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把人生付戏中（十二）

（21）纳迪丝的人生反转

佟云带着丽丽离开了。从此，精彩故事便在两个战场展开。写出这些故事，就必须话分两头。先把佟云丽丽后来的精彩经历放在一边，先介绍佟云走后纳迪丝的故事与留下来的程墨、李彤两家的精彩经历。

先简单介绍纳迪丝在佟云无罪释放后经历了怎样的人生。

佟云竟然被法庭无罪释放，连被驱逐出境的结局都迈过去了，这着实令纳迪丝捶胸顿足。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到移民局揭发他欺骗移民局拿签证、办绿卡呢。佟云去哪里了纳迪丝都打听不出来，这个大学里知道的人没一个不痛恨纳迪丝的，她连问都不敢去问。毁掉佟云的路没有了，那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整佟云没成功，反而自己成了过街老鼠。纳迪丝痛定思痛后决定从此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本职工作上，对其它的事充耳不闻，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她突然间变成了另一个人，据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老校长下台后招来的新校长把原来的院长也换人了。老系主任阔尔阔的上下人脉彻底消失，新招来的系主任对纳迪丝的态度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看得一清二楚，那就是：一旦纳迪丝的科研经费断炊，就趁机赶她走。

哀兵必胜。走投无路被人人鄙视的纳迪丝从此起早贪黑没有周末没有假期，把全部精力集中于实验室的科学研究。她带头，手下的学生们也都成了工作狂，实验室的灯晚上九点前肯定亮着。仅仅三年，纳迪丝实验室的成就非凡，发表了数篇高水平的论文，联邦政府的科研经费纷至沓来，就大公司的合作科研经费每年都超过一个米。以经费论，她就成了本系到本学院第一强人科学家。新院长害怕她被挖走，就跟系主任谈如何能留住她。

从此，系主任也换了一副面孔，因为他自己的经费跟纳迪丝比差远了，他就把二楼的一层都归纳迪丝，纳迪丝的办公室也从一楼挪到第五层，那里非常安静，她就成了系主任的办公室邻居。非但如此，学院院长与系主任商量专门给纳迪丝安排一个职位：系副主任。这个学院从来所有的系都只有系主任，现在为了防止纳迪丝被挖走就开一个先例：给纳迪丝量身定做了个系副主任职位。有人说这是系主任的高级黑，因为他清楚不论何人，一旦有了权力享受，就会放弃其它方面而集中于玩权术。

这高级黑的动机真假不知，事实是：纳迪丝再次获得了权力后便把业务交给了手下一博后，给他升级为研究助理教授发考题，她就全力以赴地玩政治了。又过三年，本来看好能被选为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的她，再没有了顶级杂志的论文，她实验室提拔的发考题也天天享受当官的权力，实验室整体业务每况愈下。由于纳迪丝把系主任架空后得罪了本系几乎所有的发考题，还开除了几个她看着不顺眼失去科研经费的，以震慑住跟她对抗的发考题。有人说她故伎重演，跟系主任有一腿。可佟云走了，美国教授们没人会干非法的事去跟踪他俩。在纳迪丝业务上如日中天时，没人说什么，但当她失去了那个最大的经费来源后，再也没有了每年几篇顶级杂志论文，就有人开始举报她和系主任做事不公了。纳迪丝故伎重演，为了堵住大家怀疑她跟系主任有一腿的路，她到校方举报系主任玩忽职守一桩桩一件件的具体事，错的都归系主任对的都归她。系主任哪里想得到纳迪丝会在背后给他一刀？校方质问他时他只能支支吾吾。最后只好辞职。

又换了新系主任。发考题们都认为纳迪丝会离去，凭她在业界的名声，当过系副主任的她找其它大学系主任的职位易如反掌。可事实是：她坚决不走。此时，她跟一位本地的外科医生结婚了。据说是她做了一个小手术，她为了得到医生在手术时的特别小心，便跟医生眉来眼去。她的气质与学识把医生的魂给勾住了，医生事后便跟她拍拖了起来，后来医生就跟女医生老婆离婚了，跟纳迪丝结了婚。

