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弄堂故事(3):悲催的幼儿园生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万花筒里看美加,走马观花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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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兰英走了以后,我进了808。

万航渡路808号是一个幼儿园的门牌号,熟悉附近这一带的人们只要一提起808,大家就明白那是说幼儿园的事情。别以为808是个吉利的好数字,其实808在上海话里是隐喻被戴上手铐关进监狱去。

从某种意义上,808对幼年的我有着很相似的含义。

808幼儿园坐落在万航渡路上一幢漂亮的洋房里。本来全幢楼房属于一个姓关的资本家,五十年代收归国有,改造成了幼儿园,而808的主人被赶到车库改造成的小屋子里去了,那资本家的女儿还是我后来的小学同学。 808离我家住的750弄永乐村不远,让我这个小孩子自己走,也才几分钟的路。可对一个从没有单独出过门的五岁孩子来说,在那个年代,还是必须由大人接送才行。

其实,我早该上幼儿园了,只是两岁那会儿死乞败咧不愿意去。邻里们都知道,当时我母亲忍忍心把我放到隔壁楼下临时民办托儿所,我在那大哭了一整天,宏亮的哭声响彻全弄堂。特地从北京赶到上海的外婆实在舍不得,又把我抱了回来,坚决不让去了。

五岁那年,外婆早就回北京去照顾我姨的孩子了,保姆兰英妈妈也走了,家里再也没有人能照顾我,天天与我相依为伴了。再说,我也真该被送去幼儿园和小朋友们一起学习,接受教育了。人们都说:“托儿所、幼儿园出来的孩子比总待在家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大的聪明”,妈坚信这个理!说什么这次也要把我送到幼儿园去。就像现在的家长们卯足了劲不惜一切代价,为的是“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吗?

当然,我理解,当时也实在是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记得再次被送到幼儿园那天,一路上,母亲嘱咐了许多。告诉我那里有很多小朋友,大家可以一起玩,一起上课跟老师学知识,并且保证晚饭一过后,家里就有人来接我回去。虽然心里有些将信将疑,还是无可奈何地跟着进了808。

在808的门口,每天早上那个打扮时髦,头发吹的高高的,眼睛细细弯弯,白白胖胖的女老师总坐在那里,拿着扁扁的压舌板,让小朋友们张开嘴“啊”,一个个地检查我们的喉咙,看看是不是红肿发炎了。 808还有一个老师姓候,她曾经是我爸爸的学生。可是,我对候老师和对这个808幼儿园一样,只有敬畏没有好感,因为她并没有因为我是她老师的女儿而特别关照过我。

妈妈为我付了周一到周五三餐的费用,我与大多数孩子一样,每天在幼儿园必须待一整天,从早上七点到下午五点,另有几个同学包两餐,他们午睡后吃了点心就早早有人接着回家了。我真是打心眼里羡慕他们!

每天晚饭一过,我就开始眼巴巴地盼望家里来人将我赶快接走。开始的几天,他们还算准时,后来就越拖越晚了!总是要等到小朋友们一个个都走光了,我家里的人才姗姗而至,为此,我被老师们埋怨过几次,她们难道不知道我也等得心急如焚吗?

有那么一天,象往常一样晚餐结束了,我又开始满心盼着家人准时来接,眼看着别的小朋友们陆陆续续地一个个都被接走了,只剩下我一个!最后,连老师们也等的心焦,不得不走了,我家里还是没有人来接!那年代也许是社会治安特别好,不像现在总有坏人拐骗倒卖小孩的事。几个老师当然也严重缺乏责任心,她们实在等得不耐烦了,索性锁上门就这么离开了!把我一个五岁的小孩子留在幼儿园楼下的门廊下,也就是那个胖胖的老师每天检查小朋友喉咙的地方。

从小楼的门廊到马路,大约十几步路,正对着一个拱形小院门。透过小门洞,我能远远望到马路上来来往往行驶中的车辆,以及匆匆过往的人群。就这样,从下午五点起,一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时间,慢得好似笨拙的蜗牛缓缓爬行,我眼巴巴地盼望着我的家人此时此刻突然出现在门洞口,伸出温暖的双臂把我给带回去……可是,还是没有来领我的人!

