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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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姐姐?”汗青虽然头还有些晕,但是清醒地认识到眼前情形危急,必须立刻动手,就用内力传音问秀姑,“再不出手粮食就丢了,姐姐!”秀姑此时正懊恼当时离开翠屏峰时,没有安排人一路护送,眼见身边七八个大汉一眼不错地看守自己四个人,任何动作只会招来难于意料的后果,但是眼睁睁看着粮食被人这样抢走,实在不甘心,正想不顾后果,驱马前去拦截,即使被乱枪打死,也不能让这帮来源不明盗匪的目的得逞,就听到空中传来清脆的鞭响,双枪大汉的短枪一下子被鞭缠绕而脱手。“汗青,给你枪!”秀姑抛给汗青短枪的同时,身子倒下藏在白龙马身侧,和汗青一齐开火把身边三位大汉撂倒,另外四个被使鞭枪手击倒,娇花和弱水一个就地翻滚,朝赶粮车的盗匪不断开火射击。“爹爹、师姐——!”栗雯不管不顾地飞身扑入汗青的怀里,语气十分委屈地喊道,“你们在酒店是不是吃了不少好饭好菜,也不给雯儿留点,哼!”栗雯在汗青怀里抱怨,突然转身向几个隐身起来刚探身露出半个脑袋的盗匪开火,就见几个身子滚到地上。栗雯接着就地翻滚,加入到娇花和弱水之中,把能够发现的盗匪全部击倒。等秀姑和汗青骑着马把粮车赶回到大路上,清点了一下盗匪的尸体,发现只有十三具尸首,一半盗匪都逃走了。汗青下马把了把领头大汉的腕脉,发现他还没有死,不过胸口上中了三枪,已经奄奄一息,看上去随时都会死掉。汗青问了问:“有没有谁挂彩?”娇花笑嘻嘻地说:“李老爷,您的兰姐姐双手擦伤,正……”汗青未等娇花说完,没管大汉,起身来到漠兰身边,抓住她受伤的手说:“姐姐,严重吗?”漠兰突然抽泣起来:“汗青,姐姐被他们推倒在地,擦伤而已,姐姐还以为这一次一定活不成,想不到你们人人身怀绝技,否则姐姐不吃子弹也会被他们掳去,生不如死,呜呜呜——!”秀姑不屑一顾地扭过头,没有理睬漠兰娇滴滴的柔弱模样,余光见弱水低着头,身子扭曲在轻轻地呻吟,一转身见她下身左腿一片血迹,大吃一惊:“弱水,中弹了?”说完立刻蹲在弱水身边,一下子掀开她已经散开的棉裙前摆,撕开长管薄棉裤,见玉腿上血肉模糊,让汗青大吃一惊,立刻抓起衣袍,撕下几条蓝绸长条,为弱水包扎好伤口,并焦急地说:“姐姐,让汗青赶马车,弱水坐马车进城。雯儿,骑马尽快上新军司令部,请刁处长安排军医为弱水动手术。雯儿,就说弱水为保护运往城中的军粮棉,腿部中弹,需要立刻手术!”说完汗青俯身轻轻地抱起弱水,两位卖主立刻把马车座位为弱水收拾好。栗雯不悦地说:“爹爹,人家要跟您一起进城嘛!”汗青安顿好弱水后,搂着栗雯说:“宝贝,现在只有你认识新军司令部,也见过刁处长。这里爹爹走不开,否则爹爹哪里舍得你,而让你一人前往?你跟娇花一同去,骑爹爹的快马去。明天,爹爹在穆斯林酒店请你吃饭好不好?”栗雯惊喜地问:“吃什么,不能再吃涮羊肉了,要吃八盘八碟,任雯儿点菜好不好?”汗青抚摸着雯儿的一头秀发说:“爹爹答应。宝贝,一路小心!”说完汗青拉着栗雯来到娇花身边,对着她们说:“弱水失血不少,她的性命全靠你跟娇花进城联系军医此举上,爹爹就拜托你们了!”说完汗青双手抱拳,躬身向她们施礼。“爹爹——!”栗雯一下子想起当初在斜街客栈,干爹也是这样救助弟弟,一下子热泪夺眶而出,情不自禁地哭喊道,“爹爹放心,雯儿和娇花一定不辱使命!”话音未完,雯儿和娇花骑着两匹快马,已经飞出十丈开外。汗青抱着弱水,身旁一个卖主赶着马车,秀姑骑着马殿后,漠兰坐在另外一卖主身旁,在粮队最后一辆马车上。秀姑时不时地来到汗青身边,跟汗青说几句话,问一下弱水的身体,或者帮着喂给弱水一些茶水。秀姑一直警惕地注意四周,好在离城门越来越近,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起来,让汗青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弱水,伤口还疼吗?”