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二月间 初识燕园风光好---写在40年同窗聚会之前

四十年前的春晓,带着昨夜的灰尘,沾着初春的朝露,一头撞进北京大学,初识燕园春光好。那年,九州冰雪初融,北大蓄势待发。 那年,我们年正芳华。

接下来的四年,我们用火焰般的热情,点燃了一串闪亮的日子。

忘不了,同宿舍的人轮流到图书馆和教室去“占座儿”。轮值的同学,不能吃早饭,要赶在教室图书馆的门开之前挤在门口,门一打开,大家蜂拥而入,一时书包,书本,饭盆,头巾手套乱飞,扔到哪个位置它就是你的,有时几个本子同时滑向一个座位,大家也不争吵打架,总会有人马上抓回自己的书本,扔向更远的座位。跑马圈地似的。最惨烈的占座儿要数大二,还是大三的时候,一个我认为当时北大最漂亮的女生,倒在她占的座位旁边。是在吃午饭的时候,见到她们班的同学都带起了黑纱,惊得我打翻了手中刚打到的饭。

忘不了,拥挤的大饭厅,并不洁净的碗袋里装着两个饭盆。如果上午的课下晚了,赶到大饭厅,排在长长的队尾,无论怎样踮脚也看不到卖饭的窗口,而下午的考试将会在一个小时之后,那绝望的心情,在几十年之后,都能把我从梦中惊醒。若下午没课,打了饭,端着饭盆晃到三角地,挤在人群中,边看边听,不时也插上两句,全然不知吃了些什么。那时大家最期待的饭之一是饺子汤。现在,家里煮饺子时,我常会专门弄破几个,寻找北大的味道。

忘不了实习途中,遇过三峡的雨,染过庐山的霜。忘不了,中国女排的胜利时那欢腾的校园,点燃了几多室友的床单。还有未名湖边表不清的青春意,博雅塔下说不明的儿女情。那些短短的更漏,长长的无眠。

四年后,我们带着这四年垫下的底,离开燕园走四方。年轻时一个轻易的转身,换来了四十年的风雨兼程,东半生,西半生。斗转星移,岁月如梭。

四十年,我在海的这边,北大在海的那边,但未名湖中水,跨山跨水跨大洋,每个春天都在我的梦里潺潺流过。这湖中的水,载得动一百二十年光阴,四十个冬夏。点点滴滴,岁月如河。

“小路旧梦踩,脚印依稀在。”“燕园方方地,却将此生栽。”“再过二十年,我们重相会,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过了二十年,又过了二十年,蓦然回首,芍药芙蓉,花已经开过了。高山流水,岁月如歌。

焉知四十载,重上君子堂。昨夜同窗说回还,身未动,心已远。再相逢,发苍苍,眼茫茫。红楼阶上,欲说还休,依稀台前,少年依旧。

期待相聚,期待旧时燕园的月光,重又撒落在我的头上。松开四十年前盘起的长发,雪花在月光中飞扬。期待相聚,期待大家再续上四十年前的那杯酒。敬未名博雅;敬沧桑芳华;敬东方西方;敬人间天堂,敬一切有我同窗的地方。浓烈丰厚,岁月如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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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旧,能给你留下有多少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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