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读点)德国共产党员沃娜笔下的中国--在东北的工作

西人资料中搜寻关于中国的点滴
打印 被阅读次数

这是沃娜(Ruth Werner)回忆录(Sonya's Report)的最后一贴,她的书,并没有什么曲折的情节,她自己也说,她跟佐尔格交往中,并没有发现什么重大的事件,当然即使有,她可能也不会谈细节,情报工作吗。但是她的书,对1930年代初的中国社会,有一些具体的描述,比如收入,物价等等,还有人的状态,很有历史价值,本贴中记述的,东北的满洲国士兵那一段,非常有意思,颠覆传统观念。我们提到给日本人工作的伪军,总是简单化,脸谱化的去想象(抗日神剧万岁!),觉的他们都是一帮乌合之众,一触即溃,没有文化,猥亵之人。我读到沃娜记录的,伪军拉小提琴,心头一震,居然还会拉小提琴!后来跟沃娜对话也很有意思,即表现出士兵不象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也显示出那时中国人的心理--问外国是不是也下雨,打雷,也有太阳,这些是不是很有趣?不过我还是有点怀疑,原文是用的violin一词,小提琴,但是我怀疑应该是中国琴,可能是二胡之类的,可能沃娜指的是中国小提琴。伪军拉西方的小提琴?这个情节还真的有点穿越。

--------------------------分割线--------------------------------------

P64 沃娜给她哥哥写信,叫他也来中国,说了解亚洲会扩展他的视野,甚至比美国还要更重要,更relevant--她哥哥研究哲学(名叫Jurgen Kuczynski,图书馆系统里有几本他的书的英文版本,都是写工人阶级的,他应该也是左派),她说:中国的街头充满生活气息,搬运工,卖花的,孩子们,路边小摊,露天排档,无法描述,如果我回到德国,我肯定会怀念这些的。但是沃娜也发现中国的很多她难以容忍的问题,墙上爬着毛毛虫,蚂蚁是她在德国看到4倍大,苦力生活的贫穷和肮脏,与欧洲人的自大和强势(overbearing)鲜明对比。中国的腐败在世界上恐怕是无出其右的,芝加哥匪帮和酒精走私只能差可反映中国的现实。1931年9月的信中,沃娜谈到陈汉生夫妇办了一所语言学校,在上海市教育局注的册,沃娜教德语。但是3天后就被关门了,相关的官员索要1千元钱。拉尔夫的雇主聊起一个外国侦探,他是负责抓鸦片馆的,上海有36家鸦片馆,在这个侦探过生日的时候,他收到每家鸦片馆给他3万元上海钱的礼物。1931年圣诞节,拉尔夫也收到中国人送的礼物,一名平时不太跟拉尔夫接触的商人,送给他们100元的永安公司礼品卷。他们家的阿妈丈夫死了,阿妈的女儿15岁,在工厂生产羊毛产品,一天10cents到10cents 5coppers。