汗青一边帮着弱水擦拭着额头上不时地冒出的虚汗,语气尽量平缓地问,“我们很快就要进城了,知道吗弱水?”弱水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头昏脑胀,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但是躺在一个宽厚温暖的怀里,上身好像不感觉到寒冷,就是左腿好像麻木一般,一动就钻心地疼,让整个下身感觉站在冰冷的深水里,隐隐约约听到汗青在跟自己说话,就无力地睁开双眼,见汗青正低头看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亲热、善良和信心,让自己垂头丧气的心情立刻好起来,好像下肢也有了热气,不再感觉那么凉凉的寒意,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李老爷,弱水感觉伤口不怎么疼,多谢您的照料!我还是觉得很累耶,李老爷!”汗青见弱水精神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坏,内心立刻充满希望,轻轻地说:“弱水,你很快就会好起来!无论多么累都不要睡,我们就要进城了,很快就有大夫把你伤口里的子弹取出来,很快伤口就会好起来知道吗弱水?”弱水点点头,眼中立刻充满泪水,慢慢扭头贴着汗青的胸膛,轻声地抽泣起来。

 “爹爹,刁处长和新军官兵来了!”听到雯儿甜甜的喊声,汗青惊喜地抬起头来,看见两排长长的火把,两行长长的队伍,在队伍前刁处长骑着高头大马,急速向汗青的粮队飞奔而来。雯儿帮着汗青,把弱水安置在新军医护抬来的担架上,等弱水躺好,医护立刻给弱水重新包扎了一遍伤口,并用毛毯为弱水遮盖挡寒,在汗青的同意下,抬进新军专用马车,在刁处长的命令下,就要往城里赶去。“李老爷——!”弱水惊叫了一声,汗青立刻来到马车旁,俯身看着弱水,就想问弱水,弱水伸手拉住汗青说:“李老爷,弱水害怕!不要离开弱水好吗?”汗青抬头看了看刁处长,刁处长紧紧地握着汗青的手说:“李先生,刁某无以言表内心对您的感激!弱水初次接触新军,心生畏惧,就有劳先生陪同!”说完刁处长看了看身边的栗雯和娇花,接着说:“李小姐,请你跟娇花一同随令尊进新军军医处,协助弱水疗伤好吗?”栗雯想到马上就要跟干爹在一起,就要上穆斯林酒店吃饭,立刻心花怒放,本来想笑出声来答应,见大家都在担心弱水的伤势,就压了压内心的喜悦,故意清了清嗓音说:“处长,小女遵命!”这次孔天下带军攻打宋州城,金立群军长特意把一位在晋城洋人开的医院做过外科大夫的曹军医,派到孔天下军中,期望宋州城一战士兵死伤严重的劣势得到缓解。刁处长一听汗青兄从王家堡购置到二十马车的粮棉,真是大喜过望,再听栗雯娇花急报,一位护卫粮棉的女将受伤,马上需要手术,二话没说,立刻通知军医准备手术,同时派出将军警卫队火速迎接粮棉车队。刁处长见秀姑、漠兰和娇花等人跟着粮车朝军营粮仓而去,就跟汗青和栗雯点头示意,跟着载有弱水的军医用马车,朝一条岔道走到军营医疗处。这是离军营只有不到半里路的一排小平房,旁边有几处马厩,平房外显得很空旷,几根木柱上,都挂有防风灯笼。平房外面看上去很陈旧,一处门框上挂了两个大灯笼,里面不是普通的蜡烛,而是电灯泡。走进平房,汗青立刻发现,这处新军医疗处内部照明用的是电灯,准备间和手术室分开,室内供应热气,而不是直接使用火盆供暖,环境干净整洁,看见军医和几个医护正在忙碌,汗青没有打扰他们的工作,而是跟着刁处长来到隔壁的诊所处。在这里,有一位邓姓军医正在检查弱水的伤口,栗雯陪在弱水身边。一见汗青进来。栗雯腾地起身,脚步轻盈地来到他们跟前,跟刁处长问好之后,才跟汗青说道:“爹爹,您上哪里去了嘛,弱水她又气又急,又害怕又害羞,差点逃走了呢!哼,女儿都急得团团转,你们倒好,像是逛街似地,让我们干着急!”刁处长轻声地笑道:“李小姐受累了,刁某再次赔罪!”栗雯听后有点难堪地说:“处长大人,一路照料,雯儿感激不尽,没有半点怨言。