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西方女士眼里的周恩来--纪念周恩来诞辰120周年

西人资料中搜寻关于中国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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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5日是周恩来生日,今年又是周恩来诞辰120周年。这些年来,周恩来已经被拉下了神坛。一个人一旦从神坛上下来,基本上都很惨,都会走向反面,很多人对他极度厌恶,认为他助纣为虐,作了很多坏事。虽然如此,但我个人,仍然对周恩来非常敬佩,敬佩他的交际能力和个人魅力,所以,值其120诞辰日,我想从我的“本行”--西方资料--来写点文字。
我过去写过一些关于周恩来的博文,这次想从一个新角度来谈,博文的题目开始比较难定,周恩来与西方女人,这个太地摊文学了,太容易误导。最后想到目前的题目,西方女士看周恩来。
第一个是玛莎盖尔霍恩(Martha Gellhorn),她是海明威的妻子,跟随海明威于1941年到了战时的中国。玛莎是海明威的第三任妻子,她本人也是位作家,写了不少书,本博即是根据其中一本,Travel with Myself and Another(byMartha Gellhorn, Eland 1978)中的相关内容编译。
中国的贫穷,生活条件的低劣,给玛萨留下极为负面的印象,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书中(p59--)记载,某天在重庆,一位荷兰女子(据说是王炳南夫人王安娜--应该是德国人)上来问她想不想见周恩来,她不知道周是何许人也,王安娜留下了联系方式。玛萨回去问了海明威,海明威说,周恩来是伊文思(荷兰摄影师,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的朋友,于是两人就去见周恩来,王安娜带着他们,象搞地下工作一样,尽力不被跟踪,最后到了一间刷着白漆的屋子里见到了周恩来,玛萨没有描述海明威的反应(书中,海明威用UC来代表,意思是Unwilling companion-不情愿的伴侣,也就是书名中的“Another”),她与周恩来一见如故,旁边的翻译似乎都是多余的,海明威夫妇对中国几乎一无所知,问不出什么问题,玛萨只能想到法国作家马尔洛(Andre Malraux)的《La Condition Humaine》(她知道书中主人公原型就是周恩来吗?)。周恩来的话,她一个字都没记住,她就是坐在那听得如醉如痴,不是因为周恩来说的话,而是他这个人本身。玛萨写道:周恩来坐在他空空的小房间里,衣着也乏善可陈,但他确实是个人物。我们认为周恩来是胜者(winner),是我们在中国遇到的一个真正的好人。如果他能代表中国共产党的话,那么中国未来是共产党的。然后,可能是女性+作家的浪漫情怀占了上风,玛萨写道:至于我自己,我是如此地被这个有魅力的人所迷住了,假如他说,拉着我的手,我会把你带到世外桃源(Xanadu)的欢乐宫去。我只要确定这个世外桃源不在中国(可能玛萨被那时中国的生活环境和条件吓着了),然后拿起牙刷就跟他走。
玛萨接着说,几个月后,他们回到华盛顿,不耐烦地回答着那些整天待在办公室的情报官员关于中国的问题(这证实,海明威的中国之行确受情报部门之委托),我们说,战后共产党将统治中国,为什么?因为蒋介石那帮人坏透了,中国的民主一丁点都不存在,谈民主都是伪君子的废话。老百姓盼望的是变化,任何变化,哪怕是火星来的双头人。可是,中国的第一好人偏巧是个共产党人,相信中国共产党内还有类似的好人。我们免不了被斥为Cassandras(希腊神话里女预言神,但是话无人相信),还被冠以共产党同路人(fellow travellers,另一个美国的时代名词)。后来,当年重庆石灰小屋里的周恩来,以新中国外交部长身份露面,让我吃了一惊。所有的记录片和旅行书记显示周的中国跟蒋的中国比,发生了无法估量的,几乎无法想象的改进。
玛莎盖尔霍恩卒于1998年,晚年的她身体渐弱,又得了癌症,最后她不堪忍受病痛折磨,选择了自杀。