招新系主任时院长办公室做出了决定：为了让纳迪丝回到精心于科学研究，招新系主任时一定招比她年龄轻很多的，她想巴结也徒然。可是招新系主任需要招聘委员会先过关，是发考题们给几十个甚至上百个申请者打分，选出三位分数最高的推荐给院长办公室。院长办公室只能从这三个候选人里挑一个。为了达到院长的目的，在招聘委员会开始选择候选人时，院长助理召集他们开了个会，大体的意思只能是拐弯抹角说学院偏向于年轻有为的。这多少对招聘委员们有了些影响。最后选出来的最年轻的候选人只是个名校的助理教授，一步登天升为终身正教授、系主任。这新系主任上台时就得到了院长的叮嘱，那就是不能再有系副主任，并告诉他要支持纳迪丝搞科研，说不定她还是能搞出大的成果而被选为国家工程院院士呢。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她拿到更多的经费。钱才是院长在校长眼里的功劳。

纳迪丝再次把精力放在科研上，她第一步就是开掉了实验室的主管，由她亲自挂帅，实验室的科研又红红火火起来了。只是放下几年再从新拾起很难再有当年的成就了。本来纳迪丝的故事就算到此结束了，然而，新系主任小鲜肉很快就被另外一个系的年轻女发考题给缠上了。这事是纳迪丝最早猜测到的，因为她的办公室与系主任办公室是邻居。她那聪明的大脑与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什么秘密也别想在她眼前蒙蔽过去。纳迪丝并没到校方去折腾小鲜肉，而是让他乖乖地听从自己的调遣。小鲜肉玩政治玩色情那套哪里是高智商老油条纳迪丝的对手？双方最后谈判的结果是双赢：系主任在各方面给予纳迪丝好处，比如研究生资助名额、招新发考题时听从纳迪丝的建议；纳迪丝保证站在系主任一边。虽然纳迪丝最终也未成为院士，可也算是人生赢家。有了丈夫，有了孩子，工作上也算成绩斐然。虽然不在其位，可论权力也算得上是半个系主任呢。

在佟云走后纳迪丝最初的科研成果令时刻都在跟踪她的佟云从震惊到佩服再到自卑，走过了这段心路历程便加速了他在监狱里时的计划实施：放弃大学教授职位而与丽丽一起开自己的公司。佟云逐步认识到：把一个非常聪明的懒人逼到勤奋到工作狂地步而搞出许多科研成果，是自己当初万没想到的。纳迪丝应该感谢自己才对。佟云感叹：人生在世，成就自己，往往不是靠朋友，而是靠敌人。佟云都承认，纳迪丝有资格当上国家工程院院士，而自己则离得越来越远了。只能另辟蹊径开公司赚钱去了，如果将来成功赚了大钱，那也靠的是敌人纳迪丝。

作为感性者，往往从内心里痛恨敌人；而作为理性者，更会珍惜并感恩敌人。

纳迪丝也得出了与佟云得出的一样的人生哲理，而且她还有行动。当佟云走后三年，纳迪丝的科研成果令她名声鹤起时，她在专业年会名册上找不到佟云的名字了，便在会间碰上程墨时拉着她聊天。纳迪丝清楚，程墨对自己心怀憎恶甚至可以看到程墨脸上的恐惧感，她只能笑着让程墨从紧张状态走出来。当程墨在谈话中慢慢放松后，纳迪丝说她非常非常感激佟云。程墨最担心的就是纳迪丝跟她提佟云，即使听到她夸奖佟云的话题时也在心里嘀咕：这一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也就想把话题岔开。倒是纳迪丝笑着跟程墨说：“你别紧张。你想想，我说的是不是实情。如果没有佟云，我纳迪丝是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所以，别拿动机说事，那就太大众化了。我现在对佟云的感激是发自肺腑的，这你不需要怀疑。我现在希望佟云更成功，不论在什么领域。”