只是小女的爹爹,最是爱开小差,常常把雯儿忘了,让雯儿深感委屈和不甘,让处长大人见笑了!”汗青禁不住笑了起来,又怕打扰邓军医的工作,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指了指女儿,脸上露出溺爱女儿的神色。突然汗青见邓军医来到自己身旁,汗青转身就想开口询问弱水伤情,邓军医先开口问道:“李先生,在下听处长说,这位女子是先生的亲人是吗?我们到诊所外的等候间说话,请李小姐在诊所照看一下好吗?”栗雯虽然很想跟随大夫一起到外间去,但是又被指名道姓地要求留下来照看弱水,只好勉强地点点头,不满地看了汗青一眼,让汗青迟疑半天才跟邓军医出了诊所。

  汗青见军医脸色凝重,内心立刻不安起来,感觉弱水伤情严重,双脚有点不听使唤,拖拖沓沓地跟在他们身后,慢腾腾地来到等候室,直到刁处长说:“李先生请坐啊!”汗青才急不可待地问军医:“弱水她……她没事吧?”邓军医听完汗青的询问没有立刻回答,低着头想了想才抬起头来说:“李先生,您的这位亲人失血太多,身体很虚弱。我们这里没有血库,也没有血浆,只能现采血现输血。您是他的亲人,我们想检查您的血型,决定是不是可以用您的血给令亲输用。不知李先生是否同意,或者还有其他献血人选?”汗青立刻点头同意,又把诊所间的女儿叫出来说明情况后对栗雯说:“雯儿,你也检查一下血型好吗?”栗雯一听要抽自己的血给才认识不久的弱水,一个自己师姐的随身护卫,心里实在不愿意,又不知道如何回绝在场等候自己回答的爹爹、军医、处长和还躺在诊所检查台上的弱水,低着头想了半天才抬起头来说:“爹爹,雯儿这么瘦,抽了血会不会死啊?”汗青哑然失笑道:“雯儿,爹爹保证你不会出现任何意外。如果你的血型跟弱水的相配,等你抽完血,爹爹会买很多好吃的好喝的给你补充身体需要,身体很快就会恢复,不会感觉任何异样,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信,雯儿可以问问爹爹身边的大夫。军医长官,在下说得对吗?”身边的军医为了平静眼前这位李小姐的焦虑和不安,轻声笑道:“李先生所言千真万确,人体血液占成年人体重百分之八左右,失去其中百分之十对个体生命不会引起任何危险。一般采血都是在这个安全的范围,所以李小姐尽可放心!加上令尊对李小姐细心呵护,身体很快就会复原,献血后不会有任何身体不适感。”栗雯想不到自己的借口一下子就被大夫堵上了,满心不愿地看着汗青说:“爹爹,那好吧!出现任何意外,爹爹就要养女儿一辈子,哼!”说完栗雯站起身来就想回到弱水身边,却一时生气扑到汗青怀里,委屈地呜咽起来,让汗青哭笑不得,很无奈地看了看大夫和处长,想不到对方都很客气地微笑,表情和善地点了点头,才转身走进诊所处。“宝贝,别哭了!爹爹巴不得雯儿跟在爹爹身边一辈子呢,天天给雯儿好吃好喝,吃遍天南地北的珍馐佳肴、尝尽东方西域的奇味异品,跟爹爹一起成为一个美食家好不好?”栗雯听完才慢慢止住哭声,很快抬起头说:“真的吗,爹爹?如果是这样,而不是整天北伐,动刀枪,上战场拼杀,而是到处逛逛,挑些好玩的买给女儿,又进酒店上饭馆点些好吃好喝的,女儿自然高兴哦!爹爹,人家好怕采血嘛!雯儿身上血本来就不多,如果恢复不过来,爹爹就输血给雯儿好不好?”汗青抚摸着怀里的雯儿一头秀发说:“爹爹自然愿意,就看爹爹跟你有没有血缘哦!如果相配,爹爹乐意输血给你。宝贝,我们进去吧,先验血,看你我谁合格,救人要紧!”栗雯一听,心里立刻也着急起来,就心满意足地拉着汗青的手进了诊所间。在验血期间,秀姑、漠兰和娇花都回到医疗处的等候室,见到被采完血样从诊断间出来的汗青,汗青惊喜地紧紧地握住秀姑的手说:“姐姐,一切都办妥是吗?马车和两位卖主都安顿好了是吗姐姐?”秀姑见汗青一脸感激两眼兴奋,也心潮起伏地说:“一切都办好了!汗青,弱水她——?”汗青就简单说明了弱水的伤势,秀姑三人立刻要求进诊所间验血,征得邓军医同意,又分别给这三位自告奋勇女中豪杰采血样,进行血型检查。

