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姥姥半天没有说话了,看那张家的女人活灵活现的说了好一阵子,姥姥这边的气已经升到脖子上了,她开始一边点上烟一边又歪着脑袋,斜着眼晴看了她几秒钟,看着她那旁若无人的劲头,还有那滔滔不绝的狂妄,嘴巴一会儿撇到了腮帮子,一会儿又快涨到了脑门子上,姥姥思忖着:真是歪了嘴巴吹喇叭,一股邪气散在了屋子里出不去。一口一个娼妇,一个毒蝎的,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玩意?还不是妖魔对丑怪,都是一路货色呀!
姥姥的心里是不存事儿的,想到哪就说到哪,此时姥姥的眼里不容沙子的劲头又开始上来了,只是她没有把心里想的妖魔和丑怪带出来,却带出来了另外一个丑角潘金莲:
“你们两个怎么凑齐到了一块儿呢?也对!让我想起来小时候看戏听到的一句话,那句话我还记得是这么说的:‘潘金莲的脚趾头,是一个好的都没有!’”
那女人生性脸皮厚实,现在又是戴罪进门。对于这戏外的插曲,说者又是一个行将腐朽的老妇人,自然没有把姥姥放在眼里,影响到她的心情,所以自当是过耳的旁风,装没听见!只来了一个脱裤子上吊,死不要脸!可是这妇人又不是好惹的,你看她拿不待见的白眼珠瞟了姥姥一眼,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知道姥姥有没有听出来这其中的酸臭味来:
“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那句话是说得罪了一个小人,可能会麻烦不断;但如果得罪了一个君子,说明你原本就是小人一个!”
说着她顾作不往姥姥那边看,像没事发生一样的,又开始张嘴想要接上了前面的故事继续讲下去,但这时相妈不干了,接着她的话说道:
“是草都有根,是话都有因。你要是身子正,还怕那地上的影子丑化了你?”
听罢相妈这一番话,她真的得把气往心里咽了,只得打断了胳膊,往袖子里藏,再也不好意思张张嘴就让它轻易出口了,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在后面呢……
“从她电话一直占线开始,我的心便开始变得不稳实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大部分出现在脑子里的都是与犯罪有关的东西,是不是上帝或者我死去儿子的灵魂在暗中帮助我提示着我什么…… 此时我不能再这样闭上眼睛了一心向善了,再也不能这样自己欺骗自己了!因为她的品性……本是让我不放心的事情了!”
“因为这部电话注册在我们的名下,我们如果去电信局查询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立刻让我家老头去到电信局把她通话的清单打印了一份,这是一份长长的电话清单,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打出这么多的电话?为什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与那么多人取得了联系?这里面最起码有我们不认识的二十多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试着打了几个,也排除了对几个陌生号码的怀疑,”
“但……当我再接着往后打的时候,我的心开始被什么东西重撞到了,这撞击也许从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但它却是一个内伤。我感到我的心被困在了一个冰窖里,它在里面瑟瑟的发抖…… ”
也许是触碰到了什么,她开始下意识的放慢了语速,但却让相妈悬在半空的心更加的紧张了起来……
“当我按照电话清单的号码接着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那边不是挂断电话,再不然就是不接,我明白因为我的电话号码对于他们来说很“陌生”,也许做贼之人的敏感程度总是会异于常人的。还好我急中生智马上变换了另外一种方式:以短信形式发送的方式,发送过去一条短信,意思是说:告诉他我这边有生意可谈…… 没想到那边立即有了反应,我也与那边算是接上了头,“有幸”认识了他们。”
“没想到比我原先料想的,还要更加恶劣和卑鄙。我是如若五雷轰顶。原来……电话的那边是一个倒卖孩子的犯罪团伙!”
她的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狠的攥在了一起,脸色渗白的让人有些骨寒毛竖……而她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气急败坏:
“等我弄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之后,我的后脖梗子是嗖嗖的直冒凉气,两只手被电击似的颤抖了起来,原来我花重金找来的人,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炸到我的地雷,这也意味着我花钱请人刨了一个坑,这坑不大不小正好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我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揪住她的头发,扇她几耳光再唾上她几口,对她说:你这脑瓜顶上生秃疮,脚跟底上淌脓水的毒蝎贱人!竟敢对我这个施主也下手,竟敢这样公然的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背叛我!我王美玉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领教过呢…… ”
停顿了片刻,她讲话的语速才开始变得正常了起来。
“你知道要是在以往,我会毫不犹豫的去报警的,因为我知道只有警察在这个时候才能帮到我,可是现在我最不敢联系的就是警察了,与警方联系也意味着我们一起暴露,然后再一起获捕,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归于了零。这是我不愿意见到的,这个天生就属黄瓜的,欠拍的小娼妇!她把我的全盘计划都打乱了,这也意味着我现在不光要面对警察,还要面对更加可怕的近在眼前的贱人!使我更担心的还不止这些,更重要的是孩子此时的性命安危!”
“我一刻都不想再迟疑和容忍了,立刻开始了行动,我们在当天的夜里坐着出租车,便敲开了那个出租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