听着纳迪丝这些令人头皮发麻不知是真是假是感激还是讽刺挖苦甚或是得便宜卖乖对佟云在业界沓无音讯而幸灾乐祸，程墨只好无言以对，只有听着的份儿。纳迪丝笑着再次让程墨放松，并以过来人的口气告诉她：“墨，如果你以后也有如此的经历，你会得出与我同样的结论。你也不会恨你的敌人，反而会感激他。”

程墨眨眼，一句话都不说，因为她有过跟纳迪丝谈话的经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知道纳迪丝又在下什么套让她钻。纳迪丝还告诉程墨：“我最大的难处是找不到感谢佟云的办法，连他现在去哪里在干什么都没人告诉我。猜想佟云是办自己的公司去了。果真如此，说不定我也能帮上点忙？”

程墨回家后一直思考纳迪丝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咀嚼，毕竟感激自己曾经的敌人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即使理解了也是很难办到而跟知情者说出口的。可纳迪丝那真诚的眼神令她不得不有所相信，至少是半信半疑。可程墨有时也怀疑纳迪丝是不是在演戏给人看。如果是演戏，那表演水平也太高了，表情装得跟真的似的。后来，纳迪丝再次找程墨，并跟她说：“虽然你不告诉我佟云在哪里，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我相信我和他合作把我和他的成果糅合在一起，会使公司非常成功。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我跟他合作，一定是双赢。你程墨不懂，等于推迟了我与佟云的成功合作起步时间。”

（22）程墨、李彤两家粉墨登场

为了尽量省钱，也算是好朋友搭伙，李彤找到男朋友后就跟程墨商量两家人合租一套两卧室的公寓。程墨早就有这个想法，因为租一居室的公寓比两居室的月租只差30美元，再说了，四个人平时互相照应周末一起打牌也算给未来留下在留学读博期间的一段美好回忆。

说起来这两对都是非常般配的。程墨与丈夫都是聪明勤奋有理想的奋斗者，也都是出身于县城的教师之家，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就是努力奋斗长大做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李彤与男友算是美女帅哥绝配，李彤是北京长大的，男友金波是南京人，都是大城市高知家庭。这两对儿都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程墨的丈夫许运昌吃苦耐劳，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两家人两部车的保养都归他负责。李彤的男友金波玩牌摄影都是顶呱呱的水平，而且嘴甜，令李彤一直觉得自己不知不觉当上了公主。

然而，生活远比想象的复杂多了。在四人常年在一起的交往中，内向的程墨与运昌白天在实验室各忙各的，很少有机会跟别人交流，到了家二人除了商量买什么东西做饭然后就没多少话要说了。幸亏有爱说话的金波总是能把饭桌上的气氛活跃起来。

本来平淡无奇的生活被佟云纳迪丝的官司打得乱七八糟，程墨李彤都得换老板。佟云与纳迪丝的官司虽然以佟云无罪释放告终，可对这四人来说算是经历了来美国后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是吗？一直都在学校过学习知识探索科学奥秘单纯得不能再单纯了的生活，突然间又是警察又是法院又是律师的过电影一样的剧目一出出出现在眼前，令他们又紧张又害怕。佟云丽丽的话题就成了四人的谈资，这也令他们重新审视人生、大学、社会，思考这些人发生的这些事给自己的未来暗示着什么。

四人平静的生活突然间变了轨是源于几场战争。程墨跟丈夫吵了起来，李彤也怒火冲天地大吼金波。程墨夫妇从热战逐步发展成了冷战，倒是李彤与金波一直保持着热战。金波感觉到的是：对李彤怎么都不行。平时什么都听李彤的，她就抱怨金波无主见不像个男人；如果不听她的，她就怒火满腔。她的父母都是教授，可她妈妈天天抱怨她爸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她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仿佛抱怨男人是她的日常生活内容。虽然争吵不断，日子还得过。父母一辈子都是这么过的，属于正常。

然而，金波无意间讲的一个真实故事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那是一天晚饭时，四人都算比较高兴吧，就又恢复了往日金波讲故事逗大家笑的时光。三人都提议金波继续讲故事，而且必须是真人真事。金波想了想，很多自己知道的有趣的故事都差不多讲过了，突然间想起他在上高中时发生的一幕。这个故事讲完后不久就引发了四人生活的动荡。