P71,1931年9.18,日本侵略东北,沃娜信里谈了中国人的反应,上海抵制日货,工人离开了日本工厂、日本人的建筑工地和商店,但是国民党政府不支持,学生很活跃。学生占了整辆火车去南京,要蒋介石摊牌(put the cards on the table),还打了外交部王部长。
1932年128,日本进攻上海,拉尔夫受此影响,参加了共产党,128对瓦尔特也有很大影响。就在第二天,1932年1月29日,沃娜给家里写信,说上海租界雇佣了一队日本兵来保护租界,他们向中国部队射击,而中国部队却不敢向租界开火。头天,沃娜她们爬上屋顶,看着闸北起火,北站被烧了,商务印书馆也被烧。日本部队是在上海市长同意了他们的最后通牒之后2小时开战的。中国人涌入租界,沃娜家的中国厨子和阿妈把7名家人带到她家里躲藏,沃娜接到英国房主的警告信,说他们的租约里不允许中国人进住。佐尔格还是在沃娜家开会,但是佐尔格批评了沃娜,因为其他欧洲人都没有让中国人进屋,她这样作,太显眼,容易暴露,这段时间也是佐尔格忙于收集情报的日子,包括中国人的状态,虹口的日本人的情况,欧洲人的态度,19路军的士气、其部队构成、他们对日本人的态度、以及对曾经与之作战的红军的态度等。
P78中国军队,2-4千死亡,平民,约1万死亡,难民60万。沃娜去医院看望受伤的19路军士兵,她问了他们一些问题:士气如何,士兵的社会背景,为什么参军,对红军的看法和对日本兵的看法,以及是什么使他们如此勇敢地抗击日本部队,韩给她作翻译。这些都向佐尔格作了报告,还有欧洲人的态度。瓦尔特也越来越倾向于沃娜的观点,她向佐尔格建议把瓦尔特争取过来为共产党工作,佐尔格同意了。瓦尔特同意为他们工作,沃娜安排了瓦尔特与佐尔格见面。
P81,1932年4月,上海外国人的生活开始恢复正常。复活节,沃娜和拉尔夫在明浦(Mingpu)南边的一座叫天子庙(Son of Heaven)的佛寺里度过,
P82,Erich Landauer是一名化学家和Gustav Landauer的侄子,来到上海,他的观点左倾,沃娜想作他的工作,但是他与一个小资产阶级的中国女子结婚,受她的影响很深,所以沃娜没有去争取他。她提了杭州外的一个小站Nangchinchia,还有一个地名Lanchi(在Tentang江边,是兰溪吗?浙江人“溪”字读“qi”--“chi”。),都不太确定是哪里,坐船,爬山,清山绿水,非常美丽,晚上月亮爬上来,船夫轻轻地唱歌,沃娜他们都不想睡觉了,太美了。P85,提到Egon Erwin Kisch,捷克-德国记者,两人吵过架,沃娜说他太自负(conceited),几个星期后又和好了。Kisch在中国只待3个月,准备写一本关于中国的书,沃娜和史沫特莱不高兴:太表面化了,怎么可能那么短时间就了解中国?但是Kisch准备的非常充分,很快就能抓住事情的中心。
P87,1932年夏,沃娜和史沫特莱准备去庐山(英文资料里都是用Kuling一词,当指庐山的牯岭)避暑,史沫特莱先去租了一个别墅。本来宋庆龄也准备来,沃娜已经认识宋庆龄有一段时间了,他和史沫特莱去拜访过宋庆龄,也自己去过。宋送了一件中国衣服给沃娜,应该是旗袍吧,沃娜穿了很多年,佐尔格觉得不应该让沃娜在公共场合和宋庆龄在一起,后来宋庆龄没到庐山来,沃娜1932年7月到了庐山。先坐船,然后走陆地,到了山下再雇人力轿子抬上山,先还要买票。走了5分钟,抬轿的苦力把轿子放下,说外国人太重,要加钱,沃娜只能给。到了太陡的地方,苦力又要沃娜下来自己走,虽然有布告(应该是谈价的时候)说,全程抬上山,但是沃娜还是抱着儿子Micha下了轿,自己爬了一段,直到山顶,苦力跟在后面笑(grin)。这类事情就是外国人抱怨中国人的原因--不守合同,沃娜也很生气,但是她觉得这些苦力挣得太少,工作时间又超长,你还能期待什么呢?沃娜在船上遇到传教士,都是一类人--frightful,他们的妻子也是,尤其是美国传教士。史沫特莱比沃娜早来5个星期,所以7月底她就走了,山上还有德国商会(German Chamber of Commerce)的Vogel博士,还有中文专家Othmer教授,当他们参观一家寺庙时,Othmer能读出所有的石刻文字,有的甚至中国人也解读不出来的。他还是中国方言的专家,但是沃娜婉转地说,她不喜欢Othmer教授--he is not my cup of tea。
P91,一对瑞士夫妇叫Noulens-Ruegg,是共产党人,在中国被捕,判了死刑。佐尔格筹了钱,让他们的死刑被减成有期徒刑。在庐山上,他们得到消息Noulens-Ruegg夫妇在监狱里绝食,史沫特莱也不愿意吃饭,声援他们,但是沃娜不同意这样,史沫特莱留了一封信就离开了,自此,虽然在上海两人还见面,但是过去的友谊不可恢复了。沃娜跟佐尔格提起此事,但是佐尔格似乎觉得这是女人之间的事,不愿意插手。
P92,沃娜的资产阶级朋友中有一个叫Fritz Kuck,他是一个教师,对中国人很了解,到1933年后他成为第一批纳粹之一。
P93,1932年12月中旬的一天早上,Grisha打电话给沃娜,让她下午去他家,佐尔格要见她,沃娜从来没有去过Grisha的家,电话里,沃娜的理解是如果Grisha再打电话来确认,沃娜才去,事后,Grisha告诉沃娜,他的意思是如果会见有变化,他才会再打电话,两人有误解,总之,Grisha没有打电话来,沃娜就没有去,这个误解让沃娜后悔了很长时间。晚上,沃娜家来了客人,是Richard Wilhelm教授的两个儿子,(Richard Wilhelm是早期著名的汉学家,易经的第一个外文翻译就是他作的)。他的儿子,一个子承父业,是汉学家,另一个是建筑师。但是他们的来访有点沉闷,客人们不太说话。吃晚饭时,电话响了。电话是放在上楼的楼梯边的一张桌上,沃娜对当时的一景一物记得非常清楚,就象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她拿起电话,是佐尔格,他说下午他等沃娜等了两小时,后来打了很多次电话也没人接。他要说再见了,非常感谢沃娜对他的照顾,这只是个开始,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沃娜去做,沃娜嘴要紧,不要谈与佐尔格同志们的事,她必须向佐尔格保证这一点。最良好的祝愿,再见。沃娜几乎傻了,后来的岁月里,她跟佐尔格小组的其他人见过面,但是再也没见过佐尔格。