  结果很快出来,只有汗青适合给弱水输血,秀姑立刻担心起来,害怕汗青身体受不了。秀姑把汗青拉到等候室角落处,见其他人很知趣地没有跟过去才轻声地说:“汗青,你在山上跟姐姐同床共枕,身体疲劳。姐姐想你在宋州城跟漠兰也没有闲着。你这样耗费元阳、亏欠血气,如何能够输血?姐姐不能让你冒这个风险,弱水虽然是姐姐的好姐妹,跟我几年了,但是跟你在姐姐心目中的重要性相比,姐姐宁愿放弃对弱水的输血治疗。姐姐让邓军医采用其他手段,能保住她的一条命就保,保不住就是她命该如此,我们也尽力了。姐姐多少手下,被人砍杀,受伤严重,山上就是王家堡医疗条件都很简陋,没有弱水这么好的待遇,能够得到军医的治疗和照顾,所以弟弟你不必感到一丝一毫的不安!”汗青听完,坚定地答道:“姐姐,弱水与你如同亲姐妹一般,这份感情是你们在长期生与死的经历中建立起来的,汗青如何不知道、怎么看不出来?姐姐心中又何尝愿意失去这个左膀右臂?但是为了弟弟的健康,竟然做出这样大的牺牲,真是令汗青感动不已!姐姐,我不会有事的。粮棉一事解决后,我们就高高兴兴地休整一段时间,高高兴兴欢度春节,汗青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身体很快就能恢复。”秀姑见汗青心意已决,知道再劝无用,情不自禁地依在汗青怀里说:“汗青,都是姐姐一时大意,考虑不周全,才遭遇暗算,让弱水吃了这个苦头。我知道你都是为了姐姐好,只是姐姐心里一时很难接受,但愿一切都如你所说,皆大欢喜就好。姐姐过去和雯儿她们在等候室等你,你……你……你,那你就快进去吧!”栗雯说什么也要陪着干爹进去采血,虽然汗青担心女儿在采血时会情绪失控,但是邓军医觉得没有关系,征得刁处长同意,栗雯一直坐在汗青身边,眼睁睁看着采血的每一步,栗雯发觉一点都不令人惊骇,等想看邓军医如何给弱水输血,想不到弱水连同装有爹爹鲜血的血袋一起被医护人员推运到隔壁的手术室。等栗雯知道,手术室进不去,只好起身拉着汗青就要出去,却听见邓军医说:“李先生,令亲说,请您留在身边,她很害怕。”汗青跟一直陪在身边的刁处长交换了一下意见,就答应了弱水的要求。刁处长对身边的栗雯说:“李小姐,我们上等候室去。手术需要一个时辰左右,刁某已经为李小姐和其他几位英雄安排了住所。你们可以先回休息室歇息,等手术完成,弱水会被安排在医疗处的临时病床上歇息。几天后就可以回家,好,我们出去吧!”栗雯看了看刁处长,又转头看了看干爹,见汗青点头示意赞同刁处长的安排,就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刁处长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诊所间。曹大夫给汗青一件干净的外套穿上后,领他坐在弱水头边。弱水见汗青在自己身边,立刻感到很安慰,苍白的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弱水,再坚持一个时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汗青微笑地安慰道,不料弱水一下子又呜咽起来,泪水沿着疲惫的脸颊无声地流淌着,汗青见状感到很难过,立刻用衣袖擦试着弱水满脸的泪水,语气充满信心地说:“弱水,刚才邓军医抽了一大袋的血液,现在曹大夫正在给你输血,很快你就会有力气和精神,知道吗?”弱水听完,才止住哭泣,声音微弱地说:“李老爷,是您……是抽您的血液对吧?”汗青轻声细语地佯装不悦地问:“是不是嫌弃你李老爷的血太老了,不喜欢是吧弱水?”弱水噗哧地一笑道:“那以后弱水还李老爷一袋年轻的血液,好不好?”汗青不解地笑道:“为什么还要还呢弱水?”弱水娇嗔地细语:“弱水觉得欠您一条命,无以偿还,只有一腔鲜血可以补偿李老爷的恩德。如果鲜血也有年龄,愿弱水的鲜血,能够让您返老归童!”汗青反问道:“弱水,为什么要让你的李老爷变得年轻起来呢?”弱水眨了眨眼睛,眼睛里慢慢有了神采和光泽,让汗青立刻感到欢欣鼓舞,觉得输血后弱水精神很快在恢复。汗青正在等弱水回答,就被曹大夫的助手拍了一下肩膀,示意他过来一下。汗青就对弱水轻声说:“弱水,我很快就回来!”