金波的县高中距离县公审大会很近。在课间操时听到公审大会会场上的大喇叭在宣判XXX流氓罪有期徒刑10年。金波的最要好的同学告诉他：“这人是我们村的党支部书记。故事好玩得很！”这着实令金波吃惊。党支部书记竟然成了流氓罪犯？金波要听听详细介绍，否则他不信。

这大队党支部书记和大队会计在造反期间是一派的，当时二人是司令和副司令。书记诡计多端自不必说，他当上大队党支部书记后娶的也是个精明的老婆。当媒婆的都是想到双方不仅要门当户对，还得性格相投，智力匹配。当时人们称她为阿庆嫂，在那文革时代这称呼就说明了一切。大队会计长得非常帅气，就是皮肤有点黑。黝黑发亮的皮肤配上浑身的肌肉，是农村标准的男子汉形象。给他介绍的对象是远近闻名的美女。这两对说什么也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完美肯定算不上，但也差不多够了。

书记和大队会计由于是铁哥们合得来，又是副书记与大队长那一派的政治权力斗争对手，常常吃完晚饭后俩人在大队部聊天到很晚才回家睡觉。这等于是他俩占据了大队部这块阵地不放手。副书记和大队长就只能在俩人的家里闲聊政治斗争新动向了。大队部不远有个小卖部，那天大队会计就拿着陶瓷茶缸子去打四两散酒。小卖部掌柜的说只有两个酒提，一个是一两的，一个是五两的，打四两零酒要四提，干脆半斤一提就好，多省事？大队会计哈哈一笑说你这从小就做小买卖的天生就有办法多卖东西。掌柜说这是公家的小卖部，自己只挣工分。你们俩喝半斤白酒跟小玩似的。这样，大队会计端着茶缸子就回大队部跟书记喝上了。

大队会计把白酒差不多一半倒入书记的陶瓷茶缸子里，二人碰一下茶缸子就开始喝。刚吃过晚饭，村里很穷，又不能贪污，就只好干喝酒。喝着喝着，书记就唉声叹气起来了。会计不明就里，便说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书记你应该知足了。山高皇帝远，你就是土皇帝，你还不高兴，那别人就没法活了。书记一听，剩下的一两酒一口灌了进去，会计也只好奉陪。书记把茶缸子往桌子上啪得一放，把内心的痛苦憋在通红的脸上，借着酒的助力就把平时不敢说出来的话一下子说了出来：“你得便宜卖乖！你娶上了五里三村的男人都羡慕的漂亮老婆，反而倒打一耙说别人应该高兴。该轮到你羞辱我了不成？”

大队会计一听吓得不轻，立刻回复道：“大哥啊，说哪里去了？要不是你提携我，我不是还得天天下地干体力活？再说了，没有你的提携让我当上了大队干部，我也娶不上春花啊。可事实上，春花就一花瓶，她是个毫无心计的废物不说，一开始看她还行，时间一久，看她的脸就烦！我是受够了，每天晚上跟你来聊天一半原因是想躲她。反过来，大嫂是什么人？那是长了毛比猴子都精的女神！现在说是阿庆嫂，在古代她要是男的就是孔明级的。春花跟她怎么比？换不来她一个手指头！大哥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书记啪啪用茶缸子砸桌子表示抗议。二人四目相对，这是第一次表示双方谁也不服谁。以前会计从不敢如此看着书记，今天他似乎有足够的理由跟书记评理了。书记说：“如果现在是党员也可随便离婚随便结婚而不丢干部职务，你真的舍得跟我换老婆？”大队会计把眼睛挣到最大，咧着嘴说：“大哥啊，小弟我哪有那福气啊？那可是我心中的神。要不是你逼我，我是不敢说这话的，丢死人了！我这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书记清楚大队会计从不敢跟自己开玩笑，更不敢戏弄自己，也就认同他的说法出自内心。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离婚，别说换老婆，就单单离婚一条，足以被政治对手告到公社党委。何况不需要告状，没有公社党委的批准，大队党支部书记是办不成离婚的。非但办不成离婚，一旦没有任何理由就因为看老婆不顺眼就提出离婚，公社妇联主任那一关就过不去。党籍能否保住不说，下台是必然的。这点道理书记大队会计都心知肚明。