P95,沃娜一直想在1933年春回德国看望父母兄弟姐妹,但是,1933年的1月30日,希特勒上台,拉尔夫幸运的是他的雇主是英国人。每天都有失业的德国人来上海,拉尔夫有很多同行问他有没有职位空缺。沃娜回国只能推迟。
P96,中国也有自己的问题,南方系要造反。沃娜则越发喜欢中国,她尽量的到上海外面去玩,村庄,墓地和寺庙,街道和人群,她说再过几年,她可能就不想问国了。1933年5月21日,她写了最后一封家信,说在这样一个政治环境下,能在中国这样一个有家外之家的地方,感觉真好,她真希望能把家里人都办过来。她父亲是个左翼活动家,他们又是犹太人,纳粹已经几次搜过他们家,沃娜母亲开始准备移民英国,1933年夏,她父亲悄悄飞到伦敦,
P98,沃娜说佐尔格回到苏联后一定向红军的情报部门-她们称之为“总部”(Centre)--汇报了沃娜的情况。Paul和Grisha问沃娜愿不愿意去莫斯科参加培训,至少6个月,结束后也不一定回上海,也不能带儿子Micha一起去,因为那样的话,他肯定会学俄语。她看到了日本的侵略性,德国的同志也警告希特勒会发动战争,沃娜很清楚日德两者谁会发动战争,考虑了这些,沃娜决定接受。拉尔夫父母,沃娜的公婆,在德国与捷克边境上开了一家周末小屋(week end chalet),正是他们帮助沃娜父亲穿过边境,然后再去伦敦的。沃娜把Micha送给公婆带。她坐了一艘挪威的货船去海参崴,Grisha送她上船。在海参崴坐火车去莫斯科,沃娜发现苏联人非常喜欢小孩,他们跟Micha玩,给他很多吃的,当附近一个人感冒以后,乘客们开了一个会,决定不能让小孩冒传染的危险,所以让生病的人跟一个健康的红军士兵换座位。沃娜发觉,事情跟她3年前的同一旅程发生了很多变化。
P103,在捷德边境把Micha送给公婆后,沃娜回到莫斯科,总部接待了她,给她起名索尼娅(Sonya,因此本书的名字),沃娜觉得这是佐尔格给她起的。Sepp和Max也来了莫斯科,跟沃娜见了面。她跟一个匈亚利人一起游玩了莫斯科,尤其是《波将金号战舰》电影里著名的台阶。一天,她回到自己旅馆,在电梯里有人碰了一下她的肩膀,是史沫特莱。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在莫斯科,非常高兴,也把过去的不愉快忘了。史沫特莱到莫斯科来是出版一本写国民党的书,但是莫斯科方面在支持统一战线,认为这样一本对蒋介石颇多批评的书不适合发表。沃娜的学校在莫斯科郊区,边上就是村庄,从莫斯科坐公交车去的路上,经过列宁山和高尔基公园。她们几个外国人接受电报发送的训练,有7、8个人,一个德国人Gerda,一个十七、八岁的法国女孩Kate,后来又来一个法国妇女Jeane,还有德国海员Lutz,及捷克人Marek和希腊人Niko,都是20来岁年轻人。沃娜喜欢装配机器的训练,她装了发报机,接受机,纠正机(rectifiers),以及频率表(frequency metres),对莫斯码也比较得心应手,但是对理论不太喜欢,她还学俄语,觉得政治课很振奋人心。沃娜跟Gerda住一间,Gerda很漂亮,也喜欢打扮,穿好衣服,沃娜对此很看不惯,干革命怎么能那么资产阶级呢,几个苏联人追求Gerda。法国女孩Kate非常聪明,阶级观念很明确,沃娜认为她是最有前途的学生。沃娜几乎每个周六下课后都去看史沫特莱,周日则去鲍罗廷那吃早饭。鲍罗廷是孙中山的苏联顾问团中的政治顾问的头,布留赫(Blucher,在中国用的是化名加仑,实际上是元帅)将军是军事顾问的头。