  曹大夫见汗青来到自己身边,一脸歉意地说:“李先生,因为麻药不多了,估计在手术过程的后期以及术后,会给令亲带来一些剧痛,不知道令亲能否忍受得了?如果无法忍受,只有等年后派人上辽城去看看。目前只有晋城才有手术麻药,辽城的库存也很少,这是目前需要解决的燃眉之急。一旦开战,就来不及了!”汗青叹息地说:“子弹头留在体内会不会很危险?”曹大夫摇摇头说:“根据邓军医检查的结果,子弹头停留在股深浅动脉之间,已经压迫血液运行,必须立刻手术,否则左腿就保不住。”汗青语气坚定地说:“好,现在就开始准备手术吧!”说完汗青很快感到后悔,担心弱水忍受不了手术带来的伤痛,又没有更好的选择,让汗青感到浑身无力,恨不得自己能够替代弱水去遭受这场皮肉之苦。“李老爷,啊——!”汗青死死地握住弱水的双手,但是弱水还是忍不住喊叫起来。见弱水额头上的刘海都被汗水浸湿,汗青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浑身禁不住颤栗起来,让弱水从疼痛中醒悟过来一般,一边呻吟着一边喘息地喊着:“李老爷,都怪弱水,让您费心和担忧。李老爷,弱水不怕疼,咬咬牙就挺过去了!”汗青怕弱水咬伤唇齿,把自己干净的丝质袖帕塞进弱水嘴中,让她咬住。汗青一边帮助弱水擦拭着汗水,一边慈祥地看着弱水的双眼,给予她信心和勇气,仿佛在跟弱水说:“弱水,剧痛很快就会过去,伤口很快就会愈合,不要担心,我们都在帮助你,让你尽快好起来!”弱水虽然感到一阵又一阵钻心的剧痛,但是被汗青眼神的鼓励支持,内心感到一团又一团的温暖,反而慢慢淡漠了疼的感觉,尤其是汗青一双温暖柔软的双手,紧紧地握住自己一双玉手,让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没有藏身之处,渐渐被舒适和平静的内心感觉代替,情绪逐渐轻松和快乐起来,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淘气和调皮的小姑娘,在汗青怀里懒散地嬉戏和欢闹。每一次曹军医取出的子弹头,叮当一声落入医用搪瓷盘,都让汗青揪心地颤抖一下,就觉得气短呼吸不畅,人好像要窒息一般,张着口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地说:“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弱水手术顺利,早日康复!”就在汗青心情陷入担忧恐惧之中时,汗青又听到一声弹头当地一声落入盘中,禁不住“啊”地一声喊了起来,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就想大声地责问曹军医,到底还有几颗弹头。弱水一个女儿家,如何经受得了这样的折磨和痛苦。“李老爷,弱水没事的。我已经感受不到疼了,李老爷,呜呜呜——!”弱水心情复杂地哭了起来,汗青俯身紧紧搂住弱水说:“我可怜的孩子,你让我好心疼啊弱水!”虽然这边两个人互动得热火朝天,曹军医和助手依然在一丝不苟地清理伤口,等确定再也没有弹头时,才整理伤口,有条不紊地缝合好。等手术结束后,曹军医又给弱水进行静脉滴注抗菌素,因为伤口太深创面不小。也许是太疲惫,弱水慢慢在汗青的怀里睡着了。“曹军医,弱水的伤势严重吗?她以后能够行走自如吗?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汗青把弱水轻轻地放在手术台上,用助手拿来的医用薄毯盖好弱水后,心情紧张地来到正在整理自己衣着的曹军医身边,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真是太感谢你了,曹大夫!”听完汗青的担忧,曹大夫轻声地答道:“令亲很幸运,赶上医疗处还有药品可用。又能及时得到输血处理,整体上来说,手术很成功,因为令亲意志非常坚强,克服了常人无法克服的疼痛,没有出现挣扎和身体无法控制的移动给手术带来无法进行的局面,令亲战胜剧痛的能力,真是令人动容和钦佩。因为手术没有受到干扰和中断,所以伤口应该会很顺利地在不远的未来恢复,李先生不必忧虑和担心。令亲虽然伤口处中了四弹,但是没有伤害到大的血管和神经,所以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真是菩萨保佑,让令亲历经不幸,却是不幸中的大幸!”