大队会计竟然那么不喜欢他那美人老婆，临时换一下是最能实现的目标了。离婚---重新结婚不可能。想到此，酒劲还没过去的当口，书记就提议俩人换一次试试，如果行，以后就可以常互换一下。久而久之，说不定那俩女人也就认可了呢。不是说日久生情吗？是有道理的。书记一说出口，会计激动地当即站起，似乎马上就可以去睡他心中的女神了。

书记让他坐下，俩人需要仔细交代对方的老婆是怎样睡觉的，如何才能不让俩女人察觉跟她们睡觉的不是自己的丈夫。大队会计说这难度不是很大，对我老婆来说，你就如此这般，肯定她不会察觉。大队会计把跟老婆睡觉的细节都交代得清楚了。考虑到白天女人也干跟男人一样的田间体力活，累得骨头架子都散了，晚上往往一夜天亮，书记觉得不被俩女人发现跟她们睡的是换了男人的可能性很高。然后该轮到他交代怎么跟他老婆睡而不会被发觉的细节。并嘱咐大队会计一定要记住：别用你跟你老婆睡觉的方式，千万别搞混。

大队党支部书记的家跟大队会计的家是前后院邻居，中间隔着马路。按理说二人都是结婚时间不到半年的新婚夫妻，竟然都厌烦了自己的老婆。这有俩人都羡慕对方老婆的原因在里边。不论在任何场合，听到书记老婆的言谈，大队会计就神魂颠倒；看到大队会计老婆的如花美貌，在眼前一过，就那一瞬，书记就心跳加速，宛如天鹅的惊鸿一瞥，给他留下的是天仙飞过的靓影在眼前晃动。如果他们不是一派的同甘共苦的政治盟友，也许他们对对方的老婆反而不会如此走心。

二人在月老的指引下，在路边朝自己家相反的方向一步步迈进心中女神的温柔乡。此时酒醒了，但被爱情激情充斥了最容易被模糊地带的大脑空间，他俩有做新郎的兴高采烈，有当小偷害怕被发现的惴惴不安，有与女神相拥死了也值的壮怀激烈。

事情的发展极具戏曲性。大队会计按照导演交代给他的戏路百分之百理解了并严格按照导演的戏路演出。这虽然不符合他的习惯了的天然的本色出演，可也算是另一种经历，何况自己绝不能违背导演的戏路，否则后果无法预测。他表演的非常成功。根据提前商量好的戏路，二人打开门进屋时门开着，表演完成后悄悄走开时也不关门，等对方回家时再关门进屋就跟老婆说肚子拉稀刚刚出去解手了。大队会计把这一场戏完全按照导演的命令完成后便到自己家门口等书记出来。

书记原本也是根据导演---大队会计给他交代了的戏路，百分之百执行，而非本色出演，可在半路上竟然被美女春花给发现了！这事令他几年内都百思不得其解。春花发现了，当即拉灯绳，谁让普及电灯到了这村呢！要是点煤油灯，那书记就有时间跑掉。电灯照耀下，书记再想逃跑是不可能了。哪知道这春花软硬不吃，书记下跪不行，她一边哭一边喊被强奸了。在那年代，强奸罪分两个层次：强奸未婚女孩的，死刑；强奸已婚妇女的，无期徒刑。唯有流氓罪十年有期徒刑。书记自扇耳光也无济于事，答应赔偿钱也不行。站在外面等他的大队会计看到里边亮了灯就知道麻烦了，便在门口听动静。时间长了，书记也不出来，他就只好进去了。俩爷们给春花下跪，要求她原谅这荒唐的事。这一下搞砸了！当春花得知丈夫竟然去睡了别的女人，当即感觉到他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甚至厌烦听自己说话，原来他心里有别的女人！她命令他俩都滚蛋。

书记回家了。把门插好，进屋。就在他脱衣服那一刻，老婆把灯拉着了。

“回来了？”