p107,沃娜遇到鲍罗廷的时候,鲍是英文周刊莫斯科新闻(Moscow News)的主编,他很喜欢见到史沫特莱,这些早饭往往一吃就是几个小时,沃娜也觉得这些早饭的谈话非常有趣。鲍罗廷不是太想谈中国,但是他很热爱中国,而史沫特莱有很多关于中国的问题,所以谈话总是转到中国上,关于统一战线的可能性,工人阶级的角色及与农民的关系,还有对马克思主义了解的不足,加上作决定时不考虑周围环境(鲍罗廷似乎是总结经验教训)。鲍罗廷精明的回忆对史沫特莱有一种安抚(calming)的作用。鲍罗廷对沃娜特别好,可能是因为她第一次到苏联的关系,他为沃娜安排划船和出游,帮她弄11月7日的庆祝活动的票。史沫特莱介绍沃娜与匈亚利的Lajos Magyar认识,沃娜曾将Magyar的书摘要打字给佐尔格。史沫特莱认识很多记者,沃娜通过她认识了Mikhail Kolzov,他若干年后写的The Red Battle被认为是关于西班牙内战的最好的一本书,她也认识了史沫特莱的前夫Chatto,就是沃娜在柏林展览会上向之推销《大地女儿》的那个印度人,他到列宁格勒在科学院工作。沃娜和史沫特莱去见中国人廖(Liao),廖与一个南部德国的工人Dora结婚,他们有一个约6岁的儿子,其名字明鹫(Mingjiu)翻译成英文是小鹰(Young Falcon),后来成为一个工程师。廖家很好客,Dora很能干,来的人很多,沃娜在那见到了王明,给她留些很深的印象,但是她记不得他们谈话的细节,王明1974年死在莫斯科。1990年12月,萧三(Emi Siao)的妻子,德国人Eva Siao,同时也是一个优秀的摄影师,告诉沃娜,她在北京与廖和Dora是好朋友,(廖是廖承志吗?)
P109,苏联某出版社要史沫特莱写一本关于中国苏维埃的儿童的书,史沫特莱太忙,所以她请沃娜写,史沫特莱安排沃娜采访一名到苏联的中国红军干部,出版社很喜欢沃娜写的,不久就出版了,配上史沫特莱和沃娜在中国拍的照片,沃娜寄了一本给在美国的Michael Gold,他在新大众杂志工作,把它翻译后在一份激进的儿童报纸上连载。但是沃娜只有德语版的手稿和照片,书名是Pioneers in Soviet China。沃娜的上级对她的活动掌握的很清楚,也不反对。
P110,1934年2月,沃娜被告知她会被派去沈阳,在苏联,沈阳(当时称为Mukden)被认为是个惩罚性的地方,没有什么希望,但是沃娜了解中国,她知道满洲里很有意思。上级开始告诉沃娜,她跟一名德国人作为夫妻一起去沈阳,沃娜不愿意,因为她跟拉尔夫在上海有很多人认识,不少上海人到沈阳来,所以可能认出沃娜。上级改变了计划,沃娜在沈阳的领导是Ernst,是一个来自工人阶级的海员,当时在另一个学校培训,两人见了面,准备一起出发,情报部门的Davidov将军给他们送行,沃娜还交了德国共产党的党费。沃娜跟史沫特莱再也没见面,1948-1949年她们有一个机会,那时史沫特莱在牛津,沃娜住在附近的一个村里,但是那时沃娜的位置非常关键,所以没安排与史沫特莱见面,怕给史沫特莱带来政治上的危害。沃娜听说史沫特莱变得牢骚满腹,不好接近。1950年3月,史沫特莱死于一次手术(Wikki说是5月)。沃娜把儿子接回来,儿子已经不认识她了,好几天后,他才开始跟母亲亲密起来。沃娜跟Ernst旅行了3星期,于1934年4月回到上海。沃娜在上海跑了很多书店找工作,终于一家美国书店Evans & Co. 愿意雇用沃娜作为在沈阳的代表,Ernst是为Rhein-Metall打字机工作。
