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的自然景观除了尼罗河就是沙漠,整个国家都在撒哈拉沙漠之中。撒哈拉大沙漠中有凉州词,有边塞诗,有悠扬的驼铃,也有不朽的三毛。尼罗河的旖旎风光,红海地中海的风情万种,都不如撒哈拉对我们有吸引力。当然,远离城市的喧嚣,拥抱原始状态下的大自然,更是我们走进漫漫大漠的驱动力。
虽然撒哈拉大沙漠遍布沙滩、沙丘和沙海,但靠近尼罗河的地方还是有星星点点的绿洲,其中最大的绿洲为哈里杰绿洲(El Kharga ),是埃及境内五个绿洲中最南部的一个。一般游客都选择北部离开罗较近的绿洲作为进入沙漠的落脚之地,而我们却选择了哈里杰,选择特立独行,远离游客。
从卢克索出发,我们在荒漠中向西南行驶了三、四个小时,便抵达哈里杰绿洲的边缘,一个叫作巴格达的检查站。这个坐落在路边只有几栋房子的检查站里只有几个警察,懒洋洋地坐在路口闲聊。由于有外国游客必须由警车护送的规定,而检查站又没有多余的警车,我们不得不在这里等候检查站上级派遣的警车。约摸半个时辰,才有两辆警车姗姗而来。在这期间,只有几辆当地人的汽车和一架驴车从路口通过。很显然,不但外国游客极少到这里来,而且本地人也不常进出这个绿洲。
其实,哈里杰是个颇具规模的小城市,居民主要是柏柏尔人(Berber)和贝都因人(Bedouin)的后裔。尽管处于沙漠之中,这里的基础设施比尼罗河畔的城镇并不落后,徜徉其间,根本不会有被沙漠包围的感觉。在警车的护送下,我们穿城而过,于中午时分抵达下榻的旅店---- Qasr El Bagawat。这座位于城中心和机场之间的旅店平铺在一片开阔的沙滩上,有自己的菜园和果园,其建筑风格独特,有点儿像民间艺术家玩票的作品。虽然看起来各色,但不得不说它达到了相当的水准。
这家旅店的生意清淡,住宿的客人寥寥无几。我们这拨由警车护送过来的旅客使旅店顿时热闹起来。安排好房间后,旅店的经理和设计师亲自带我们在旅店内参观。那位颇有艺术家气质的设计师为我们讲解了他的设计理念。洋溢着撒哈拉风情的客房,凸显着哈里杰的地方特色。如果这座旅店开在大城市,一定是文艺青年趋之若鹜的朝圣之地。
午饭过后,当地导游带我们参观哈里杰绿洲的古迹。离我们下榻旅店不远的地方,有个叫作Necropolis of Al Bagawat墓地,据说是世界上最早的且保存最为完好的基督教墓地之一。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么大一个基督教的墓地呢?原来在罗马帝国时期,哈里杰曾经是流放罪犯的荒蛮之地,一些基督教的神父和主教被驱逐到这里,于是,哈里杰便成了基督徒的避难所。随着基督徒的增加,日久天长,一个基督教墓地也就在哈里杰逐渐形成了规模。进入墓地,但见在一片起伏的坡地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土坯建造的墓室,经过上千年的风风雨雨,有些仅剩断壁残垣,有些则完好如初,甚至连内部的涂鸦还生动清晰。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一个叫作“出埃及”的墓室,穹顶上摩西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的连环画面依然栩栩如生。
