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国外汉学家学习中文的缘起

西人资料中搜寻关于中国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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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貌似可以称为读书笔记

几十年以前,中国还很低调,西方人的生活中,中国元素还非常微弱,大学里有中文课的非常少,不用说中文系了,西方人上大学选课的时候,中文几乎不会列入他们的候选课程的名单,非常稀有。从今天功成名就的汉学家中来看,各自当年学习中文的起因也是很有意思。
费正清(John King Fairbank)算是比较有计划有预谋地开始学习中文的道路,他是在1920年代末在哈佛大学读本科,当时在哈佛教书的英国的外交历史学家查里斯韦伯斯特(Charles Kingsley Webster)跟他说,中国清朝宫廷的档案资料,有八千包麻袋,已经公开了,这是一个极有价值的新领域,你应该去学中文,将来研究中国历史。后来费正清在牛津读博士时就开始学中文。费正清1930年代到中国实地学习中文,回到美国后在哈佛大学担任老师教中文,研究中国政治史。(参见费正清的学术自传《Chinabound》)这时有一个哈佛大学学生叫Theodore White,先叫他怀特吧,怀特是个犹太人,他在哈佛读书,自修时想找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找来找去,可能哈佛那时竞争已经非常激烈了吧,已经安不下一张安静的课桌的样子了,最后他发现燕京图书馆(今天哈佛的东亚系,也在那栋楼里,在Cambridge的Devine Ave上)边上的教室,一般没什么人,于是很多时间怀特都到这来看书学习,学累了,就四下走走看看,既然是东亚系又是燕京图书馆,墙上会有一些中国字画,图书馆里有中文书,怀特会去看看,日子久了,他慢慢地受到中国文化的熏陶,对中文产生了兴趣,于是选了一门中文,结果在写学期论文时,指导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当上教师不久的费正清。费正清在《Chinabound》一书中对怀特的才华极为赞赏,说怀特到他家来的日子,他和夫人费慰梅(Wilma Fairbank)都非常期待,他说跟怀特交流,就好像是7月4日的国庆烟火一样。费正清说怀特作什么都一定能成功,但他天生是当记者的材料。毕业后,怀特真的投身新闻界,1930年代末,他以纽约时报记者身份来到中国,采访中国的抗日战争,与重庆的各界人士接触,其中就有中国共产党驻重庆代表周恩来,两人来往很密切,有很多故事,比如周恩来宴请怀特时没注意他是犹太人,上了一道烤乳猪,后来是周恩来指猪为鸭,化解了僵局(这个段子,1970年代中美关系解冻后,《参考消息》曾经登过),等等。怀特后来起了一个中文名字叫白修德,怀特--White--是白,而Theodore,与“修德”谐音。白修德写了一本《Thunder Out of China》(与Annalee Jacoby合著,1946年出版),成为畅销书。后来在他的自传《In Search of History》里,白修德对费正清也是赞誉有加,两人可以说是惺惺相惜,白顺便也恭维了一下费慰梅的漂亮,书里对周恩来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是白修德后来对共产党幻想破灭)。白修德后来一路成为美国的名记,1972年尼克松访华,白修德随行,又见到了周恩来。
前不久上过的中国观察家,China Watcher的作者Richard Baum,中文名叫包瑞嘉,他在1960年代在加州大学读书时,在选课时要与他打工时间相协调,结果只有一门中文课的时间与打工不矛盾,于是他选了那门中文课,开始可能只想拿学分,结果老师是一位战时到过中国的前美军上校,这位老师讲课非常生动,又有亲身经历,受他影响,包瑞嘉一发不可收拾的走上了学习中文的道路,日后成为一名中国观察家。
很久以前,我那时在波士顿,时不时会去哈佛听一些与中国有关的讲座,有一次讲中国古诗的英文翻译,主讲是一位自己翻译过唐诗的人,出版过书。跟其他到哈佛大学讲座衣冠楚楚的那些人不同,他穿着工人干活穿的粗布格子衬衫,就来了。他说他隐居在加州某地的山上。我没记清楚他的名字,但是有可能他就是Red Pine,后来中国影响很大的一本书,讲终南山隐士的,可能也是他写的,(我也可能搞错了)。他在讲座中也提起他学中文的原因,他说他读研究生时没钱,申请奖学金时,学校说有一笔奖学金,但是条件是必须学与中文有关的学科,他当时也没什么定向,只要能有钱,学什么都行,所以他就开始了学中文的道路。
美国另一位汉学家牟复礼(Frederick W. Mote),生于1922年,比费正清可以说晚一辈,后来一直在普林斯顿大学担任历史教授,专业是中国历史。在他的回忆录China and the Vocation of History in the Twentieth Century, a Personal Memoir里,牟复礼说,1942年他在华盛顿上大学时,专业是欧洲研究,打算将来进入美国外交界。当时正是珍珠港事件之后,美国进入了二次大战,牟复礼所在大学要求他们学外交的必须选一门亚洲语言,牟复礼选了中文,因为中文课上课时间对他比较方便。那门课上,他没学到什么口语,但是对中国文字产生了很大兴趣,于是继续学了下去,还到哈佛大学学习,还跟赵元任有过交往。

觉晓 发表评论于
对呀,我是想读她对梁林夫妇的回忆录。
元亨利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觉晓' 的评论 : 费慰梅在相夫教子之余,自己也写了几本书,包括回忆梁林的一本,甚至还有学术性的著作。
觉晓 发表评论于
巧不巧,刚才我散步时,想到在读的梁思成的中国建筑史,想到林徽因的好朋友费慰梅,你放过他们在一起的合影。就读到你写这篇里面提到费慰梅。
元亨利 发表评论于
回复 '为写而写' 的评论 : 谢谢!是的,写中国隐士的叫Bill Porter,但是他好像还有个笔名叫寒山还是Red Pine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在哈佛见到的那位。
元亨利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如斯' 的评论 : 谢谢!是的,我到一个城市,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好图书馆。所以,最想去的地方--美国的华盛顿,去国会图书馆看书!现在还是会时不时遇到想看的书,这里的图书馆没有。国会图书馆应该是应有尽有了吧。
为写而写 发表评论于
谢谢好文章。那位写中国隐士的可是比尔波特Bill Porter?
如斯 发表评论于
非常喜欢你的博客,看到我熟悉的那个中国。羡慕你的附近有好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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