P122,他们在沈阳的工作是帮助抗日人士,沃娜与一名姓李的在哈尔滨见面,她说那个年代的哈尔滨是她去过的最可怕的城市,除了日本人和中国人,还有很多白俄。她和李安排在一个墓地晚上见面,但是李没来。后来沃娜又去了另一个接头地点见李,李又没来,第三次Ernst自己去,也没见到,最后总部了解到,李害怕了。总部说李是一个很有希望的工人,但是人不到真正的考验时刻,是看不出真正的品质的,沃娜和Ernst还为抗日组织准备制作炸弹的材料。在爱国人士中,沃娜最喜欢一名姓冯(Feng)的,冯总是很冷静。沃娜的最大问题是不会说中国话,以前学过,但是忘了大部分。沃娜跟她的佣人学习中文,这个佣人很特别,他每天下午还去学校学习,在1934年9月写给家里的信中,沃娜说她已经能读写6百个汉字了,会听说的更多。如果你学了2千个以上,就被认为是汉学家了,外国人认为汉学家都有点不正常,已经有人在为沃娜担心了,到1935年沃娜离开中国时,她学了约1千个中文字。沃娜的中文老师跟大多数中国人一样恨日本人,熟了以后他告诉沃娜,他只是因为需要钱养家才教沃娜,因为沃娜的名片上有“满洲国”字样,他以为沃娜也是为日本人工作的。日本人会搜查中国人,所以每次沃娜见到冯都才放心。一次冯跟沃娜接头后,突然警察在街上检查,所有中国人都得站住,两手伸开举着,沃娜跟冯隔着街互相看着,沃娜看到冯仍然保持着一种尊严。警察主要是搜武器,没有发现冯身上的纸条。
P133,一次沃娜去吉林跟人接头,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外国人来过,所以她到了地方,周围已经围了一堆人,她是来给抗日人士送炸药来的,虽然这些爱国人士勇敢,但是对于秘密活动还很没有经验。
P134,在日本人看来,跟德国领事馆来往的德国人比较少嫌疑,所以沃娜跟领馆保持接触,也去德国俱乐部。她认识一个叫Dr.Fuchs的,他在日本学校教书,30来岁,能说12种语言。很多人喜欢来访问沃娜,因为她住的房子那么有趣,家里有音乐唱片,厨师烧的中国菜非常好吃。
P136,沃娜写信谈沈阳的情况,日本公司把欧洲公司挤走,1932-1934,60%的欧洲公司倒闭了,到处都是日本货品。
P138,沃娜的信,说她在一个沈阳郊区农村小店里见到3个伪军,其中一个在拉小提琴!这里几乎从来没有外国人来过,所以中国人对她很好奇,问她是俄国人还是英国人,她说是德国人,一个伪军说:德国人聪明;另一个说,德国枪最好;第3个说:中国人就知道吃、睡,他们不会读书写字。沃娜问附近有匪帮吗,他们说没有,高粱已经收了,红胡子没地方藏身,你知道张作霖以前也是红胡子吗?3人中年纪比较大,就是拉提琴的笑着说,张作霖当红胡子时还很年轻,没有留胡子,当他长到有胡子的时候,他成为一个优秀的将军。沃娜问,那么为什么给日本人干?你们喜欢他们吗?3个人都笑了,抢着要回答:日本人很坏。我们袖子上一条杠,每月挣11元满洲国币,一条杠的日本人挣60元,如果一个日本人戴两条杠,他说,去,干这个。两条杠的中国人得跳起来去干。日本人肥肥的,走路这样。。。年纪大的那位学着走罗圈腿,扬着下巴,双拳贴着后腰,然后又说:中国人这样。。。他两手举在脸前作揖。他又问:德国有土匪吗?一名年轻的说:能读书写字的人不会当土匪。他又说:满洲国现在就象是英国的印度。第3个说:你这位女士中文说得好,祝贺你!其他人都点头。外面在下雨,这时闪电打雷,年纪大的兵问:你们德国也有这些?沃娜说:有,也有太阳和雨。他们问:就是我们的这个太阳吗?一样的圆吗?沃娜说:是一个太阳,月亮也是同一个。年轻兵说:我们都在同一个圆的地球上。
P140,沃娜邻居来了一个纳粹德国人,沃娜去礼节性拜访,那是一个50多岁的人,老派德国绅士,对自己悠久的贵族家世和行武传统很自豪。谈了一会,沃娜发现在希特勒和威廉二世中,他更喜欢后者。他很有分寸地暗示他不赞成反犹运动。沃娜从他那收集德国商业和跟他来往的日本人情报。这个德国人还和内蒙古的摄政王德王有关系,德王想聘他当总顾问,作羊毛生意。他想请沃娜给他当秘书,陪他去内蒙,沃娜请示了总部,但是没有后续。