不知又过了多久,天色渐渐地全黑了,开始下起蒙蒙细雨,门廊上方传来淅淅索索的雨滴声。后来雨越下越大,索性“哗哗哗”流到地上,像是有谁接上了自来水管,阵阵冷风吹过把我的外衣也打湿了。

夜深了,街上已经很少有过往的车辆,偶尔掠过几个人影。

我,一个孤伶伶的孩子,在黑暗中,索索发抖,又冷又害怕!可是,殷切企盼的目光还是一刻不停地捕捉着那门洞口发生的任何动静,哪怕黑暗里出现的一辆车,一个人影……都会给幼小的心里带来巨大的震动!

那年,我五岁!对我来说,那是一个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却的夜晚。那种被抛弃被遗忘的悲哀自始至终难以从心里抹去……

直到现在,我都不愿意轻易地允诺去等候什么人,因为我怕那种等人的滋味,也怕被忘却之后的那份孤独。其实,当时也闪现过跑回家去的念头,眼前的那条通往家的路,来往多次了,我不是不认识,那就是,出了门洞往右拐,经过45路车站,梅村,接着就是永乐村了,也就是短短的数分钟的路程。可回家?家里又有谁呢?我没有家里的钥匙,还是进不了门!

通常,小孩都是这样被教导的:“大人让你在哪里等,你必须站在原地不能走开,因为走开了,大人会找不到你的!”现在想来,为啥自己当初那么傻?待在托儿所门口等几个小时?早早跑回家不就行了?家里大人不在,进不了门,不是还有邻居们吗?

也许,当时我就是“一根筋”。可是,能怪一个五岁的孩子吗?

雨,依然刷刷地下着,白天老师刚让我们猜过一个迷语:“千条线,万条线,落到地上就不见。”望着漆黑的夜空,那路灯映照下的千万条雨丝,我心中充满了凄凉…… 突然,呆滞的目光被小院门口出现的一个黑影吸引住了!在惨淡昏暗的路灯下,真的有一个人影从小门洞冒雨飞快地奔进来,随着人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我的心开始扑腾扑腾地狂跳起来!好像迎面飞来一个救星---那是我哥!

只听他喘着粗气说,已经十点多了,一直在学校忙,回家发现空无一人,才想起我可能还在幼儿园,就马上奔这儿来了。

不用再解释什么了,委屈的哭声早已释放出我心中的全部压抑……

从那天起,我的脖子上多了二把钥匙(一把开大门,一把开家门)并且被允许自己回家。虽然不用每天眼巴巴在托儿所等大人们接,可这也没有给我带来太高兴的事。因为,大人们有理由回家更晚了!当兰英妈妈还在对面30号顾家帮佣的日子里,理所当然,我去找兰英,在她的小屋待一会。后来,兰英被遣送回乡,哥哥上住宿高中,我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更孤单了。

放学后,有时到对面永乐村小朋友家玩,一待待到别人家睡觉,示意我该走了才悄悄离开。是生活,让我过早地懂得了察言观色并学得很乖巧。为了不讨人嫌,今天去这家,明天换着去那家。有时,实在没处去了,或是从小朋友家玩到很晚回到家,可我的父母还是没回来,就只好在房间里用小板凳支起橡皮筋,一个人独自玩。我喜欢跳橡皮筋,可是不喜欢一个人跳!一切变得很无聊,不是吗?因为无论你跳好跳坏,都没有人与你分享。常常是,过了九点钟,怕影响楼下宝宝姐姐家休息,连橡皮筋也不敢跳了。那就一个人玩起“过家家”吧,不断地扮演着家庭里的各个不同的角色,自己与自己对话……最后,经常是等不到父母回到家,就合衣歪在床边睡着了。他们回来之后,才轻轻把我抱到床上,盖上被子。

后来上小学齿科检查,我比同龄小朋友蛀牙多很多,只得归结为那时晚间睡觉前没有好好洗漱的缘故。

这样的冷落对我幼小的心灵是一种折磨!我怕孤独,怕一个人走进永乐村25号黑黑的楼道,摸黑找出脖颈上的钥匙去那开空无一人的家门。

更害怕那缺乏关爱的日子!

我的耳朵变得非常之灵敏,只要楼下一有开门的动静或自行车搬动的声音,立刻会凝神屏息树起耳朵仔细听;从邻里们上下楼梯的脚步声和他们轻微的气息特征,我能清楚地分辨出全楼每一个人!