“嗯。你睡吧，白天干体力活太累。好好休息。”

“怎么今天跟老婆说人话了？”

“没什么事。”

“你没事？你做梦吧。我告诉你，听我的，你把衣服穿上。”

“老婆，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

“呵呵！什么时候都听我的？上个月你跟我说什么来着？你说你管全村一千人，而我无权无势。我告诉你的是：你管不论多少人都没用，我只管你一个。你管一千人，就等于我管一千零一个。你忘了这茬了？”

“老婆，睡觉吧。都半夜了。”

“我睡得着，可你睡不着啊。你要是听我的，你呢，加上有公社书记给你说好话，以流氓罪十年徒刑。如果不听我的，强奸罪无期徒刑，就算公社书记帮你说好话，也得由无期徒刑轻判成18年有期徒刑。你信吗？”

“老婆，这么说会计跟你睡时你也察觉出来了？”

“废话。你以为女人真的跟你们男人们想得那们蠢？我当时立刻明白是你俩换老婆睡，没有你的认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给你戴绿帽。这是你在演戏，他只不过是你的演员，我也就不为给你戴绿帽而感到对不起你，也就享受跟帅男人的快乐时光了。你放心，我会保护真心爱着我的男人的。他不会坐牢。可春花那女人就不会放过你，因为她脑子一根筋。你劝没用，我去劝更糟糕。我太了解她了，她此时恨我跟他男人睡了，虽然她知道这不是我的错。”

“老婆，我对不起你！”说罢，扑通就跪下了。

“起来，穿上裤子我告诉你你下一步怎么办。”

“我就跪着听。”

书记认可了老婆的判断，便听从了她的安排穿上衣服准备去县城自首。他步行去县城，刚一出门，穿好衣服的老婆就把自行车从屋里推出来了，跟他说：“你步行到公安局天都亮了，深更半夜的，你要是走错了路就惨了。快骑车带我去。天亮时春花会骑自行车去法院告你强奸了她。你只好去公安局自首。法院那里晚上门外没人。上班时刻你和春花一起到法院，算不上是你提前自首。你到公安局自首，公安局晚上门口有值班的，有时晚上还有公安出去抓人的，就会把你带进去，天亮后公安局就会跟法院联系。你半夜去了公安局，就算是自首了。车兜子里有你喝剩下的半瓶酒，到公安局门口把自行车给我，你再多喝几口酒。就算是酒后乱性，流氓罪十年。”

天一亮，书记的老婆就骑车到了公社党委，找到了公社书记，哭得梨花带雨。着实让公社书记可怜了一阵。后来的事态百分之百按照书记老婆的判断发展。根据她的安排，在判刑后被转移到宁夏劳改之前，公社书记出面跟法院院长谈，解除了大队党支部书记与老婆的婚姻，他也不愿意让自己不爱的女人守活寡十年，自然答应了她的离婚要求。但她告诉他：“到了宁夏后给我来封信，里边讲春花的好，自己对不起春花。虽然被春花误解了，可一点都不恨她，希望她安好。如有下世，一定继续喜欢她，哪怕自己的结局是粉身碎骨。写得比这再肉麻点，再真情流露点。”

大队党支部书记听了离了婚的老婆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眉头紧锁，可也想知道个所以然，便问她：“写这信道理为何？是她如此无情，把喜欢她的人往死里整。”

“现在我们四人就被人们看成是笑话了。就跟白看演戏的一样。谁让你们俩吃饱了不下地干活就胡思乱想演戏给人家看呢！既然是演戏，那就得接着演下去。这是我给你布置的戏份，你必须得按照这个戏路演。”