P142,Ernst和沃娜的电台坏了,沃娜去天津买配件,带着Micha一起去,沃娜想把配件缝进Micha的毛熊(teddy bear)里,到布店去买布的时候,居然遇到了Paul的妻子,于是沃娜跟Paul和他的电报员Lutz(就是沃娜在莫斯科的同学)见了面。沈阳的环境非常恶劣,到处是告密,监视。一次,一个日本军官跟沃娜谈话,中间貌似偶然地插入一个俄语词,沃娜装听不懂,问他:你说什么?但是日本人不能被收买,他们不接受贿赂。
P144,1935年4月,沃娜跟冯接头,但是冯没有来,第二次,第三次也没露面,后来知道,冯被捕了,在他那搜出了炸弹。但是冯没有招供,因为没有一个同志被牵扯,否则包括沃娜等人都不会活到今天。总部命令Ernst和沃娜切断一切跟抗日人士的联系,离开沈阳去北京。在满洲国和中国本土的边境上,中国方面的海关不让沃娜带收音机,但是沃娜把发报机部件藏在收音机里,所以她跟官员争辩,在中国,只要有争吵,就会有人围上来(今天所谓的吃瓜群众),对面的火车也进站了,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沃娜一抬头,发现对面车上站着Niko,她在莫斯科学校的希腊同学。车马上要开了。沃娜只好把收音机留在海关先走了。到了北京,沃娜去了海关,他们告诉她,只有中国人才必须有准证才能带收音机,他们给她写了一份证明。沃娜自己去了边境海关去取收音机,总部也来电问她在边境出了什么事,这说明Niko向总部汇报了。沃娜和Ernst是分别去北京,他跟沃娜用电台联系,沃娜在旅馆里,刚把电源插进电源,整个旅馆跳闸黑灯了。在北京安顿下来后,沃娜去了趟上海,在那见到了Kate,莫斯科的法国同学。她是和一位同志也是丈夫一起来的,而且已经怀孕了。沃娜在北京住在Wilhelm教授的四合院里。1935年6月,沃娜给家里写信,说北京象天堂一样,是可终老之地,美的无法相信,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她所了解的意大利,德国,美国和其它国家都不能比,绝无仅有。在北京,Ernst和沃娜似乎没有什么工作。这时,沃娜发现她怀孕了,是Ernst的孩子。
P149,在上海,替代佐尔格的同志被捕了,他一直保持沉默,警察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这在新闻界引起轰动,他们给他命名为X先生。这个人就是Kate的领导和男友。这个人的打字机有可能牵涉到Ernst,总部命令沃娜立即返回莫斯科,等她安全抵达以后,Ernst可以把所有事都推到沃娜身上。
1949年中国革命胜利的那天,沃娜认为是自1917年10月革命以来国际工人运动中最重要的里程碑,对她个人来说,这是她生命中最高兴的日子。1950年代,可以到中国旅行了,沃娜存钱准备访问中国,但是后来变化了。虽然仍然可以去,但是文化大革命的形势让沃娜很郁闷,不想去了。沃娜离开后,拉尔夫说他会去欧洲与沃娜会面,他不在乎孩子不是他的。后来,X先生被放出来了,kate表现的也很得体,她回到莫斯科后,苏联给了她一个很高的奖章,但是她的孩子在第8个月时流产了。1937或1938年,沃娜在莫斯科见到了Kate和她丈夫,X先生。后来Kate又有了两个健康的儿子。在离开中国的火车上,沃娜不舒服,Micha却很高兴,但是他没法跟人交流,他说英语,中文和德文,但是没人懂。一次停站时,一只猫跑来了,Micha跟它说话,又自言自语:猫比人聪明,它们说同一种语言。