一旦,真是自己的家人回来了,我就会不顾一切地冲下楼去。顿时,忘记了黑暗,忘记了孤独……

多少年以后,一直到现在,我都认为,对自己来说,那是段多么懮伤的日子,以致成为心灵上永远难以忘却的阴影,因为那时的我实在是太年幼了,在需要关爱的时候没有得到应有的关爱,心理上承受不了那份孤独。

然而,当初我却不曾将这种困惑如实地告诉过自己的父母。

许多年以后,仅有那么一次,当我被母亲深夜开门回家的声音所惊醒,实在忍不住了,黑暗中,悲切地问:“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一个温馨的家,而我没有?”短短一句话,凝聚着我发自内心对家,对父母关爱的一种渴望!

女儿的悲哀,触及了母亲的母性知觉。当时,她的确被感动了,还难得说了不少安慰的话。可是,后来我才知道,第二天,在学校政治学习会上,她却主动“斗私批修”坦白了自己的革命不坚定性,并强调要坚持把学校的革命工作和广大师生放在首位,自己家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因为,这才是最伟大的“母爱”!

这样的“母爱”,现在听起来似乎很不合情理,可这就是当时一个普通中学教师的“革命情怀”。在那个特殊年代里,虽说他们只是普通的知识分子,根本没有可能被党接收成其中的一员,但他们的革命热情依然充分地得以激发,用行动努力表现,心甘情愿地“接收改造成为全新的人”。他们从来没有准点上下班的概念,全副精力投入学校的各项工作。白天上课,下班后和学生一起大扫除,出墙报,进行学生家访,和家长及孩子一一谈心,了解学生的思想状况……就是没有时间陪自己的女儿。

我相信在那个年代,很多我的同龄人,他们的父母也会如此。这样的人和事,在中国革命热情高涨的五六十年代里是相当普遍,可以说是不足为奇。

因此,我开始渐渐明白,不是我的父母不爱我,而是在革命的年月里,他们都必须把更多的热情和精力放到革命工作上,放在他们所关心的学生身上。

可是,看见别的同学们与他们的父母,祖父母或外公外婆,兄弟姐妹,每天亲亲热热地在灯下共进晚餐,一起游戏的情形,我还是多么的羡慕!

这只是我悲摧生活的开始。808对我来说与关监狱没任何不同,那里没有一点自由!

我最不喜欢的是每天下午规定的午睡。因为精力过剩,很少有睡着时候,中午12点到下午3点的这段规定的午睡时间对我来说简直是个折磨。看管的阿姨又不准我们在被子里乱动,谁要是让她发现了,就会被提起来站在门口罚站。这种惩罚,对我们这些才五六岁的孩子来说是巨大的。

我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铺上,瞪大眼睛傻愣愣地望着那天花板出神。渐渐地,我发明了一个消磨时光的好方法,那就是观察天花板上那一块块老旧剥落,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图案,用我的无穷想象来构思美好的童话故事。就从那时候起﹐我对自己的这一发现乐此不疲,激发了无穷的想象力。真是一个绝妙的方法,我不再为每天的午睡而烦恼了!

每天,一到午睡时间,我就开始继续前一天的构思和想象,大象,狮子,老虎,小白兔,美丽的公主,凶恶的女巫……故事里的情节和角色杵杵如生,活灵活现,令人神往。

可是,老师和阿姨对孩子们管的很凶,要是发现哪个小朋友睁着眼睛还不睡觉,就厉声威胁“还不困觉,我要往侬眼睛上抹万金油,叫侬辣得睁不开眼睛!”吓得我们这些孩子不敢出声,得不紧紧闭上眼睛睡觉。

这样一来﹐我编故事的乐趣也只好中断了!

我痛恨午睡的另一个原因是午睡的时候阿姨不准我们去上厕所。是的,有一些调皮的小孩子因为睡不着觉,利用上厕所的机会到处跑来跑去,这样不仅自己不睡,还影响他孩子。可是,当时的这种硬性的惩罚性管理,对我们这些幼小的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在这样的管教方式下,使得我们个个胆小如鼠,畏惧暴力,不懂得怎样去捍卫自己的权力,只要听到阿姨一声厉声责备,立刻老老实实俯首贴耳地去服从。

经常地,有小朋友在实在憋不住的情况下,将大小便弄在被子上。我自己曾也有过那么一次不光彩的纪录,以至永世不忘!