  刁处长见汗青要在手术室旁的一间临时病房陪着弱水,不安地劝道:“李先生,让在下安排一个医护陪夜就行了!您一路辛苦,正好可以回在下安排的休息处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来看望令亲就行了,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太疲劳,容易把身体拖垮,在下想令亲也不会忍心您这样操劳!”在等候间刁处长见汗青跟曹军医一起出来,又听汗青坚持陪夜,内心不禁担心起来。汗青看了看刁处长,又转身看了看曹军医,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弱水是一个情绪波动很大的人,又年纪轻轻,以前没有受过伤。这次经历很多未曾有过的伤痛,几乎达到心理承受的极限。现在正是她心理非常脆弱的时候,最需要一个她信任的亲人在身边。刁处长,在下就守在她身边一个晚上,可以吗?”刁处长见识过汗青对栗雯的娇宠,知道这位北伐英雄对儿女的溺爱,就顺水推舟地说:“李先生,既然您这样考虑,于情可以理解,也愈发彰显先生对亲人的关心重于对自身健康的考量,真是令人感激,刁某十分敬佩先生的一片长辈爱心!”刁处长离开医疗处前,吩咐曹军医在临时病房搭了一张简易床,让汗青困了可以休息一下,又送茶送水,让汗青非常高兴和感激。一个女医护来到汗青身边说:“李先生,我是值班的刘医护。如果您的女儿伤口疼痛、要解手,请通知我一声,我就在诊所间值班。”汗青正头脑有点昏昏沉沉,两眼不听使唤地就要进入睡眠状态,就听刘医护轻声地自我介绍,才慢慢睁开双眼,见一位身穿医护外衣,容貌亮丽的女子,脸带笑容地对着自己娓娓而言,顿时睡意全无,言辞清晰地回答:“谢谢你,刘医护!请问给弱水打吊针要打几天?”刘医护莞尔一笑:“三天,李先生。她是您的女儿是吗?”汗青突然紧张起来,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就反问道:“刘医护,你为什么想知道弱水是不是我的女儿?”刘医护一下子害羞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这个问题,低头想了想,然后一边用手挽起几绺鬓角处散落的头发,一边迟疑地答道:“因为只有父亲才会这样关照自己的女儿,是吗李先生?”汗青有点明白,又有点好奇地问:“刘医护,令尊是不是很宠爱你?”刘医护突然转过身默不作声,让汗青不解地起身来到她跟前,见刘医护双眼噙着泪水,脸上弥漫着回忆和失落的神情。“刘医护,真是对不住,都是我胡言乱语,引起你伤心的回忆。令尊他——?”刘医护慢慢抬起一双泪眼,默默地摇摇头,让汗青有一种冲动:把刘医护拉进怀里,让她好好地把心中对父亲的怀念,在哭泣声中倾述一番。“孩子,来——!”汗青还是无法抑制这种念头,紧步走近刘医护,拉起她的手,轻轻地带入怀抱,同时喊道,“你叫什么名字,刘医护?”女子没有犹豫,轻轻地依偎在汗青怀里,顿时感觉汗青的胸怀就像一座自己心目中的靠山,不但结实,而且非常宽厚温暖,让自己感到无比的踏实和安全,内心一下子充满神往和幻觉,觉得自己一下子回到从前,从记事起就在父亲怀里的情景。“爹爹,您都把女儿的名字忘了么,怎么可以呢?”女子梦呓般地倾述着,双手紧紧地抱着汗青,好像害怕汗青随时都会消失一样,“爹爹,您为什么一去不归呢?我娘她一直思念,女儿一直盼您早归。弟弟一直等您回家,好完成婚事。爹爹,您原来一个人孤单单地留在他乡异地,难道不想念亲人故土吗爹爹?您想让我娘望穿秋水,您想让女儿芳心玉碎么爹爹?您想让我小弟一生单身吗?爹爹啊,你终于回到女儿身边,这都是真的吗爹爹,玉娥的好爹爹!呜呜呜,爹爹呀,娘说您被军阀抓丁,在乱战中失踪了,但是一年了难道还要躲躲藏藏到几时呀爹爹,呜呜呜,爹爹,玉娥天天盼日日想您啊,您知道不知道?呜呜呜——!”