的情节中伏埋着印第安人的神话传说,宗教信仰,生活习俗以及巫术迷信。因为找不到解决社会弊病的良药(什么才是根治制度弊端的“松果菊”呢?),作品中不乏悲观消极绝望的情绪。

建议详读《百年孤独》前,不妨接触一些印第安神话作为了解文化背景的敲门砖,并到印第安人集居的地方走走。

有时,走遍万水千山寻找宇宙为何存在的终极答案后,我们每一个人仍愿意相信,有神灵在冥冥之中保护着我们。西方人称他为守护天使(Guardian Angel),日本人则称为指导灵,中国人称“护法神”、“守护神”……

不管谁是你的守护神,热爱自己的文化和信仰,同时兼容并蓄,尊重和理解别人心中的“神”,才能活得宽容自信。各民族和谐相处,少些口水和纷争,多些笑容和精彩的视角,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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