那天,因为中午喝水喝多了,一开始午睡就想去上厕所。可是,我却不敢跟那个正坐在一边打毛衣的阿姨说,生怕她责骂我,只能使劲儿憋着,一边还必须眯着眼睛装睡,心里急切地盼着时间快快过去。

可是,越是着急,时间就过得越慢!简直是太长了,只听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仿佛度日如年!最后,再也忍不住了,“哗”的一下褥子全湿了!

胆小的我还是不敢出声!特别怕老师责怪我把褥子搞脏了,只能继续躺在那湿漉漉的褥子上装睡。就这样,一直熬到下午三点,阿姨开始叫小朋友们起来,我还在那儿装睡。

几个小朋友跑过来想叫醒我,他们拉起我的被子,“快起来!快起来吧!”

突然,发现我身下画了一大片“地图”,便兴奋地大声嚷了起来:“撒尿了!老师,XXX尿床了!”

“哈﹗哈﹗哈﹗”他们一个个围着我大笑起来。

在一片嘲笑声中,我装着是被他们硬弄醒的样子,从阴冷潮湿的褥子上爬了起来,一边还揉着“惺忪”的眼睛,好像自己真是不当心才尿了褥子。可是,心中有苦难言﹗

可悲啊!在那个专制统治的时代,那种专制教育和管理制度下培养出来唯唯诺诺委屈求全的孩子!

一个幼儿园就像一个小社会,也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我不喜欢808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那里的小朋友也并不都对我很友好。

班里有个“女大王”比我大一岁,住在隔壁梅村,人长得挺高,又极具有号召力。她的周围总有一群阿谀奉承的“帮凶”,对其他的小朋友耀武扬威,任意欺凌,大家都很惧怕她。她控制着班里的很多活动,比如,每次开饭或分点心,都由她掌管分配食物的权力,给谁多给谁少一点全凭她的喜好。要想有意孤立某个小朋友,就不许其他同学与那个小朋友在一起玩,还要让大家跟着嘲笑谩骂……对此,我深恶痛极,可是不敢声张,平时只能冷眼旁观。

有一天午睡时,又为睡不着而折腾很久。当照管我们睡觉的老师终于离开了屋子,我使劲翻了个身,趁机活络一下四肢。突然,躺在身边的一个小朋友把头凑过来,在我耳边悄悄地说:“你知道吗?我其实非常讨厌那个专制的‘女大王’!她太霸道了,平时尽欺负别人!”

她是一个新进来不久的小朋友,我对她还很不熟悉。听她如此勇敢坦率的一番表态,我好庆幸自己有了个“知己”,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便毫无顾虑地向她轻轻倾吐憋在心中久而久之的苦水……

谁知,当天午睡时间刚结束,我还跪在地上帮助整理地铺,“女大王”突然召人把我叫到厕所。

一进门,一群“帮凶”们蜂拥而至,把不知所措的我一下子推到角落,团团围住。“女大王”狞笑着走上前,用脚狠命地踢我。她一边踢,一边狠狠地说:“谁叫你说我的坏话?谁叫你说我的坏话? ”

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实在弄不明白这是个故意设置好的陷阱?还是那女同学企图讨好“女大王”所采取的背叛行为?

我们都还是孩子啊!!!

“为什么?为什么? ”我一滴眼泪也没有,只是用愤怒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那个不知躲到哪里去,那个告发我的小人!

第一次,是生活,让年幼的我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背叛”和“人性的弱点”,开始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绝不应该轻易地去相信任何人!

总算熬到那“女大王”比我早一年离开808去上小学了!她的离去,对我来说,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心里轻快多了。

要知道,我一直盼着在808,这个没有“女大王”日子的到来!

可是,当我想到再过一年,我将与她同在一所小学念书,尽管不在一个年级,心里还是免不了充满余悸,担懮依然隐隐地埋在心里。不过,我至少可以享受目前这段短暂的快乐!