汗青很想知道玉娥的父亲是在哪场交战中失踪了,内心早已冲出医疗处飞越军营,回到晋辽之战、宋辽之战和宋辽与晋的决战之中,心中发誓一定要把身边的军阀全部消除,寻回玉娥的父亲,还玉娥母亲一个心爱的男人,交给玉娥一个完全的父爱,还玉娥弟弟婚礼上一个可以跪拜的天地,但还是不忍心打扰玉娥的倾述思路,希望她在这条路上,流连忘返,步履轻盈,嬉笑欢快,抱怨彻底,撒娇满足,直到听见病床上弱水好像在喊自己,汗青才如梦初醒,抬起头看见玉娥一脸泪水满眼迷茫,让汗青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玉娥,我可怜的孩子!哪天带我去看看你的弟弟你的母亲好吗?”玉娥好像还没有从回忆中走出来,喃喃私语地说:“爹爹,难道您不是女儿的父亲吗?”汗青失声地喊道:“玉娥,我是,我是你的爹爹,爹爹的好女儿,爹爹再也不会离开你知道吗乖玉娥!”玉娥好像突然清醒过来,因为弱水的呻吟声是如此地把人惊醒和拉回现实,玉娥一下子急促不安起来,不知道自己何时被李先生抱在怀里,让自己感觉这么舒适这么温暖这么安全和喜悦,仿佛往日幸福的时光倒流进了自己那扇再也无人推开的心扉。“李……李……先……哦,您是玉娥的……的……呜呜呜,我……都是玉娥的错,您不要见怪好吗,李先生?”玉娥终于醒悟过来,就想站起身来离开汗青的胸怀,却留恋起他的胸襟温暖如三月的春阳、舒坦胜夏季的草原、绵延似秋季的风景、宽厚像冬雪覆盖的旷野,心思迟迟疑疑起来,等又听到弱水几声呻吟声,玉娥才挣扎地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地朝弱水走去。汗青紧跟在玉娥身后,玉娥在汗青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突然转身凝视着汗青说:“我……我是不是让您觉得很可笑是吗?”汗青摇摇头,张开手臂,让心灵孤寂的玉娥重新回到怀抱后才说:“玉娥,你对父爱的追忆和渴求,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玉娥,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女儿吗?”玉娥听完,浑身轻轻地颤栗起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他的怀里时是怎样地可笑和失态,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但是一想起他对弱水的关爱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就让自己羡慕不已,甚至妒忌起来,让自己情不自禁地不断回忆不断伤心和叹息,以至于把自己想成弱水,被他抱着宠着和娇惯着,让自己焦虑的心思得到无比的抚慰和呵护。一旦真的要面对一个真实的他,让玉娥顿时害羞不已,不知道如何理清楚头绪,归拢一颗奔放和飘逸的芳心。“弱水她不是您的女儿对吧?”玉娥娇柔地问道,“您为什么要这样看护她,是不是她长得跟您亲生女儿一样俊俏可爱,还是她是您的女人?”汗青轻声地笑道:“玉娥,她是为了护送军粮安全地抵达军营粮仓,让北伐新军能够顺利地驻扎接管宋州城,让北伐胜利的成果能够让全宋州的百姓品尝和享受到而身受枪伤。她是一位勇敢的战士,虽然没有亲自在前线跟军阀作战,但是在维持北伐胜利成果的战线上,英勇杀敌,不怕牺牲,是一个真正的巾帼英雄、红袖豪杰。玉娥,她是每一个拥护北伐促进北伐胜利的父亲都疼爱的女儿,对不对玉儿?”玉娥无声地点点头,紧紧地抱着汗青,半天才娇嗔道:“您真要认玉儿为女儿吗,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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