另一位女士是Margaret Trudeau,玛格丽特特鲁多,她不是别人,正是加拿大前总理皮埃尔特鲁多夫人,这部分内容,参考了她的Changing My Mind(by Margaret Trudeau, HarperCollins Publishers, Ltd,2010)和另一本Beyond Reason(by Margaret Trudeau,Paddington Press,Ltd 1979),前者的描述比较简单,本博主要是来自后者。1973年秋(十月中旬),特鲁多夫妇访问了中国,虽然尼克松总统在1972年访问了中国,但是加拿大是西方第一个正式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的国家。玛格丽特说(Beyond Reason,p148)这是他们出国访问中最成功和最不寻常的一次。当时玛格丽特怀孕7个半月了,但是她还是不顾周围人的担心劝告,爬上了长城。她特别期待着见到毛主席,但是通知来的时候,她正在参观一所幼儿园,所以皮埃尔特鲁多自己去了。虽然失去这次机会令她非常失望,但是与周恩来总理的极为精彩的会见弥补了这个失望。玛格丽特描述周恩来是英俊(handsome),削瘦(thin),风度翩翩(elegant),突出的颧骨和热情的眼睛。他们和周恩来有过几次交谈,到了他们要离开北京的那天,他们问中方陪同人员,什么地方可以吃到北京烤鸭,然后也就没太在意。当天上午,两国总理在人民大会堂签署文件,结束了以后,特鲁多夫妇准备向周恩来告辞,周恩来以老派的礼仪握着玛格丽特的手说:我听说你们想吃北京烤鸭,我很愿意请你和你的一行人吃一次北京烤鸭午餐。宴会在人民大会堂进行,门口的中方首席招待按照中国的习惯,把女士们挑出来,让到另外一个大圆桌去,周恩来总理阻止了他,翻译告诉玛格丽特,周恩来说:特鲁多夫人不喜欢这样的礼仪安排,今天是她的午宴,请她坐在我旁边。玛格丽特写道:接下来发生的,无疑是我五年中参加过的官方宴会中最奇特(most curious)和最精彩(fascinating)的讨论,谈话是用英语进行的,尽管周恩来平时特意只说中文,以免他的话被曲解,但是这次,他打破了惯例,为了我而说起英文来,我想是因为我是皮埃尔特鲁多的怀孕的妻子。(关于周恩来的英语,可以说是众说纷纭,有说他的英语很一般,也有的说很好,但是说的比较抽象,这里玛格丽特的描述,是最明确的。周恩来到了最后几年,还能说非常好的英语玛格丽特在《Changing My Mind》一书中用了excellent一词来形容周恩来的英语。)
谈到玛格丽特将要出生的孩子,周恩来说:“我对婚外生子的不合法性很反感。我觉得,未婚妇女把生下来的孩子送人,或者堕胎,都是很可怕的事。”停了一会他又说:“我对此考虑了很久,我告诉你为什么。革命后不久,一个女人上了火车,下车时把孩子留在车上,身边放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请把孩子送给周恩来,让他把我的可爱的儿子抚养成人。对于未婚先孕的我来说,社会舆论压力太大。”玛格丽特立即问道:“你把孩子留在身边了吗?他怎么样了?”周恩来回答:“我妻子和我已经有了我们的家庭,所以我们不能领养他,但是我们为他安排了一个好家庭。”“你一直在关心他的成长吗?”周恩来带着明显的骄傲微笑着说:“是的,他长成了一个好孩子。”玛格丽特没料到周恩来的下一个问题:“我想你可能以为中国妇女都得到解放了?”玛格丽特谨慎地回答:“她们似乎跟男人干一样的工作,她们经济上似乎是被解放了,她们成了一支主要的劳工力。”周恩来说:“啊,你错了。她们还没有被解放,你是被解放的。”玛格丽特吃了一惊:“我?我怀孕了,我不工作,我是一个母亲和家庭妇女。”周恩来说:“是的,但是中国妇女对自己的女性化(femininity)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但是你不是这样。我举个例子,有一次,在我办公室有一个你们所谓的Girl Friday(玛格丽特说,这显示周恩来英语有多好)(查谷歌,Girl Friday是指女助手,女秘书之类的工作人员),我几乎离不了她,我也很喜欢她。但是有一天她没来上班,我以为她病了,一个星期以后,我了解到她换工作了,因为她怀孕了。她留下话说,一旦这种令人丢脸的状态结束,她就会回来工作。她不想让我看见她怀孕的样子。”玛格丽特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大肚子,她抓了一张餐巾,盖住肚子,周恩来笑道:“哦,亲爱的夫人,别这样,别这样,你对自己是女人很自在,感到骄傲。看着你骄傲地挺着肚子,象个女王一样,这是最幸福的一幕,因为你为自己而骄傲。中国妇女对她们自己的女性化、她们自己的身体、和她们的性感(sexuality)的态度还是很封建,她们变成了男版的自己”。玛格丽特说她听了周总理这番话,吃惊之下,居然咽下了整个宴会上唯一让她倒胃的食物--鸭内脏,北京烤鸭的吃法,是包括了整个鸭子的。
 

第三位女士的名字是Peggy Durdin,来自China Reporting,an Oral History of American Journalism in the 1930s and 1940s(edited by Stephen R. MacKinnon and Oris Friesen,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7). Peggy Durdin是Tillman Durdin的妻子,而Tillman Durdin在1930~1940年代是纽约时报记者,到中国报道抗日战争,Peggy Durdin本人也是记者(或作家),1983年,1930,1940年代在中国当记者的美国人搞了一次研讨会,回忆当年他们报道中国的生涯,本书就是该次研讨会的记录。
研讨的一个话题,是周恩来。

 (未完,只能先上以上部分了,后面还有居里夫人女儿,在抗日战争时期访问重庆,与周恩来会见,还有韩素音--她算半个西方女士。我准备写完后再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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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05Wanshang)

元亨利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古树羽音' 的评论 : 回复 '古树羽音' 的评论 : 时间有点长,我自己都记不太清了,后来开始作美国档案,其它内容都放了,以后有机会再补。居里女儿抗战时访问重庆,后来写在她回忆录中,里面有与周恩来会见的记录。Peggy Durdin的描述,我记得写过,关于那本书我发过个贴子,里面有。Peggy也是对周恩来迷的不行,她丈夫都看不下去了,
元亨利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古树羽音' 的评论 : 同感!谢谢!
古树羽音 发表评论于
“后面还有居里夫人女儿,在抗日战争时期访问重庆,与周恩来会见,还有韩素音--她算半个西方女士。我准备写完后再发一次。”
该文没有寻到
古树羽音 发表评论于
读了此文,我证明了我的信条:周时伟大的,仅此一点就够伟大! 感谢分享
元亨利 发表评论于
回复 'allthingsgo' 的评论 : to tell the truth, I don't know. Thank you for the info,I'll try to search in this direction.
allthingsgo 发表评论于
well, Zhou was the one that was responsible to 'reject' Pearl Bucks dying wish to re-visit China, was it not?
元亨利 发表评论于
回复 '为写而写' 的评论 : 这就是周恩来的魅力。
元亨利 发表评论于
回复 '为写而写' 的评论 : 是的,周恩来并非浪得虚名,他的魅力,不能否认。我认为这是天生的,不是什么“在革命实践中锻炼培养”之类的。。。谢谢你的一贯支持。
为写而写 发表评论于
谢谢分享。最后那一段话,让我读得几乎掉下泪来。周比女人更懂得什么是女人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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