她接着指点他道：“我会跟那个把我当成女神的笨蛋结婚，他会一辈子对我好。你就知道看外貌。不过，你也有得到满意的那一天。你去宁夏劳改后一定发挥你巴结领导的天赋，把劳改农场的领导们都巴结好，就能争取到减刑。然后，我会让春花住在我们家。这房子是你父母给你盖的，我们离婚了，本应该我回娘家。等我跟会计结婚后再去他家。春花呢？这事发生后，会计跟春花离婚公社党委是会答应的，毕竟有人因此事坐牢了。春花离婚后就该回到她娘家待嫁。但我不那么做，我会跟你父母商量这事。让春花住过来，就是等于让她在你家等你出狱跟你结婚。然后呢，我会逐步说服春花去县法院去宁夏你领导那里哭诉后悔，说是她错怪了你。我把咱们家养肥了的猪卖掉，给春花当路费，还得给你劳改农场的头头们送点好烟好酒好茶。这样，你们用不了三五年就喜结良缘了。好戏就可演活了，你们俩臭男人把喜剧演成了闹剧，春花把闹剧演成了悲剧，我还得当导演最后把悲剧再演成喜剧。算是来一个轮回。”

书记听得就跟当年刘备在南阳听了诸葛亮未来三分天下的论述。与刘备不同的是此时他内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有苦有涩甚至还有点甜。他用两行泪水跟女诸葛道别。老婆帮他擦掉了眼泪，此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不放，用嘴亲了又亲。她甩开了他，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说起大队会计的幸运，的确让人佩服书记的老婆。她一口承认是自己勾引了大队会计，根本就是自愿跟他上床。有公社书记的帮忙说好话，大队会计在法院那里就没事了，但公社党委需要开除他的党籍和大队会计职务。

说服春花，得需要让她吃点苦头坐立不安才行。在安排大队会计跟春花办理离婚手续前，女诸葛让大队会计稳住春花。让她对婚姻还有一线希望，而仅仅是一线，绝不跟她亲热，给她一线希望就是堵死媒婆们给她介绍男人。她这样二十岁刚出头的美人，五里三村的光棍们一定蜂拥而上托媒婆。女诸葛就天天缠着春花，春花早没了主见，也就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了。玩政治，玩心理，这村里没人是女诸葛的对手，轮不到媒婆们上前。

书记到了宁夏后按照导演前妻的吩咐当即写信给她，她再把此信交给春花。春花看过信后，内心里热浪翻滚。她跟大队会计的婚姻是媒婆介绍的，她一生中第一次看到情书，竟然是出自被自己送入监狱的人。当女诸葛看到春花读情书读得泪流满面，便想跟春花商量如何把书记救出来。春花把泪眼擦干心情镇静下来了，可眼里依然有着对自己如此无情地把深深喜欢着自己的男人送入监狱深感后悔的痕迹。这时，女诸葛才跟春花讲应该把书记弄回来，书记一生只喜欢你到如此地步。她告诉春花她会把肥猪卖掉，把钱送给她，让她用这钱把书记弄回来。

这样，春花跑去宁夏两次，又是哭又是悔恨又是送烟酒茶糖礼物。按照导演的左叮咛右嘱咐，春花的戏演得非常到位，可还是等了三年，书记才回到了家。此时，大队会计早已与书记的老婆结婚生子。儿子是谁的，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好在俩人都不在乎。反正这事远近闻名了，人们听烦了就不想提此事了。有人一提，其他人就让他闭嘴，要说就说点新鲜的。

春花等书记回来这三年里干干净净地守活寡，没任何寻花问柳的男人得逞过。书记回来后，春花还跟外人讲，她是傻人有傻福。令书记哭笑不得。不过，从她跟书记结婚后，她再也没有冒傻气的机会了。书记在劳改三年期间，日日夜夜思考咀嚼脑子里与前妻的所有谈话记录，反思往事，历历在目，令他醍醐灌顶从内心里认同了大队会计给她的称呼---女诸葛，这个反思过程令他从前妻那里学到了不少人生智慧呢。

题外话：改开后，被免了职被开除了党籍的书记与大队会计二人合伙搞起了长途贩运。别拿村长不当人才。后来开公司倒卖房地产，公司的财权控制在书记的前妻、大队会计现妻、二人公认的女诸葛手中，堵死了二人寻花问柳的路。四人的公司滚雪球发大财，老婆孩子在一线城市过上了亿万富豪的生活，则是与本文无关的话题了。到此，这四人就去领盒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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