在808的最后一年,真是我相对比较快乐的日子。尽管我还是为每天的午睡而烦恼不堪,但老师似乎不太象对待低年级的同学那样严格地限制我们。我常常主动要求利用午睡时间为全班的同学洗毛巾,其实,这应该是幼儿园老师们的份内工作,可她们让我们这些小孩子洗。这样她们就可以一边看管其他小朋友睡午觉,一边织着手中的毛衣。正好,这也是我摆脱午睡的最好借口。

我常常和另一个自告奋勇的同学在厕所里一洗就洗几小时,弄得满浴缸肥皂泡,为能熬过那烦人的午睡时间。心里别提有多么痛快!

有一次,当我正兴高采烈地被点名去洗毛巾,被那个曾当过我父亲学生的候老师撞见了,她看了我一眼我厉声说:“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成天不午睡,脸色这么黄!”

我明白她是为我好,可我还是不愿意午睡!就这样一天天熬到上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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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加万花筒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妈妈的故事' 的评论 : 很多小孩子好像都不愿意午睡,可能是精力太旺盛了。
我女儿没有去过这里的daycare,所以我不知道北美的幼儿园是否强制午睡?
妈妈的故事 发表评论于
写得真好!幼儿园的记忆也是不想睡午觉哦。。。
美加万花筒 发表评论于
回复 'ncbluesky' 的评论 : 女儿现在挺好的,谢谢!
我也vividly 记得那个楼里的样子。
美加万花筒 发表评论于
回复 'ncbluesky' 的评论 : 是啊!万小,万二....很多年过去了,不过往事并不如烟。
ncbluesky 发表评论于
回复\'美加万花筒\':那女儿现在怎么样了?记得那楼梯,房间,还有个防空洞。
ncbluesky 发表评论于
回复\'美加万花筒\':我也去找过,己经没有了,怀念那个幼儿园。万航渡路小学叫万小,还有万二,万三。
美加万花筒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落英如雪' 的评论 : 我们有些类似的经历,常常是因为被遗忘,对小孩才刻骨铭心。谢谢分享!
落英如雪 发表评论于
而且我也有被家长忘在幼儿园的经历。好在都是一个大院的。最后老师下班时顺便把我也送了回去。
落英如雪 发表评论于
其实现在的幼儿园还好。 小朋友们也有个练习和外人相处的环境。 我们那时候的幼儿老师多是下乡回城的知青, 心中充满了怨气,教育水平更是没有。记得我还上了两年大院办的抗大小学。成天就是疯玩。问老师什么时候上课, 老师答再玩儿会。哈哈。当然和后来的高考地狱比起来,那时候还算是天堂了。
美加万花筒 发表评论于
回复 '黎明在前' 的评论 : 看来我们对幼儿园的印象有同感!小孩子们真的胆儿小,不能对他们大声呵斥。
黎明在前 发表评论于
也想起我在幼儿园最不喜欢的一幕:那时父母工作忙,早上很早就将我和弟弟送去幼儿园,老师同学们都还没到,只有做饭的阿姨在忙早餐,我们俩就挤在厨房的角落被呵斥不能乱走,感觉就像要饭的孩子。
美加万花筒 发表评论于
回复 'ncbluesky' 的评论 : 元旦前,我特地去万航渡路老家走了一圈,那里简直大变样了!808已经不存在了!
美加万花筒 发表评论于
回复 '硅谷2590' 的评论 : 小孩子好像都不是那么喜欢上幼儿园,我后来问了不少其他的小朋友,她们从不同的幼儿园出来,都有类似的遭遇,特别是强行睡午觉不许上厕所。小孩子之间的欺凌(bulling)情况其实很严重的!大多小孩不敢与老师和家长说,我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和我父母亲说过!文革中受到的欺凌就更厉害了,现在想到都心酸......我会一篇篇地写,这不仅是人生,也是过去上海市井生活和历史的一部分。
我特别希望现在当父母的能特别关心和留意自己的孩子,他们在学校里高兴不高兴?有没有自己的朋友?我女儿在小学期间也经常哭着回家,后来搬了家,换个学校,有了自己的好伙伴才开朗起来。她上中学之后,我们特地鼓励她要找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有一个自己的group,这样受其他人的欺负可能性就小一些。
谢谢!
美加万花筒 发表评论于