沃娜到了莫斯科,被授予红旗勋章,她的勋章的号码是944

 

后来沃娜被派到英国工作,在那收集到西方核武器的情报,她又去了瑞士,还和另一个男人Len发生关系,生了第3个孩子。

P246,Len记得,在瑞士他认识了一个中国记者,姓王,王跟国际联盟(League of Nations)有联系,他娶了一个荷兰女士--这应该是王炳南,夫人是沃娜老乡,德国女士王安娜,有些人认为她是荷兰人,海明威和夫人抗日战争去重庆时,是王安娜引荐她和海明威去见周恩来,海明威夫人在其回忆录里也说王安娜是荷兰人。国民党德国军事顾问von Falkenhausen(另一个值得研究介绍的人),纳粹时期是驻比利时的总司令,经常到瑞士来,跟王和夫人熟悉。通过王,Len了解了一些德国人的观点和情况。Wikki说沃娜在中国时也作过德国军事顾问的工作,不知是不是Falkenhausen。

 

 

20171012

元亨利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觉晓' 的评论 : 怎么会介意,希望你多指点。已经修改了。谢谢!
觉晓 发表评论于
你不介意就好了,我自己也写时误笔错字多。我可不是中文系的,只是读你的慢些认真些。我自己读不了那么多书,跟读你笔记也很幸运的。
元亨利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觉晓' 的评论 : 觉晓成了我的义务编辑了(是作文字工作的?),真是汗颜啊!总是求快,先放上来占地方,想把同一本书的贴放一起,然后有时间再慢慢重新看,改。
“海丰人”是“海明威夫人”,想简称为“海夫人”,不想成了海丰人。这是海明威的第三人夫人,她写的回忆录里记录跟周恩来的见面。宋庆龄送给沃娜的衣服,可能是中式唐装那种,象你说的,不过旗袍也未不可能,沃娜可能不知道“旗袍”(Cheongsam)一词。其它的会尽快改。
谢谢!
觉晓 发表评论于
倒数第三段海丰人什么意思。
这篇内容很多,人物多,很紧张。真的像一张间谍网。她喜欢北京,我能理解,古都之美。
终于读完了,谢谢分享。
觉晓 发表评论于
P110,而沈阳,不是儿吧。
又奇怪,以为满洲里,那时是满洲国,首都是长春,新京?
觉晓 发表评论于
P87第二句,一个她,不是他。我觉得不应该想当然认为是旗袍,否则她会写明白。旗袍要定身做,估计是一件上衣,中式的,对襟或斜襟,宽一点都没有关系。
觉晓 发表评论于
上文,北站被烧了,被字,不是北吧。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