哈里杰绿洲最值得参观的古迹非赫比斯神庙(The Temple of Hibis)莫属。这座神庙建于公元前6世纪左右,供奉阿蒙神及其他埃及神祇,是哈里杰绿洲中规模最大的神庙。公元前五世纪,埃及被波斯征服,新来的统治者也利用神庙为自己政权的合法性进行宣传,所以,神庙中至今还保存着波斯国王大流士一世的画像及题词,从神庙中的诸多壁画中可以看出,这个外来统治者对埃及宗教还是非常尊重的。为我们介绍赫比斯神庙的恰好是这座神庙管理委员会的负责人,也是一位埃及学家,他对神庙的历史如数家珍。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得以登上神庙的顶端,在一片椰枣树的环绕下,赫比斯神庙宛若世外桃源。
入住哈里杰绿洲的第二天,我们一大早出发,进入撒哈拉大沙漠。在埃及,这里被称为西部沙漠。荷枪实弹的警车从我们入住的旅店一直护送到公路尽头,看我们进入沙漠方才离去。可能是为了我们的安全,一名佩枪的便衣警察带着卫星电话和我们一起进入沙漠。摆脱了警车,我们的越野车径自驶入沙漠腹地,一路欢歌笑语。
虽然也曾领略过中国西北那种大漠孤烟的沙漠风情,但能进入撒哈拉沙漠仍然是我们这次旅行盼望已久的一种体验。车在沙漠中横冲直撞,黄沙,乱石,衰草,浩瀚无垠。太阳出来了,狂风依旧。撒哈拉的萧瑟肃穆,令人震撼。
突然,司机感觉车况异常,停车一看,原来是爆胎了。换上轮胎后,继续向撒哈拉深处挺进。
我们的司机兼导游穆哈黙德家住沙漠边缘,这个在开罗上完大学返回家乡工作的当地人对这一带的地理状态非常熟悉。他是个性格开朗爱说爱笑的人。一路上,他带着我们穿山谷,过沙丘,如鱼得水。有一次,他甚至将车开到沙山上,下面是一面超过四十五度角的斜坡,松软的细沙踩一脚陷进去半条腿。他要把车开下去,问我们谁愿意呆在车上。同行的人纷纷下车,我和另一个朋友坚持坐在车上,跟他一起冒险。果然不负众望,他竟然平平稳稳地把车开了下来。
撒哈拉沙漠充满了神奇,也时常给人带来意外的惊喜。在渺无人烟的荒漠中,竟豁然出现一座古城堡。不会是海市蜃楼楼吧?一问才得知,这是古罗马时期的古堡,有两千年左右的历史。
原来这里曾是过往商旅的必经之路。上千年的古堡,断壁残垣,依然挺立。登上古堡,极目远眺,仿佛看到天边的驼队渐行渐远,唯有岁月的风在此迎来送往。我捡起一块表面被风吹得极为光滑的石头,留作纪念。
参观完古堡,在寻找休息站准备吃午饭的路上,又一次发生爆胎。这下子连备用胎都没了。环顾四周,杳无人烟。还好,警察有卫星电话,能够与外界联系。虽然与修车的取得了联系,但轮胎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修好的,原地等待也不是办法,导游建议我们步行前往休息站。于是,我们一行人,包括那名警察,扛起各自的行李,弃车而去。说是十几里地的路程,但我们大步流星地走了一个多小时,愣是没看到休息站的影儿,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这要是夜里困在沙漠里可咋办呢?好在我们有旅游警察陪同,而警察的主要职责是保护游客的安全,这让我们不必为在沙漠里孤立无援而担忧。跟随我们的警察大叔是个阿拉伯雷锋,一路上跟我们相处融洽,处处为我们着想。古堡不许攀登,他带我们爬上了古堡。步行前往休息站,他一路上抢着为我们扛行李。终于到了休息站,我们都累得不想动了,人家却悄悄下厨为我们准备饭菜。
虽然撒哈拉沙漠之行遇到两次爆胎,但在风沙行走在大漠的体验是非常难得的。独自行走在沙漠中,更能切身体会到古代穿越沙漠的旅行者的艰辛。
位于地中海沿岸的亚历山大是埃及的最大海港,也是一座历史名城。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亚历山大的灯塔与金字塔一起排在世界古代七大奇迹的名单里,所以,这次来埃及,感觉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这座灯塔的遗迹。