回复 '一线天际' 的评论 : 你简直太幸福了!我家里没有人,姥姥在我三岁的时候回北京了,兰英也走了,再无奈也只能去啊!
不过,幼儿园还是有不少令人高兴的事情,比如春游,秋游,有很多的儿童书籍,平时做各种游戏和手工等等。只是那些伤心的日子实在刻骨铭心,只有写下来了,才觉得以释怀。
美加万花筒 发表评论于
回复 'ncbluesky' 的评论 : 那我们是前后“园友”啊!真是太巧了!
我的小学是“万航渡路小学”,但不记得万航渡路808号那个幼儿园的名称了,好像是叫“万航渡路幼儿园”。不过,你比我晚了很多,是文革期间入的园。我小时候,小学和幼儿园还分“公办”和“民办”,万航渡路幼儿园和小学都是公办的。文革期间,“民办”彻底取消了,所有“民办”生都转到“公办”。万航渡路808号那房子主人的女儿,就转到我小学班里来了。
一线天际 发表评论于
我去幼儿园次次像杀猪,嚎哭后必定大病一场让我妈彻底无法工作,一来二去我妈就不让我去幼儿园了,在家里跟着我姥姥开始混日子了,一直到上学,那几年是我童年最美好的日子。
ncbluesky 发表评论于
回复\'美加万花筒\':我也是上这个幼儿园的。万航渡路幼儿园,参加那里的舞蹈班,去万体馆向王洪文表演。
硅谷2590 发表评论于
我就没有上过一天托儿所和幼儿园.记得第一次妈妈带我去看时,我就对那地方充满恐惧,哭着要回家,妈妈没办法,还是把我送回带我的阿婆家,一直到我哥从寄宿学校回来后,请了住家保姆来照顾我们,我才回到自己家.那时的父母的确都是这样的,为了工作,无暇照顾我们.
美加万花筒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清漪园' 的评论 : 不过 “上幼儿园的孩子比较聪明”,这一点也许成立,因为有机会和其他小孩子一起玩,在玩的过程中学习。不过,家长和老师的职责是如何关心爱护这些孩子,让他们的身心不过早地受到伤害。就像我文中提到的,幼儿园就像一个小社会,也有很复杂的人际关系。
美加万花筒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双鱼城' 的评论 : 当时大多父母的确是这样的,大家革命干劲都很足!可怜了我们这些孩子们。
清漪园 发表评论于
哈哈,遇到一个知音!我对幼儿园生活深恶痛绝,坚决不让我的孩子以及我家的后辈孩子上全托。
美加万花筒 发表评论于
回复 'Diana-Sun' 的评论 : 很高兴能引起您的共鸣。我要是当时有你和先生的胆量就好了!不过,我若逃回家,家里也没有人!那个时候,我特别羡慕那些家里有老人的小朋友,特别是一到逢年过节,他们就纷纷跟着父母下乡,到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家去了,带回来很多好吃的。
美加万花筒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林外芭蕉' 的评论 : 我也从小是班上的“文体骨干”,学习也比其他小朋友快。老师们还是比较喜欢我的,也许就因为如此,常常遭到会妒忌。
双鱼城 发表评论于
那时的父母大多都是那样的。
美加万花筒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茵茵梦湖' 的评论 : 很高兴能引起您的共鸣。我当时弄堂里有些其他小朋友也对幼儿园生活深恶痛绝。
美加万花筒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菲儿天地' 的评论 : 这些都是一些真实的故事,还有更多有待分享。谢谢浏览!
林外芭蕉 发表评论于
3小时的午觉是太长了些。我小时候的幼儿园的记忆真是美好多了。我是班上的文艺骨干,在幼儿园汇演上,我自己就有领舞、独舞和独唱三个表演。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幼稚,但太当时真是觉得太荣耀了。
Diana-Sun 发表评论于
有同样的经历。
我和我先生还有胜利大逃亡的经历。我回家,就骗家长说,老师开会,提早放学。结果,老师找我找到家里。西洋镜拆穿,自是免不了一顿好打。我先生更厉害,卷着小铺盖逃回家。
谢谢把我们带回到童年美好的记忆。
茵茵梦湖 发表评论于
我上幼儿园也有点象坐监,博主记性真好,上幼儿园以前的事我记得很少。
菲儿天地 发表评论于
好喜欢弄堂故事,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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