其实,从开罗到亚历山大也就三个小时的车程。但埃及旅游部门仍然认为这属于长途旅行,因而,给我们配了一名旅游警察,全程陪同。
当年亚历山大大帝占领这块地盘后,下令建造亚历山大城,並以自己的名字为这座新城命名。亚历山大早期曾为托勒密王朝的首都,后来发展成为古希腊文化圈中最大的城市,在古代西方,其规模和财富仅次于罗马。作为地中海和东方各国贸易和文化交流的中心,亚历山大城拥有藏书70万卷的图书馆。不幸的是,公元前48年,罗马统帅凯撒率兵占领亚历山大时,烧毁了图书馆,造成人类文化史上的一场浩劫。
自公元七世纪阿拉伯人进入这一地区后,亚历山大城日渐式微。十九世纪早期的穆罕默德·阿里和埃及独立后的纳赛尔,都为亚历山大的繁荣做出了重大贡献,使亚历山大成为埃及的第二大城市。
进入亚历山大城后,我们首先参观了孔.舒卡法(Kom el Shoqafa)古墓区。这是一座被驴发现的希腊古墓。1900年,一头毛驴拉着车经过此地时,腿陷进深洞不能自拔,且越陷越深,人们这才意外地发现了地下的古墓。这座希腊古墓采用了希腊和埃及的混合风格,非常清晰地反映出希腊与埃及的文化联系和传承关系。
离古墓不远,便是著名的庞贝柱。这里是一座神庙的废墟。公元前306年,托勒密让埃及大祭司曼尼托(Manetho)和希腊神父提莫对斯(Timotheus)把两个宗教合并成一个新的宗教,并在此建立神庙。托勒密的想法不错,后世也有人效仿,但均告失败。托勒密的新宗教早已灰飞烟灭,神庙也变成一片废墟,唯有庞贝柱和托勒密四世的一对人面狮身雕像仍然屹立在神庙的废墟上供人凭吊。
自从阿拉伯人进入该地区后,伊斯兰教便逐渐成为亚历山大的主流文化。因而,在亚历山大可以看到很多在各个时期建立的清真寺。我们去的当天正好是星期五,做礼拜的人多。当我们来到莫西.阿布.阿巴斯清真寺时,正赶上人家做礼拜,不便进去打扰。于是,我们驱车前往盖贝依城堡(Qaitbay Fort),那里就是亚历山大灯塔的遗址。
亚历山大灯塔位于地中海畔的法罗斯岛(Pharos)上。据文献记载,这座相当于四十层楼房高的灯塔内部装有一面镜子,白天反射日光,晚上反射火盆中点燃的灯火,五十多公里以外的海上船只都可以看到。这座灯塔和胡夫金字塔一样属于当时的高层建筑,而且是实用性的非宗教建筑,入选世界古代七大奇迹是当之无愧的。然而,公元十四世纪发生的两场地震对灯塔造成严重破坏,导致其沉入海底,现已踪迹全无。据说考古学家近年在灯塔沉没的海域捞出一些有关灯塔的文物,但灯塔往日的辉煌只能永远存在人们的记忆之中。盖贝依城堡则是1477年在倒塌的灯塔原址上修建的。现如今,盖贝依城堡取代了亚历山大灯塔的地位,也成了名胜古迹,游人如织。
滨海大道是亚历山大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亚历山大的滨海大道与哈瓦那的滨海大道很相似,但更宽、更长、更为历史悠久。滨海大道东西长约二十六公里,东端是蒙塔扎宫(夏宫)花园,西端是拉斯埃丁宫(冬宫)。大道景色秀丽,历史古迹,星罗棋布,著名的亚历山大图书馆就坐落在滨海大道上。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只在东端的夏宫花园里转了转,未能到亚历山大图书馆里坐坐,实为遗憾,但也为以后有机会重游此地找到了借口。
回开罗的路上,获悉西奈北部发生恐怖袭击,但街上车流如潮,开罗的节奏依然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